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溫柔而堅定,語氣鄭重而平淡,字字句句都滾燙,將她心尖都燙得劇烈跳動。
沈安雁和謝澤蘊有過青梅竹馬的同窗時日,和林淮生有同同床共枕的煙火生活,但是都不如和沈祁淵在一起的任何一日,仿佛這才是真正的喜歡。
純粹,沒有一絲雜質。
帶著各種美好的稱呼,令所有人向往。
這麽會兒功夫,沈安雁已經回抱住他,下頜抵住他滾烈的胸膛,磅礴的心跳聲在耳邊劇烈的響,一如她的。
她又哭了,只是這次是欣慰的,喜悅的,她輕嗯了一聲,帶著哭腔。
沈祁淵聽著,手上更加用力,腰肢的纖細柔軟,帶著少女的馨香,躥進他的鼻尖。
他稍支起賴在她軀體的身子,迷滂滂地去看她,聲音嗡噥,“三姑娘,我可以親你嗎?我想親親你。”
沈安雁緋紅了臉,感覺隨著一蓬一蓬的熱風掃進來,將她的心浪駭然,腦子也木了。
她咬著唇,細弱著音,“你從前親我的那幾次可曾問過我的意見,今日卻學起了君子風范,問人家許不許,不許,你是不是就不做了?”
沈祁淵身量很高,與她平視需要打腰,這樣很累,可他一點也不覺得,反倒怡然同她調笑,“你方才哭了,我怕再惹惱了你,就萬莫能辭。”
他的聲音輕輕的,像是午夜夢回的魂牽夢縈。
沈安雁依然打趣他的嘴皮子,拈著笑,如同花一樣在光下招搖亂顫。
沈祁淵望著這樣的她,聽見高牆崩塌的聲音,毅然決然地吻向她,撬開她的貝齒。
她亦回應著他,與他舌尖共舞纏繞。
這讓沈祁淵血脈噴張,手在她柔軟若骨的身軀上生了根,卻又仿佛稚孩,對事物有著強烈的好奇,對未知渴望嘗試。
他攏了攏手指,艱難得移上了些,扶著她的背。
夜風長驅直入,灌徹回堂,驚得燭火搖曳,霎時熄滅。
屋子漆黑下來。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那被光亮壓抑的欲.望,就此顯了形。
沈祁淵離開唇齒的交觸,去輕啄她的臉頰,手指不知何時攀在了她的頭上,在她散落的發絲裡穿梭,然後躍下,撫著她的脖頸。
不知何時,她領上的扣被挑開,露出光致致的鎖骨,那裡冰涼,渴望他灼熱的嘴唇溫暖。
沈祁淵確實如她所願地印上去,滑膩的觸感,交融著香汗,盡情衝擊著二人的理智。
沈安雁被他吻得神魂顛倒,而他的手指仿佛帶著毒藥蠱惑著她全身顫栗,讓她像魚兒一樣大口呼吸。
分明這樣是難受的,可沈安雁卻沉醉其中,在他的指尖下淙然有聲。
高牆外面節奏的梆子聲隨風飄蕩進窗欞子,一瞬間的事情,沈祁淵回復了清明,他望著眼下迷離的沈安雁,長長的喟然。
“三姑娘,你真是個妖精。”
沈安雁羞愧,為方才的情不自禁,又得意他的話,嘴角便擒起了一抹笑,“叔父賊喊捉賊。”
沈祁淵抿笑,轉身去拿火折子點燈。
隨著光充盈屋子,沈祁淵的側臉攏在光影裡,沈安雁看著他,白淨的皮膚,深邃的眼,的確是天潢貴胄的模樣,連前太子與之相比也遜色不少。
沈安雁卻想起前世的沈祁淵,那時她已嫁作人婦,他亦成了靖王,因林淮生的事,她不得上門求情。
那時他們隔著幾塊青石磚遙遙相望,以至於她看不見他眼底的黯然,也聽不出來他聲音裡的軟弱,他說:“他如此待你,你也想為他求情嗎?”
這樣的回憶,不甚美好,帶著沉重,讓她傷感,不禁脫口而出,“叔父,前世今生我定是都隻愛你,所以才那麽奇怪,旁人的愛意我都拿得起放得下,唯有你,失去了便似丟了魂沒了命。”
沈祁淵聽著她的告白,心跳如雷,看向沈安雁的雙目亮得驚人,隔了許久,他眨了眨眼,鼻腔裡塞著棉花似的回應,“我的前世也愛著你。”
這話叫他說對了。
他上輩子的確愛她,不過愛得辛苦,愛得無果。
沈安雁擤著鼻子,轉過眸,望著窗外一串風鈴在夜裡顫動,心裡卻無比安定。
“我一直覺得自己像是浮萍一樣,沒有根,顛沛流離了幾輩子似的,以為宿命就是如此,卻幸好遇見了叔父,還好是叔父。”
沈祁淵嘴角浮起矜傲的弧度,“或許是我前世吃了苦,所以今生修得了與你的緣分。”
沈安雁一怔,回望他,見他遙遙於光中竹柏似的挺拔站立,泛起莫名的感觸,卻猶如滑不留手的魚,一霎便溜走了。
沈祁淵並不執著這樣的話題,雖然他的確愛聽從三姑娘嘴裡蹦出來的告白,但他卻還是斟酌著,轉移了話題。
“我雖向聖上求了,可這幾日下不來聖旨。”
他迎向沈安雁疑惑的眼神,解釋道:“太子失勢,一並扯出諸多黨派和大月氏勾結,而貴霜也被扣押質子,本以為這樣便能拿作籌碼,可誰知大月氏單於聽到此息,當夜身心俱裂,翌日一命嗚呼,大月氏便另改了貴展離作新單於。”
沈祁淵眼底帶著凝重,“那新單於與貴霜不甚和睦,更是可以用交惡來說,巴不得貴霜身死,所以借著單於過身的緣由,已有舉兵攻打城池的傾向。”
沈安雁吃了一驚,“所以,這幾日,叔父你晝出夜伏,便是為此事?”
沈祁淵點了點頭。
沈安雁不由得晃了身子,“戰場上刀劍無眼,再說,你如今已是靖王,不算得大將軍,這樣也要親自上陣嗎?”
沈祁淵露出熊熊韜光,“我雖是靖王,但我亦是天徵國的子民,生為男兒必當保家衛國。”
很單調的一句話,卻有著壯志,仿佛一把火也將沈安雁點燃,她便轉而道:“你是不是因為這樣,所以才遲遲沒有和老夫人說與我的親事。”
沈祁淵無奈她的聰明,更無奈她說起此事,走近她,扶著她坐下,“我只是怕,我怕命歸西天,豈不是耽誤了你。”
沈安雁聽不得他說這樣的話,學著市井老太太‘呸呸呸’了幾聲,“禍從口出,這話不能說,快隨我呸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