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想象不出來爺爺奶奶是以什麽心情去買的壽衣
死亡這個詞被我們避而不談卻又無可避免
所以奶奶告訴我爸爸壽衣放在了哪兒讓他記著,等到她走了之後可以工工整整地走
這是個沉重的話題
大家認真的聽,笑著敷衍過去
但等到真正面對時
那些鮮活的記憶隨著奶奶青白的面孔在腦海裡翻江倒海
滾出最洶湧的淚
姑姑倒在奶奶的旁邊,摸著臉,攥著手嚎:媽媽的手是溫的,沒有走,還活著
成人的崩潰在這時淋漓盡現
而我能做的只有憋住聲音,讓悲傷嗚咽在心裡
其實這樣並不能好受些,但又好像能好受些
說不上來的感受,在平靜下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可是翻著遺物,看著棺材裡的人
又覺得好像失去了什麽
不是至親的血脈杳杳消逝,是屬於奶奶的音容笑貌再也不見
那些被我藐藐聽罷的諄諄告誡如今此刻只能靠回憶
棺門緩慢而沉重地降下來
隔絕的是生與死的距離
反應過來才又發現生和死其實隔得很近
一棺之隔
卻永遠都不能跨過去
拚盡全力,除了哭泣就只有接受
工作人員布置著花圈
花團錦簇地包圍著奶奶
冰涼而灼熱的光打在橫幅上,上寫著奶奶名字,讓她一路走好,下面掛著奶奶的遺像
照片上的她一如既往的笑,是最燦爛的一張
喜悅這樣的東西按理說是能隨著笑容傳染
可是看久了這樣的照片只會哽咽
索性扭過頭看著人來人往,接受著別人的勸慰
而親人也仿佛接受了事實,無悲無喜地迎來送往
可是眼皮是腫的,眶是紅的,臉上也都是淚痕
大家都在強撐著心力,給奶奶好好送一程
至少無牽無掛的去
就像奶奶常說的,我死了之後,不求什麽,隻保佑你們身體健康,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