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烯衍無言以對。

  是啊，他想要沈婉兒什麽態度呢？對蘇善柔有顧忌的是他，不是沈婉兒。

  原本君烯衍以為，沈婉兒會理解自己的，可現在看來……

  “若是小王爺沒有其他事情，便請回吧。”沈婉兒再次提出送客。

  這一次，君烯衍沒有強行留下，他深深地看了沈婉兒一眼，轉身離去。

  看著他利落的背影，沈婉兒的心情有些複雜。

  “婉兒……”

  劉春花與君烯衍打了個照面，見他臉色平靜的可怕，沈婉兒亦然，她不由得對沈婉兒有些擔憂。

  沈婉兒的性子劉春花多多少少是知道的，她素來是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人。

  尤其是對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而言，君烯衍若是堅持袒護蘇善柔，那沈婉兒……

  “我沒事。”沈婉兒的心情出奇的平靜，她以為跟君烯衍見過之後自己會歇斯底裡，會心痛如絞，可事實上什麽都沒有。

  平靜得很，只是覺得有些心累罷了。

  看來她還是個冷心冷情的人，沈婉兒這樣想。

  “蘇小姐畢竟出身不低，你曾經也說過，有些事情牽一發而動全身，他或許有自己的難處呢？”

  “難處不難處的，誰知道呢。”沈婉兒輕輕垂下眼眸，“我不管那些難處，我只知道誰對我好，我便對她好，若是有人暗害，那麽對方也別想全身而退。”

  可以說她這般的做法不識大體，可她心中就是真正這樣想的。

  她抬起頭看向劉春花，“我想要快活，不憋屈的活著，若是君烯衍讓我顧忌這個顧忌那個，那麽這麽人不要也罷！”

  劉春花微怔，她知道沈婉兒這回是認真的，她沒有說笑，眼神裡並未有半點笑意。

  這樣的事情原本就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冷眼瞧著君烯衍確確是個不錯的夫君人選不錯，甚至沈婉兒這樣的出身算是十分高攀了，可沈婉兒自己不痛快，那麽就算是再合適的人也沒有必要。

  “只要你以後不後悔就是了。”

  沉默了良久，劉春花隻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舉棋不定不是我的風格，我，落子不悔。”沈婉兒傲然一笑。

  即便將來再遇不見一個君烯衍，她也不會因為自己現在的選擇而後悔。

  至此，劉春花還能說什麽呢？無非也只有祝願沈婉兒能夠心想事成罷了。

  “不說這個了，你先去休息吧，我瞧著下午的人還多呢。”

  劉春花打起精神來，拉著沈婉兒去給她留的房間睡下，“睡個半個時辰，我一會兒來叫你。”

  “你也休息一會兒吧。”

  雖然為病人看診的並不是劉春花，可她卻也一直忙著抓藥煎藥十分的勞碌，她的乾活效率可比慧兒和芸兒高多了，沈婉兒光是偶爾瞧著都覺得勞累得很，更別提實打實的在乾活的劉春花了。

  “這算什麽勞累的？你安心歇著吧，我一會兒將被褥都曬好了也會稍稍眯一會兒的。”

  至此，沈婉兒也不好多說什麽。

  病人一個接著一個的來，沈婉兒一直忙到了傍晚。

  醫館藥鋪不像是販賣商品的店鋪，若是有商品不夠還能夠限量，來藥暉所的多多少少都是身有疾病之人，沈婉兒也不好做出視而不見之舉將人往外趕的。

  看好了今兒最後一個病人之後，寧榮榮又來了。

  沈婉兒不讚同的蹙起眉頭，“這個點兒了你出來做什麽？一會兒回去沒得天黑了。”

  雖然京城的治安算是不錯的，但是一個姑娘家走夜路還是不安全，沒等她坐下開口沈婉兒便直接將人往外頭趕了。

  寧榮榮哭笑不得的膩了上來，“你放心吧，我爹娘給我派了護衛的，即便一會兒回去的晚了也不打緊，實在不行，這不是還能在你這兒湊合一晚上麽？”

  “你的這臉皮啊，是越來越厚了。”沈婉兒有些好笑的捏了一把寧榮榮的臉頰，“說罷，忽然來找我是做什麽的？”

  這個時候上門，寧榮榮總不會是來找沈婉兒閑聊的吧？
  寧榮榮面上的表情有些誇張，她驚愕道：“婉兒姐姐你好厲害！”

  “有事兒說事兒，別給我在這兒灌迷魂湯。”忙碌了一天沈婉兒已經很疲憊了，連帶著心情也不好，故而對寧榮榮說話有些不客氣。

  好在這丫頭也是個沒心沒肺的，沒跟沈婉兒計較這些，她徑直問道：“這藥暉所的藥材來源解決了麽？”

  “還沒呢，不過我不著急。”沈婉兒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實在不行就開了方子讓病人直接去藥局抓藥唄。”

  需要特製丸藥的時候並不多，現在藥暉所裡頭還剩下的藥材足夠了。

  寧榮榮有些不樂意的皺了皺鼻子，“這樣豈不是太便宜那些藥局的人了？”

  明明坑了她，可最後的結果還是他們賺錢，想想就覺得不痛快。

  這事兒沈婉兒何嘗不知呢？
  可總也不能不開藥，讓需要服藥的病人無藥可吃吧？
  即便很多病症都能夠通過針灸緩解，可沈婉兒就只有一個人一雙手，明明藥材慢慢調理就能夠達到更好效果的事情，她可不想為難自己。

  “藥局身後是官家，我就是個民女，他們想讓我吃虧，我有什麽辦法？”

  寧榮榮張口想要反駁，可想了想卻又發現好像沒有什麽可反駁的，沈婉兒的身份確實是不高，即便她身後已經積累了不少人脈也是如此。

  她撇了撇嘴，想到自己來的目的，頓時高興起來，“我娘跟我說，我家去年派去南方采買的商隊救了個藥材商隊，獲贈了不少珍奇藥材，若是你這裡缺少的話，我娘便讓人送來。”

  這可當真是及時雨了。

  沈婉兒眼前一亮，頗為興奮的問道：“都有些什麽？”若是有別的辦法，她才不想讓藥局的那些人佔了便宜。

  這倒是為難了寧榮榮，她只知道有些藥材，可具體有什麽她也說不明白。

  見她這幅樣子，沈婉兒不由得恍然，寧榮榮在醫術上頭也還是個門外漢，難道她還指望她能夠將藥材的名稱說的頭頭是道麽？

  “回頭我親自去你家拜訪，若是那些藥材真的可以用的話，我會按照市價給銀子的。”

  聽見這話寧榮榮有些不樂意了，“你治好了我的臉，這樣大的恩情我家還沒有報答呢，無非就是一些藥材罷了，說什麽給銀子，沒得讓人聽了不痛快。”

  要她說，即便那些藥材都白送給沈婉兒，她心裡頭也高興。

  聞言沈婉兒不禁有些好笑，“話可不是這樣說，我拿了東西怎麽能不好不付錢呢？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吧？我可是不會讓朋友吃虧的。”

  這話倒是讓寧榮榮心裡舒坦了一些，可她卻依然不願意收沈婉兒的銀子。

  “原本也是人家送的玩意兒，我家沒有花錢，你就不用給了。”

  沈婉兒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這帳可不能這樣算，你家商隊救了藥材商隊那也是廢了功夫的吧？從南邊兒回來運送藥材路上的吃穿住用就不是銀錢了？雖然在藥材上頭沒有花銀子，可這運送的成本可不低，哪裡有平白讓人乾活的道理？”

  寧榮榮家裡有商隊這沈婉兒倒是沒有多意外，畢竟她是知道的，寧家從前是南城，那邊的商貿尤其的發達，雖然朝廷明令了官員不可參與商道，可這種事情基本上大多都是民不舉官不究的。

  很多人手底下的商鋪商隊都是掛著下人的名頭，君衡陽那個太子殿下更是明晃晃的被皇帝賞賜了不少鋪面，這樣不成文的規矩早就在今朝恍若無形了。

  眼瞧著寧榮榮好像還想要拒絕，沈婉兒眼珠一轉，笑眯眯的湊到她跟前道：“你若是當真覺得佔了我的便宜，那回頭你家商隊去南邊跑商的時候，可否給我帶些香料來？”

  這個時候的香料金貴得很，若是沒有一些的身家背景根本就碰都別想碰，沈婉兒若是依靠自己去打通關系的話，不是不可能，但是必定要費很大的力氣。

  原本見沈婉兒這般鄭重其事的寧榮榮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兒呢，原來只是這件事而已。

  她很爽快的大手一揮，道：“這不難，我家就有不少香料，你若是想要，我回頭給你送來就是了，不要銀子！”

  這姑娘還是真的沒將銀子看在眼裡啊？

  沈婉兒心中無奈極了，到底也沒有跟寧榮榮過於爭執，反正是否給銀子說到底還是寧母跟寧大人說了算，寧榮榮就算是再受寵，也還是個晚輩。

  “這事兒我可是幫你解決了啊，有一件事兒婉兒姐姐是否也能幫幫我？”寧榮榮臉上露出了幾分討好。

  “你說便是了。”

  沈婉兒心裡好笑，難怪這丫頭死活的不肯收錢呢，原來在這兒等著。

  說起這件事寧榮榮看著有些為難，“我家大嫂嫂進門快五年了，都沒有小侄兒生下來，我母親可急的不行，看了不少大夫都是無用，我便想著請你去給我家大嫂嫂看看，左右都是女人家，大嫂嫂也不必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