詹老爺老奸巨猾的臉上浮現出精明的笑容,還是先打探一下這女人手上底牌多大再說。
“這個我自有辦法解決,詹老爺不如直接表明態度吧,王少夫人還在我家等著呢。”
裴玥態度堅定,既然這個老男人不實誠,她也用不著給他好臉色了。
詹老爺趕緊道:“既然程娘子這樣說了,老夫豈有不答應的道理,你只要說什麽時候動手,知會我一聲就行。”
“之前那五畝地不能種了,這次得換地方。”裴玥道。
天公作美,第二天天大晴,裴玥早早吃過早飯,便叫了張柳氏她們一道去詹家的鹽鹼地。
詹老爺在之前種的五畝地周邊另找了五畝,並且這次由他來提供樹種跟人力物力。
裴玥先在詹老爺重新找的地上貓著腰看了看,又抓了一把泥土在鼻子前嗅了嗅。
“怎麽回事,這兒行嘛,我怎麽覺得這幾塊地比之前種的地勢要高一點?”
張柳氏學著裴玥的樣子抓起一把土,兩手碾了碾,除了差點被迷了眼睛,聞到一股臭味之外,沒有任何收獲跟發現。
裴玥笑了笑:“地勢高更好,這幾塊地比之前的要好,泥土略微松軟些,容易挖是一說,再者,更肥一點。”
“這你從哪兒看出來的?”張柳氏驚訝道。
“很簡單啊,這幾塊地已經擱置很久了,沒有種植任何東西,再加上……”她忽然想到什麽,趕緊拿出手帕擦了擦手。
指了指不遠處田畔上的一個葦草圍成的簡易茅房:“詹老爺估計很看重這幾塊地,經常著人來施肥。”
張柳氏趕忙奪過裴玥的手帕擦了擦手:“怪不得剛剛聞到一股臭味,原來是……”
“好了,快點開始吧,他們已經等不及了,咱們這兒冬天要長一些,氣溫又差勁,所以這次得再往下挖才是。”
裴玥掄起鋤頭,挖了一個苗坑,覺得太淺,又多挖了幾下,把手探進去比了比:“大家來看,這坑要過手腕,到小臂中間才行。”
詹老爺派來的人,還是之前那撥,跟著裴玥,許多人心裡不服氣,卻又不敢多說。
他們圍在裴玥周圍,裴玥挖好坑之後,抓了兩個種子扔進去,這就有人不解了:“之前不是隻種一顆嗎?”
裴玥解釋:“因為最近天氣異常,多種一個就能多穩妥一點,千萬別忘了坑要比之前挖得深一些,兩個坑之間也要稍微離得遠點。”
眾人按照她的法子開始忙活,張柳氏本想留下來幫忙,卻被裴玥拉走了。
“要這東西幹嘛?”張柳氏目瞪口呆的看著裴玥利索的將一捆濕松枝綁起來,都忘了前去幫忙。
裴玥大口喘氣,將松枝往坡下一滾,拍了拍手,說:“晚上太冷的話,在田壟地頭上炆些煙火,升點煙霧上來可以驅寒。”
她把鐮刀往地上一扔,就著坐下來,張柳氏也在她身旁坐下,若有所思的看著滾下坡的那捆松枝。
“咱們這兒,有沒有那種類似於塑料……不是,透明的那種薄膜,嗯……地衣一樣的,就是可以蒙在地上隔雨的東西?”
其實她想問有沒有透明薄油紙,最好有很多的那種,可以覆蓋在田裡,她更想搞一種類似於現代大棚菜的那種棚子,這樣的話就不用擔心溫度問題了。
張柳氏皺著眉想了半天:“琉璃瓦?”
那倒是透明的,可是代價太大了呀。
裴玥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這可是封建社會呀,古代呀,哪有那麽多東西。
“村西頭做傘的郭大爺家肯定有油紙,不過能不能用就是兩說了。”張柳氏道。
裴玥眼睛一亮,她怎麽忘了這回事了,古代人做油紙傘一般都是用比較韌的原紙上塗上一層桐油,她應該也可以試試啊。
這些油紙只要沒爛,就可以無限循環利用,可即便這樣……成本還是太高啊。
五畝地不是一個小數目,那得需要多少油紙?
“玥兒,你在想什麽?”張柳氏狐疑問道:“是不是覺得五畝地太多了,我們可以先試上一兩分地,效果好的話再多用也不遲。”
裴玥目光一亮,這倒是個好辦法。
於是張柳氏自告奮勇去了郭大爺家裡,裴玥著人多砍了一堆松枝送到地壟。
下午的時候,張柳氏帶著一堆透明油紙過來了,說是郭大爺先讓她們試一試,不行的話再給他退回去,行的話再付錢。
裴玥當即動起手來,為節約用料,她在距離種苗很近的地方挖坑,把半透明的白色油紙一個邊埋進去,蓋上土,另一邊照舊。
一群長工都看愣了,這是什麽操作?
張柳氏手一揮:“都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幫忙,快點,按照程娘子做的來做。”
裴玥帶頭埋好第一個,給眾人教授方法之後,便在一旁做監工,看著他們動手,這些人速度不慢,一個多時辰,兩分地就全蓋好了。
此時天剛擦黑,遠處山頭霧氣彌漫,裴玥讓人把濕松枝解開,先在底下煨上一層乾火,把松枝覆蓋上去,沒過多久,一陣濃煙升了起來。
眾人都被她的種種動作驚呆了,只剩下讚歎。
“程娘子,這又是在幹什麽?”
裴玥耐心的解釋一番,又叮囑他們務必在幾畝地周圍都要煨上煙之後,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
程恪居然不在,程劉氏說早上裴玥走了之後程恪就出門了,也不知道去做什麽了。
裴玥今天是真的覺得又累又困,隨便吃了點東西倒頭就睡。
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奇怪的很,不管多累,稍微休息一會兒就又精神煥發,所以沒到半夜她又醒了,翻來覆去睡不著。
便爬起來去程恪房間探了探,竟發現他還沒回來。
不禁泛起了嘀咕,他這是去哪兒了,忙什麽呢?
正想著,大門外傳來一陣響動,她連忙躲進自己屋子,隨時關注著屋外的動靜。
幾匹馬“噠吧噠吧”的走了進來,後面有人輕輕甩鞭驅趕,裴玥心裡一松,想必是程恪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