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第二天早上,當裴玥美美的伸了個懶腰起來的時候,小八跟子初兩個難兄難弟還頂著兩個黑眼圈掛在橫梁上。
見到她,兩人立刻眼睛一亮。
“嫂嫂,嫂嫂,好嫂嫂,趕緊把我們放下了吧,我倆知道錯了,不,我知道錯了,他還不知道,先把我放下來,讓子初再吊一會兒。”
小八捷足先登,腆著臉笑得那叫一個燦爛,這家夥精神頭足,子初還沒從一晚上的疲累中緩過神來。
聽他這麽一說,當即來氣:“操,你這狗東西怎麽這麽不要臉,說好的做彼此的天使呢,我特麽還是不是你兄弟。
嫂嫂,明明是我先知道錯了,我昨天就是被這家夥強拉過來的,根本就是不情不願的!”
小八瞪大眼睛,臥槽,這就是你說的彼此的天使?
“嫂嫂嫂嫂,我先說的,我才是受害者……”
“你們兩個就在這掛著吧,等會兒讓大家夥一起看看。”裴玥稍微活動了下筋骨,悠哉悠哉的出了門。
外頭天剛亮,一縷陽光打房簷上斜撒下來,溫暖明朗。
大家都還沒有起床,裴玥站在台階上,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腳,此時它距離那道光亮僅有毫末。
只要伸出腳,就知道這麽長時間的折騰有沒有效果了。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挪動了一下,趕緊自己走在鋼絲上,身邊就是可怖的懸空。
近了,近了。
裴玥先把腳尖暴露在陽光下,察覺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便稍稍松了口氣,大膽了一些,把腳背也伸了過去。
依舊沒事,裴玥心裡狂喜,卻仍不敢大意,她小心謹慎的撩起裙擺,一點一點露出小腿,她已經做好了被日光灼痛的折磨。
然而當她細白的皮膚與陽光接觸在一起的時候,她隻感覺到一股細微的刺痛,而後便恢復正常。
這是……沒事了?
裴玥激動無以複加,乾脆整個人站在陽光下,晨光熹微,她終於再一次可以毫無阻礙的享受陽光,沐浴陽光。
沒事了,真的沒事了!
“玥兒,你在幹什麽,長虛道長不是說了,暫且不能暴露在太陽底下?”程恪閃身奔來,二話不說將她擄到陰涼處,話音不滿。
裴玥也沒惱,緊摟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撲到他身上,“我沒事了,沒事了,它再也傷害不了我了!”
說話間她已經從程恪身上跳了下來,無比興奮的在台階下跑來跑去,像個孩子得到大人的嘉獎一樣開心。
她的笑聲驚醒了眾人,待看到她激動興奮的模樣,雀幽長年不知笑容為何物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淺淡的笑。
“裴姑娘還是小心些才好,早晨的太陽沒有那麽強烈,等到正午的時候還是要稍微留神一下的。”長虛道長捋了捋胡須,憂心忡忡道。
周予信打著折扇笑道:“師傅您就放心吧,裴姑娘自有分寸,好歹我們這麽長時間的努力沒有白費,也不枉來這皇宮一趟了。”
裴玥:“這次真的要謝謝大家了,沒有大家就沒有現在的我,趁著今天高興,我給大家倒騰些拿手菜吧。”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滿滿一桌子菜端上桌,裴玥的手藝還算不錯,各色菜肴色香味俱全,看的人食指大動。
“嫂嫂,嫂嫂,我也想吃飯,我都餓了大半天了,就知道嫂嫂人最好了,嫂嫂快放我下來吧。”小八直勾勾的盯著桌上的菜,饞得哈喇子都快流出來了。
子初也好不到哪裡去,緊盯著桌子中間那道醬肘子不放,眼冒綠光:“嫂嫂,我快餓死了,我想吃飯,先把我放下了吧,您忍心讓我看著你們大家吃嗎?”
這倆兄弟二人,一到關鍵時刻就忘了“兄弟”兩個字怎寫,互相傾軋,簡直過分。
裴玥隻當沒有看到,親自為大家盛飯倒酒,很快,酒香與菜香混雜在一起彌漫開來,饞得那二人唇角都拉絲兒了。
“雀幽,雀幽,我想吃你的魚香茄子,紅燒肉,獅子頭……”看裴玥這邊沒戲了,小八趕忙又抱雀幽的大腿。
雀幽一反常態,竟然真的夾了一塊紅燒肉在小八面前晃了晃:“想吃嗎?”
小八搗蒜似的點頭,目光直勾勾盯著那塊肉,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雀幽,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一定不舍的我挨餓對不對?”
“不公平,這不公平,予信予信,他們兩個在秀恩愛,你快過來維護我們單身狗們的尊嚴。”子初連忙扯著脖子大喊。
周予信折扇一打,戲謔著道:“子初兄弟想吃什麽呢?為兄這就幫你夾來。”
子初眼睛一亮:“當然是肉了,就是那塊肉,紅燒肉,一定要夾個比小八那塊大的,我們單身狗不能跌份兒。”
隔壁小八“哈哈”一笑,十分得意的說道:“子初,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可不要亂誤會別人的關系,我們兩個……”
說著說著臉竟然紅了,底下雀幽正準備把肉給他,一聽這話立刻轉身走了,那塊肉就掉在小八腳底下。
別人是到嘴的鴨子飛了,他是到嘴的紅燒肉掉了,何其淒慘啊。
“雀幽,你不能這麽對我,你就忍心看著我難受,看著我往死了餓嗎,我還是不是你最貼心的小天使了?”
小八哀嚎的聲音回蕩整棟小樓,眾人見狀紛紛笑得不能自已,這是大家入宮以來最放松也最開心的一天。
可這樣的開心並沒有持續多久,飯剛吃完,梵音公主便差人來請程恪過去商議事宜,程恪提出要帶裴玥一塊過去,卻被荷女官拒絕。
裴玥本想順對方的意思,再說她本來也不想見到梵音公主,可程恪堅持要將她帶在身邊,哪怕荷女官明明白白的提出,梵音公主只要見程恪一人。
“那二位跟奴婢來吧。”僵持許久,荷女官終於妥協,她走在二人側前方,余光時不時往裴玥身上打量一下。
她在梵音公主身邊多年,像裴玥這樣的女人見過不少,卻無一人真正如她這樣強勢凌厲,有時候比男人還要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