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次我似乎睡得很好。”裴玥抿嘴笑了一下,“很久沒有睡過這麽好了。”
這些日子的睡夢中總是糾纏了很多東西,她醒來之後就不會再記得,但通過身體的疲累感,她知道自己睡的並不好。
這次是這段日子以來,她醒來之後真正的有了休息之後的精神飽滿的感覺的一次。
“那就好。”程恪微微笑了下,在她臉上留心看了許久,“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給裴玥,程恪的又端了些點心在手裡,就那麽拿著,讓裴玥能半躺在床上借著他的手墊墊肚子。
裴玥吃了兩塊,就放下了,“不是很餓,現在已經差不多飽了。對了,你方才在看道家書籍?也想入道門嗎?”
程恪瞄了一眼被自己隨手放到一旁的藍色封皮的書本,“只是想看看。”
他從茗山手裡借過來的。雖然現在學習有些晚,還有臨時抱佛腳的意思,但是他也不願什麽都不做的看著裴玥受苦。
他有些後悔以前沒學過這些東西,以為這些都是魑魅魍魎,裝神弄鬼。誰知道有一天他會真的遇到這些魑魅魍魎,還著了他們的道?
“魔族的事情道家知道的也不多。”裴玥苦笑,“我自己就是道家弟子,還有茗山和追明三人。但是我們都未曾接觸過多少魔族的事情。若不是有心人隱瞞,將所有有關魔族的文獻都毀掉了,便是魔族真的很神秘。”
不過他們這麽神秘還能讓茗山察覺到些蛛絲馬跡,也留下一些關於魔族殘暴的傳說,裴玥突然想到,“難道說以前他們做事用的是別人的名頭?比如,妖怪鬼怪之類的?”
這倒是很有可能,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這方面他們也不能錯過,準備明天便去知會茗山和追明兩人,讓他們在別的地方也去查一查。
夜畢竟深了,兩人隻說了一會兒,裴玥就拉著程恪讓他快些休息。程恪也沒拒絕,乖乖的吹滅了燈爬上了床。
一夜無話。
翌日,程恪將他們昨晚的猜測告訴了茗山和追明,他們覺得往其他方面查一查也無不可,萬一能找到些別的線索哪?
而在這之後的第三天,就是蘇子衿進府的日子。
因為是為妾不是娶妻,只要選個良辰吉日把人抬進來就是了,程恪連接親也不用去。府裡更是沒有一點喜慶的紅色裝飾之類的,只在給她準備的院子裡貼了兩張喜字,床上鋪了喜被,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當京都那些青年少俊聽說這個消息,眼睜睜看著蘇子衿被一頂小轎抬進國師府後門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人驚掉了下巴。
他們沒想到程恪能做的這麽絕,便是為妾,那也是蘇家的嫡長女,他就這麽簡簡單單的把人敷衍過去了?就算不三媒六聘敲鑼打鼓昭告天下,至少也該給蘇家些尊重,男方親自去迎親才是,結果就這樣……?
即使不提蘇家,那蘇家老爺子還是他程恪的老師,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也該給蘇子衿幾分薄面吧。他就真的這麽把蘇子衿當成一個普通為妾的女子抬進府裡去了……
不過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其實程恪完全忘了蘇子衿進府的日子,他現在每日處理了自己的公事,便會開始研究道家典籍。眼看著兩個月的日期一天比一天近,裴玥的性命懸在一線,他根本沒心情娶妾。
被抬進國師府的蘇子衿身穿一身深紅色喜服,因為不是正室,她連大紅的新娘服都不能穿。面對的便是空蕩蕩冷冷清清的院子,只有國師府的管家帶著兩個下人站在院子裡迎接她。
不管是程恪還是裴玥,都沒有一點蹤影。
隨著蘇子衿一起進國師府的月歌兩個丫鬟滿是義憤填膺,月茶忍不住小聲嘀咕,“他們也太不把小姐和蘇府放在眼裡了吧。就算,就算……也不該連人都見不到啊。”
為妾兩個字她說不出來,她和月歌兩人攙扶著蘇子衿,能感覺到蘇子衿微微顫抖的身體。
蘇子衿垂下眉眼,掩去眼裡的狠厲,狠狠的握了握雙手,忍著心裡的委屈和恨意笑道,“許是程哥哥有什麽緊要的事情吧?國師府我也不是沒有來過,不許……”
她還是說不下去了,她一心一意盼著要嫁給程恪。她從沒想過程恪會不要她,就算他拒絕,她想早晚有一天程恪還是會娶她,因為她是唯一能配的上他的女子。她從小到大學的一切,都是為了能站在程恪身邊。
誰知等她真的掙到一個名分可以站在程恪身邊,卻是這樣一個場景。冷冷清清寂寂寥寥,仿佛對這件婚事心懷期待的,只有她一個人。
月茶月歌兩人扶著蘇子衿進了新房,便是再不滿又如何?
程恪做的一切,都沒有失了禮數,對待一個妾室,本就用不上太過在意。
妾,只是一個物件而已,便是從蘇家出來的,也不過是一個貴重些的物件而已。
裴玥也沒記住今日是蘇子衿進府的日子,若不是管家還記得蘇家小姐要進國師府的門,怕是等蘇家的轎子抬過來,他們都想不起來。
不是她傲慢想要給蘇子衿下馬威,而是她手上的紅線又多了些。明明曳蘭已經死了,但那些紅線卻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延伸的越發迅速。
她為自己的性命擔心還來不及了,哪還有心情去想別的?
所以直到夜深程恪回房,兩人都沒想起後院裡新來了一個蘇子衿。還是裴玥聽到芳草嘀咕新姨娘,才猛然想起來。
看向已經脫了外衣的程恪,裴玥輕聲問,“今天好像是蘇子衿進府第一天,你是不是也該去看看她?”
若是你敢去她房裡試試!
程恪的手一頓,顯然也想起了今日是個什麽日子。他取下搭在架子上的外衣,一邊穿一邊道,“你說的對,我是該去看看她。”
裴玥的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心裡突然湧起了一股氣氛,憋著一口氣兒說,“那你去吧。”
都是騙子,說什麽沒有把她放在眼裡,現在知道她進了門,還不是巴巴的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