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的來到梁家,在管家的帶領之下直奔梁老夫人的院子。
梁夫人在院門口迎接,“你總算是來了,若是你再不來老爺都想親自去你家請人了呢。”
“什麽事兒這般著急?”沈婉兒微微蹙眉,難不成是梁老夫人這邊出了紕漏?不能啊,上回給梁老夫人診脈還是前天的事情,當時一切順遂,就算是有毛病應當也不會來的這樣快才對。
“昨日落了雪,浩兒貪玩跟丫頭們一道在院子裡堆雪人,這不,著涼了正發燒呢,我家的大夫也給開了藥,可燒卻怎麽都退不下來,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找人去請你過來。”
梁夫人也知道今兒藥暉所並不開業,若不是因為家裡實在是著急得很。
她擔心孩子若是發燒時間太長的話會燒壞了身子,她也不會貿貿然的去打擾沈婉兒的休息時間。
不管是前頭為梁浩治好傷,還是後來為梁老夫人續命,梁家都欠了沈婉兒不小的人情,哪怕沈婉兒並不將這些事情放在心上,梁家上下也不能真的當沒有那回事兒。
知道沈婉兒不喜歡麻煩,因此他們是能不給沈婉兒添麻煩便不給她添麻煩。
就算梁夫人再不想打攪沈婉兒,那也沒有自己兒子要緊。
沈婉兒沒有多說什麽,小孩子發燒這件事確實是可大可小,她跟著梁夫人一道進去,“既然是小公子的事兒,又怎麽會到老夫人的院子裡來?”
“母親不放心浩兒,非要陪著。”梁夫人歎了口氣,面容之間並無怨懟,反而是滿心的無奈,“母親年紀大了,我們怎麽放心讓她去浩兒院裡?只能用轎子將浩兒送來了。”
自然了,雖然擔心母親的情況,但是梁夫人卻也沒有疏忽兒子,那轎子包裹的嚴嚴實實,力求沒有冷風透進去。
沈婉兒沒有多說什麽,上前去查看梁浩的情況。
“就是尋常風寒,小孩子抵抗力弱,這才總是不得退燒。”風寒事情不大,但是一直都不退燒的話就是大事了,沈婉兒還是打算用給浩天退燒的辦法。
梁夫人見梁浩被沈婉兒搓的渾身通紅,心疼的眼眶都紅了,但是為了不影響沈婉兒救人,她到底還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在一旁無聲落淚。
在梁浩的情況稍好之後,沈婉兒回過頭,梁夫人已然淚流滿面。
見狀,沈婉兒不禁一愣,“小公子年紀小皮膚嫩,只是看著可怖罷了,並沒有什麽大毛病,過不了幾個時辰便好了。”
梁夫人知道這是在給自己解釋呢,感激的點了點頭,“沈大夫忙了這麽會兒想來累了吧。”她指揮著下人給沈婉兒輕輕按摩。
在丫頭的手落到腰上的時候沈婉兒趕緊叫停,“我現在不適合按摩,就這樣便好。”
她起身將梁夫人帶到外頭去,“房間適當的通風,不用燒這麽多火盆,危險不說也悶得很,氣味不好更不利於小公子恢復。”
雖然擔心兒子二次著涼,但是畢竟沈婉兒是救了梁浩的人,而今她說什麽梁夫人便聽什麽。
“我這便讓人去安排。”
見梁夫人遊刃有余的指揮下人,沈婉兒心頭一動。
“不知梁夫人可有空閑?有一樣東西我想讓您鑒定一番。”
而今沈婉兒又救了梁浩一命,別說沒有事情了,就算是有事情,梁夫人也能推了去先就著沈婉兒這頭的情況。
“沈大夫不必如此客氣,有什麽事兒您隻管說便是了。”她帶著沈婉兒去了自己的院子,而今的情況穩定了下來,她也不需要時時看著了。
梁夫人怕自己一時沒有想到,還將身邊的陪房嬤嬤給叫了來。
她也是出身名門,陪房嬤嬤眼力自然也不錯,她自信不管沈婉兒拿來的是什麽東西都能夠鑒定出個所以然來。
沈婉兒也沒有客氣,徑直從藥箱裡將水囊拿出來,“請梁夫人瞧瞧這裡頭的水有沒有什麽問題。”
梁夫人一愣,她畢竟是後宅出身,對於內宅之中的情況了解不少,因此並沒有深究,讓嬤嬤去拿了杯子,倒了一杯子水出來細細查看。
她愣是又聞又嗅並未從裡頭髮現任何的貓膩,可即便如此,梁夫人卻也不覺得這杯水真的沒有問題,畢竟沈婉兒的能力她可是看見了的。
陪房嬤嬤不知想到了什麽,沉默的從頭上拔出一根簪子來,擰開暗格將裡頭的藥粉倒了些許進去。
不多時,水便變成了淺紅色。
“這……”梁夫人頓時明白了,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沈大夫,這水是從哪裡來的?你怎的會有這般危險的東西?!”
“這是什麽?”
見她們這般反應,沈婉兒便知道這水是真的有問題了。
陪房嬤嬤接收到梁夫人的眼神,上前對沈婉兒道:“回沈姑娘的話,這水裡被下了藥,名曰百日醉。以此物溶於水中,無色無味,尋常手段檢查不出任何問題。”
“那……此物有什麽作用?”見她們的神情,沈婉兒便知道不是什麽好東西了。
“百日醉水洗面,百日內使女子的面容容光煥發嬌嫩欲滴,可百日之後……”陪房嬤嬤猶豫了一下,見梁夫人對自己點頭這才接著道:“面容便會以極快的速度衰敗,不過三五日便形同老嫗,任憑天下天材地寶都無回旋的余地。”
梁夫人上前握住沈婉兒的手,“此物常出現於深宅大院之中,乃宮廷禁藥,你怎麽會接觸到這個的?”
以沈婉兒的出身跟沈家而今的地位,根本就觸碰不到這樣的東西,此物怎麽會出現在沈婉兒的手裡?
“……有人端了這水來給我洗漱。”沈婉兒並不想將李秋蝶的事情告訴梁夫人知道。
從梁夫人的語氣之中她已經聽出了這件事的不同尋常,也許李秋蝶進到沈家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後主使的必然。
既然出手便是這般珍貴的毒藥,那麽便說明背後之人的地位不低,即便對梁家有恩,可沈婉兒也不想將對方拉倒這其中來。
似乎看出了沈婉兒的想法,梁夫人輕輕歎了口氣,並不強求,只是道:“若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我梁家在京城還算是有幾分薄面。”
“多謝夫人好意。”沈婉兒頓了頓,到底沒有將請求說出口來,她若有所思的回到家裡去,再看見李秋蝶的時候,已經不覺得她是個簡單的人物了。
回到家中,沈喚兒將沈婉兒叫到一邊。
“怎麽了?”見她神色嚴肅,沈婉兒不由得一愣,難道沈喚兒已經察覺到了李秋蝶的不尋常?
“你跟娘出去的時候,我聽見秋姨娘跟咱爹說話,說是想去胭脂鋪瞧瞧,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地方。”沈喚兒的臉色有些難看,“還沒當家呢,便惦記著你的產業了,當真是貪心不足!”
不知道李秋蝶有問題的時候沈婉兒都不會讓她去插手自己的產業,更別說是現在了。
沈婉兒隻覺得李秋蝶有些異想天開,“我不會讓她去的。”
“怕是爹來跟你說……那畢竟是咱爹啊。”沈喚兒無奈,就算沈大做的事情不地道,沈喚兒也不能不認沈大這個父親。
沈婉兒冷靜的看著她,“大姐忘了,胭脂鋪裡頭有太子的份額,讓一個妾侍去插手算什麽事兒?太子沒得以為咱家輕視他。”
她並不對君衡陽多忌憚,但是卻知道君衡陽名字的好用。
果不其然,沈婉兒這話出口,沈喚兒便立即道:“是了,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在裡頭,你回頭跟爹好好說說,哪怕是為了不得罪太子,爹也不會強求的。”
不是不讓沈婉兒不痛快,而是不得罪太子。
沈婉兒心中帶著淡淡的嘲諷,她原本是真的將沈大當父親一般看待的,可自打沈大吃喝嫖賭都佔了之後,她便已經漸漸開始失望了,這樣的情緒在李秋蝶進門之後到達了頂峰。
尤其是在知道李秋蝶不簡單之後,沈婉兒對沈大的心情更是複雜了起來。
他知道李秋蝶是什麽人麽?是一無所知,還是就算知道也還是把人帶到家裡來了?
見沈婉兒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沈喚兒不禁歎息,“爹做的事情確實是不地道,可……那不管怎麽說也是咱們親爹啊!你可不能不認他。”
“我不會不管他的。”沈婉兒盡量讓自己平靜一些。
是不會不管,而不是不會不認。
沈喚兒沒有聽出這裡頭的差別,很是欣慰的對沈婉兒歎息道:“我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爹那邊……若是有機會的話我跟爹好好談談,咱們相依為命這麽多年,爹不會不管你的感受的。”
最近沈大做的一些事情確實是讓沈婉兒受了委屈,有些時候連沈喚兒都看不下去了。
沈婉兒不給他太多的銀子是因為什麽?還不是沈大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若不是如此的話,沈喚兒相信,現在沈家的一切都是沈大做主的。
說到底,還是沈大自己的緣故,她們不是不願意相信,而是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