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元謙將目光看向人群中的一個小廝道:“這戲要是想繼續看下去,就幫小爺弄些鹽水來唄。”
這世子爺乃是他們的常客,聞言當即前往廚房。
等鹽水的功夫,那姑娘已經快裝不下去了,臉色發白,整個人都發著虛汗。
司竹漓看出了她的緊張,但絲毫沒有放過她的意思,繼續說道:“再者,你說世子爺將花柳病傳染給你,這更是你撒謊之中最大的漏洞。”
“我想各位應該都是身家清白之人,不清楚花柳病到底是個什麽情況,隻聞其名不知其底。”
“花柳病顧名思義,便是尋花問柳多了,私生活糜爛就會得。”司竹漓走到蕭元謙身邊,悠悠道,“尋花問柳多了的人,都有一個特點,腎的精力透支了,而人體內五髒六腑一旦透支,都會在人的臉上顯露出來。”
“腎虧之人,會臉色發黑,得花柳病的大多都是腎虧極其嚴重的,那眼下就會形成烏黑,一副色欲掏空的色鬼樣。”司竹漓說到這,眉眼一彎,示意眾人看向蕭元謙。
“你們看看蕭世子,膚白如玉,劍眉星目,炯炯有神,乃是平日裡樂於修身養心之人才會有的,怎麽看都不像是腎虧之人。”
“再者,花柳病大多有惡臭難掩,許多富家子弟都喜歡用熏香遮蓋。”她認真嗅了嗅道,“蕭世子身上並未熏香,但仍有淡淡的體香,這也是他身體情況良好的表現。”
蕭元謙噙著笑,認真專注的盯著司竹漓:“素來我時常聽聞奉承,但你這般特殊的誇讚還是頭一回,反倒是合我心意。”
司竹漓不理睬他的調笑,隻暗歎他的心大,若非她兄長也被牽連下水,她才不來出風頭呢。
人群中男子都開始自審自查,紛紛都開始相信司竹漓的話。
那姑娘見情勢不對忙道:“想來這定然是蕭世子的相好,為了幫蕭世子就不擇手段的胡編亂造,以此為蕭世子開脫。”
“你一個女子怎麽可能懂這些,就是故意誆騙我們的。”
司柏風站出來,十分自豪道:“她如今是春仁堂神醫新收入的弟子,會醫術難道不正常?”
“神醫的弟子!”眾人驚歎,看司竹漓多了幾分信賴與崇拜,可以見得她這位師傅在京城威信名望十分大。
“若不信我身份,單憑識人面相我就可以簡單教你們一些,比如這位小廝面色發青,想來體質虛弱,而且肝不太好,可能是喜歡飲酒的緣故。”
小廝驚得瞪大眼,一旁另一個大漢站出來道:“姑娘你瞧我呢?”
“你雖精氣神不錯,但面色發黃,應當有積食,胃液反流的症狀,脾胃不是很好,應當少大魚大肉刺激性食物,少暴飲暴食。”
大漢連連點頭:“先前大夫也這麽說我,不過問診費收了我不少銀子,姑娘一眼就能夠看出,真是神人。”
司竹漓笑道:“這不是我神,一般大夫都可以做到,只是你遇到了黑心大夫,訛你錢了。”
“我這就去找他算帳!”
正逢小廝送來鹽水,塗開不過幾分鍾的事,那青紫悉數退散了,她想繼續哭著撒潑,可店裡的看官都瞧不下去了,一並將她哄了出去。
這場風波才算消停下來。
蕭元謙挑眉道:“不知不覺間,你倒是變成了主角。”
司竹漓眨巴眨巴眼,難得對他也開起玩笑道:“難不成你很喜歡變成花柳病世子爺這角色?”
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看來,欠你恩情了。”
“你幫我引薦師傅,我幫你這忙,互不相欠。”司竹漓快步入了包間,卸下面紗,眨了眨明亮的杏眼道,“若世子爺還覺得不夠,這頓飯就算補差價了。”
蕭元謙站在門口,眸光灼灼的看著那張清麗動人的臉,嘴角漾開了笑道:“來日方長,司姑娘何必算得如此細呢?”
三人小聚一餐,飯飽酒足便打道回府了。
由著司柏風與司竹漓一同回來的緣故,蘇氏倒也沒有多加責問,轉而拉過司竹漓道:“我讓人給那丫鬟打了板子,梅瀅哭了一下午,說是她這丫鬟與她忠心耿耿,不可能做此等事情。”
“畢竟這多年,陪在她身邊更久的人是那些用心險惡之人。”司竹漓寬慰道,“娘你別怕會心生間隙,隨著時間推移,我們多陪伴在她身邊,畢竟血濃於水,到底還是一家人,她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蘇氏歎氣,哀怨道:“當初我該陪著她一起去莊子的,總好過如今的局面。”
司竹漓知曉這是母女三人的心結,也只有將感情再次培養起來,才可以化解的。
二人各自回屋,司竹漓便研究起了藥丸,足足花了五日功夫,不光研究出了配方,還加以改善變成了粉末狀。
公孫南大歎自己收了一個好徒弟。
整個春仁堂都知道,公孫南何等看重這位女徒弟,絕非因為她是個漂亮姑娘,而是卻有本事,她幫忙收拾藥材,用最效率的方式讓他們工作減輕了一半。
正忙碌之際,司竹漓瞧見門口有個躊躇不定的身影,腦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名字。
正是那馬上就要舉辦及笄宴的林謠。
司竹漓心生疑竇,便走出醫館,喚了一聲道:“謠兒?”
這一喊嚇得原本就緊張的林謠一驚,後退幾步回頭才發現有些熟悉。
司竹漓忙摘下面紗,林謠松了一口氣道:“好妹妹,是你啊!”
“你在這裡做什麽,我在醫館看你徘徊許久,可是身體抱恙了?”
林謠聞言當即搖頭,轉而擰著帕子一副十分為難的模樣,最終歎氣道:“其實我是想來找公孫神醫的,他隻接受別人上門問診,我就只能親自過來了。”
“可是我又怕被別人看到了…”
司竹漓一怔,笑著安撫道:“看病有什麽好怕的,醫者為父母,那把患者都當孩子看待的。”
林謠犯難道:“這我明白,只是我身體特殊,這病難以啟齒…”
說罷她臉一下子漲紅了,不再多說直接回頭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