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山被她盯得發毛,渾身不自在的看看沈婉兒,猶豫了一下,搓了搓手,很不自然:“沈小姐,您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很簡單。”沈婉兒開門見山,反正他與李秋蝶的事情已經被沈大知道,出事是早晚的事情。
“你和李秋蝶的事情我們沈家都已經知道了。”
沈婉兒說完這句話,很明顯的看到劉山的臉變了,他下意識的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婉兒。
眼眸中帶著一絲絲的狼狽不堪:“沈小姐,這……這種玩笑不能開。”
“我跟李秋蝶怎麽可能……”
“有沒有,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沈婉兒冷笑著打斷劉山的話,如今他們二人的事情除了當事人覺得外人不知道,其他所有人都知道。
沈婉兒以前對李秋蝶是有那麽點同情心,現在想來真的是腦子抽風了。
“我今天過來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沈婉兒說著緩緩站起身,臨了,沈婉兒也沒有狠下心。
皺眉冷冷的看著劉山道:“人在我家,帶走。你若是不帶她走,我就帶她見官,到時候不是全身而退那麽簡單。還有,我爹也不是你們這些人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沈婉兒最終也沒有狠下心,說到底李秋蝶是沈大的妾室,雖然見不得光,不過也陪在沈大身邊幾年。
如今孩子沒了,這個年代你上哪兒找什麽狗屁證據。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劉山帶著李秋蝶離開,走的越遠越好。
劉山自始至終愣愣的說不出話,目送沈婉兒離開,當天晚上就偷偷溜出京城。
沈家,李秋蝶身上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長衫,披頭散發,哪裡還有半點驕傲的樣子,也不解釋,就這麽坐在地上,臉色青白,有些嚇人。
沈大懶得正眼看李秋蝶一眼,不住的喘氣,手裡的茶碗掉到地上,清脆的聲音在這個房間特別明顯。
李秋蝶嚇了一跳,皺眉看看不遠處的沈大,嘴唇動了動,最終沒有說話。
現在她不會昏倒,就算昏倒也激不起這個男人一丁點的同情心。
李秋蝶看得出來,沈大是真的不要她了。
“老爺,你今天叫我們過來就是為了看這個?”胡月月淡漠的開口,年紀雖然不大,不過料理沈家的事情多年,這舉手投足間多了幾分大戶人家的氣場。
“說吧,怎麽個了結法?”沈大冷冷的看著李秋蝶,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李秋蝶。
不明白當初怎麽就是被豬油蒙了心,怎麽會為了這麽個吃裡扒外的女人,毀了自己的一家。
“老爺,那個我……”
“事已至此,你不必跟我解釋。”沈大冷漠的打斷李秋蝶的話,他沒有心思去知道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麽,在這個年代,浸豬籠都是可以的。
居然敢背著他偷人,還妄想用那個野種拴住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為秦明手裡的藥方,還有沈婉兒的一些話,他恐怕還被蒙在鼓裡。
“你以前流過產,我不在乎。”沈大冷漠無情的說著,身體微微傾斜,隨時都會昏倒一樣。
胡月月看他氣的不輕,雖然有些不滿,可到底不忍心,上前扶著沈大,冷冷的看著李秋蝶。
雖然沈大也不是什麽正人君子,到底是她孩子的爹。
“你就說了實話,若是送到官府哪裡,可不是我們好言好語的說。”
李秋蝶死死的咬著嘴唇,低著頭不言。
沈婉兒知道她在堅持什麽,想起白天在劉山家發生的事情,雖然有些不忍心,最終還是將真相告訴李秋蝶。
“你如今還想保護劉山,可是那劉山聽說你偷人的事情敗露,已經偷偷溜出城,現在只怕已經到了城外。”
“你以為他會帶你離開,會給你跟我爹一樣的寵愛?”
那劉山雖然有點錢,可到底年輕,離開京城,他隨便就能生活。
可是李秋蝶不同,她已經被所有人知道偷人,就算官府最後留住她的性命,世上已經沒有她安身的地方。
只是李秋蝶到現在都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她也不明白,所謂的真命天子,自始至終只是貪圖她的身體罷了。
李秋蝶聽到這裡,臉上顧不得哭泣,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婉兒,過了很久,淒涼一笑:“你不必拿話試探我。既然你們都已經知道了,我也沒什麽好說的。”
李秋蝶認命的閉上眼,沈大氣的不輕,上前就要動手,沈婉兒皺了皺眉,擋住沈大的動作。
“爹,還是算了。”
沈大看了眼沈婉兒,那雙手最終沒有落下,冷冷的看看地上的李秋蝶,拍著胸口,看了眼旁邊的胡月月,有些愧疚道:“你送我回去。”
胡月月愣了愣,隨後臉色有些發紅,不自在的看看沈大,點了點頭。
沈婉兒心裡明白,古代的女子十分注重名節,那沈大就算以後背叛胡月月,她也會選擇原諒。
夫妻情分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斷了的,況且還有孩子做牽絆。
屋子裡的香爐最後一支香燃盡,李秋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沈婉兒歎歎氣,使了使眼色,慧兒和芸兒小心扶起李秋蝶,她臉上盡顯絕望。
整個人麻木不堪的看著前方,大概半個時辰之後,沈喚兒拿了換洗衣服,有些不滿的看看沈婉兒。
沈婉兒忍不住苦笑,拿過沈喚兒手裡的東西,走到李秋蝶面前:“馬車已經備好了,你今晚就走。”
“京城已經待不住了,只是以後要注意自己,不要以為所有的人都會像我們沈家一樣。”
臨了,沈婉兒還是狠不下心,況且蘇大人曾答應過他,無論有什麽事情,看在她保住孩子的份兒上,一定賣她一個面子。
如今李秋蝶身體虛弱,受不了牢獄之災,平白的丟了性命,總歸良心不安。
況且,沈大也有意放李秋蝶離開,他們又何必趕盡殺絕。
李秋蝶一愣,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沈婉兒,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整個人瘦的不成樣子。
嘴唇起了一層皮,艱難的看看沈婉兒,最終跪在沈婉兒的面前,哭的肝腸寸斷:“謝謝你,婉兒。”
如果不是有沈婉兒在後面周旋著,她這條命留不到現在。
所有的誤會,所有的不滿,在離別的時候多了幾分坦然。
人就是這個樣子,無論好壞,離開的時候都會選擇原諒。
等送了李秋蝶平安離開京城已經是後半夜,沈婉兒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茶已經涼了。
慧兒走進屋子裡,加了柴火,又換了沈婉兒手裡的湯婆子,沈婉兒微微眯著眼,似乎在打盹。
聽見動靜,睜開眼看到慧兒的神情,笑了笑:“怎麽了?”
“二小姐,為何最後關頭選擇幫她?”慧兒實在不明白,李秋蝶的事情可是給沈家蒙羞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沈婉兒以前不是很討厭李秋蝶的嗎?為什麽最後還要選擇幫忙。
“那李秋蝶當初……”
“說到底她是我爹的女人,總歸陪了我爹一場。”沈婉兒歎歎氣,他們這些古代人怎麽會明白。
況且,就算沒有李秋蝶,還有別的女人勾引沈大。
這個年代,不會歸結於男人的錯,往往都是女人的錯。
沈婉兒倒不是有多同情李秋蝶,只是…….
“還有,隻當是給我爹娘積德行善了。”沈婉兒眼睛看向不遠處的窗戶,心裡很快明白是誰。
沈喚兒定是將她設計送走李秋蝶的事情告訴胡月月,那胡月月不待見李秋蝶,必定會跟自己詢問。
沈婉兒總不能將現代那些亂七八糟的思想告訴胡月月。
所以剛才那句話是最有用的解釋。
門外,胡月月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滿的看看沈婉兒,原本準備進屋,聽到這句話最終作罷。
她這個寶貝女兒總是有自己的理由。
到了堂屋,看見二壯坐在炕沿上,看到胡月月,小跑著撲進胡月月的懷裡,有些撒嬌著開口道:“娘,那個壞女人現在走了,爹是不是要回來了?”
胡月月忍不住一怔,不明所以的看看二壯,隨後笑著將二壯抱到炕上,柔聲道:“這個娘也不知道。”
“不過不管爹回不回沈家,他永遠都是你們的爹。”
二壯聽著用力的點點頭。
三天后,沈婉兒的身體好了不少,掙扎著出了院門,想著在外頭透透氣,看見老媽子拿出醃菜缸,拿著抹布裡裡外外的擦拭著,沈婉兒看天有變的意思。
正前方的柴堆旁邊放了不少白菜,沈婉兒走過去,拿起地上的白菜正要開口,看見一個眼熟的背影。
沈婉兒皺眉,走到陳豆秀的身邊,她的手放在冰水裡面,已經通紅,看著十分的狼狽,身材消瘦,看見沈婉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婉兒,你來了。”
“你身體還沒好利索,怎麽能做活。”沈婉兒有些氣結,自從上次吵架過後,陳父就從沈家搬出去住。
那沈婉兒執意不肯讓陳豆秀離開,雖說陳豆秀身體有病,不過委實長得好看,到了外頭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隨時隨地給陳豆秀把脈,看看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