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祁淵的聲音那麽輕,混在風中拂在面龐上,隻覺得柔軟。
沈安雁嗤了一聲,想也沒想地道:“只是說你如今身陷囹圄,我不該以一己之私,利用你對我的愛意剝削你。”
說完沈安雁就呆住了,因為肉眼可見沈祁淵的臉色像是將雨的天陰沉了下來。
沈安雁看得心惶惶沒有著落,“怎得了?”
沈祁淵冷哼一聲,視線落回沈安雁才稍稍霽了,道:“也無妨什麽大事,不過她那日來尋你之後,便找到我,說若是你真心上有我,便與她演一出戲,試試你的態度,也可掩太子的耳目。
所以,他們才會如此親昵
沈安雁恍然之余,又心緒迭湧。
那時貴霜來尋她,雖覺得貴霜來者不善,但談及內容總不外乎關於沈祁淵安危,她有曾質疑,可也終究害怕大過了疑慮,所以選擇了疏離。
若不是沈祁淵一直不忍放棄,或許,他們就真陌路了。
想到這裡,沈安雁又氣惱又哽咽,仰臉看向沈祁淵,每每想說一字,湧上來的情緒總令她默默無聲下去。
沈祁淵看著沈安雁日影照耀下嫩得似掐出水來的皮膚,粉嫩柔軟的唇,像是一朵瑰麗的花綻放在他的心間,讓他血脈猶如沸水般灼熱,連拂在面上的風都覺得熱了起來。
他滾了滾喉嚨,低著嗓子道:“你也是,信旁人偏不信我盡說一些有緣無分的話來氣我。”
沈安雁羞赧更盛,小聲囁嚅道:“我只是怕.從前那麽多次,哪一回你不是侭讓我的?從來都不顧你自己的安危,我就怕這一次亦然。”
沈安雁說這話,音似啼囀,語若嬌嗔,落入沈祁淵的耳朵,敲得他耳鼓砰砰作響。
外面的賓客雲集,這開合的天地裡不確定是否會有人唐突著過來。
可沈祁淵卻沉溺在沈安雁身上的淡香,她湘妃色菱花紋的交領上衣袒露出來的白皙胸膛,還有那一張嬌豔欲滴的唇瓣。
沈祁淵聽到理智破碎的清脆聲,他像是一頭野獸著急忙慌地朝著獵物撲了過去,將自己的炙熱的唇貼上去。
沈安雁有些慌亂,卻不似方才那般掙扎,不過一瞬便順從,安撫著他暴躁的舌,與他糾纏一起。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樹梢一聲鳥啼,妙囀著妙囀著懸在他們頭頂。
沈祁淵這才放開她,抵在她的額上,呼哧哧喘著粗氣,“以後你莫要這樣了,隻叫我痛苦。”
沈安雁訥訥點頭。
沈祁淵不依不饒,又道:“你也不許同別的男子走得那般近,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
沈安雁知曉他醋,卻玩心大起,想逗弄他,遂拉下臉道:“我瞧林笙是好人,做什麽少見,若是照你的意思,男女要避嫌,我最該避著你。”
沈祁淵皺著眉,想呵斥她一二句,卻見到她眼睛裡滑過的那份狡黠,連連點頭道:“你倒是長本事了,拿這種事來調侃我。”
他說著去撓沈安雁的咯吱窩。
沈安雁怕癢,為避著縮成一團,笑嘻嘻地一時腳滑,跌倒在他的懷裡。
沈祁淵抱緊她,香玉在懷,總是令人舒然之事,可他卻無比珍惜,像捧著一生的至寶,舍不得放。
他撫著她的鬢發,喟歎,“雁兒,答應我。”
沈安雁聞著他傳來的蘇合香,薄薄的臉皮兒通紅,鼻子蹭在他衣料上,發出沉悶的一聲‘嗯’。
聽著她的允諾,沈祁淵放下心來,放開她,咫尺之隔地注視她。
今日是老太太的壽辰,沈安雁是精心裝扮過的,可方才那一通被眼淚澆灌,又被沈安雁自個兒蹂躪,此時看著汙七八糟,不成樣。
沈祁淵方才牽顧著其他,倒沒甚在意,此時沒了旁事,靜靜觀看這向來端莊得體此刻卻像是個小孩般的沈安雁,不免覺得好笑。
沈安雁被他看得窘迫,兩人又經歷方才耳語廝磨,則更是赧顏,便囫圇尋了借口要走。
沈祁淵沒攔著,隻輕輕扯了嘴角,“先回去將臉擦了再去前廳。”
沈安雁沒鬧明白,只等了遇著在池邊頑鬧的輕玲與紅淺,聽她們震驚地說自己怎妝花了時。
沈安雁才恍然自己離去之際,沈祁淵憋笑的原因。
沈安雁氣惱地跺腳,小聲地罵罵咧咧,或說沈祁淵不是,或惱沈祁淵的不言聲。
輕玲聽出沈安雁語氣中的歡快,隻覺得連天的陰霾終於被撥,露出赤剌剌的晴日。
沈安雁卻問:“林笙何處去了?”
輕玲臉色變了一瞬,小心翼翼看了四周,小聲道:“姐兒, 您還問他呢,你就不怕二老爺聽到了又發一通怒。”
方才她們可是眼見著一向冷面清風的二老爺暴跳如雷,指關節也被二老爺捏出一串的脆響。
她們是嚇得大氣不敢出一下,偏自家姐兒熟視無睹,非要往上湊。
沈安雁知道沈祁淵方才為何作怒,此刻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呐呐著倒不問了。
紅淺和輕玲對視一下,雖然心中有疑問,卻也不好過問,於是隨著沈安雁回了碧波院重新換了一套衣服,裝扮周整。
等沈安雁再次來到壽康廳時,沈安吢正陪著老太太聽著戲,周圍的也磕著瓜子,嘮著各自的閑話,似乎方才什麽也沒發生。
戲台子中央戲子嗓子鶯啼婉轉,正哭唱道:“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若是此前,沈安雁必能隨這戲詞好生低落幾番。
可如今她同沈祁淵互訴情話,緣分更加堅定了,隻讓沈安雁聽著這悲涼淒惻的音調也不覺如何。
老太太瞧見沈安雁,朝她招了招手。
沈安雁立馬堆了笑上前,“祖母。”
方老太太見她眉間愁緒轉淡,雖不知到底何故,心裡也悅然,隻道:“你陪我聽聽戲?”
沈安雁誒了一聲,落座時看見沈祁淵坐在另一處,目光不瞬地看著自己。
沈安雁面上微微有些火辣辣,眼眸含春地送了一波。
沈祁淵眼見著,嘴角寬泛。
沈安吢坐在一旁看在眼裡,目光霎時黯了下來,狀若不經意道:“這貴霜公主莫名其妙地離了席,不知是不是這沈侯府將她伺候得不夠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