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歸想,胡月月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沈婉兒出事而無動於衷,所以一直跟在沈婉兒的後面,走了這麽長的街道,沈婉兒才發現自己的存在,真是不容易。
沈婉兒見狀,小跑著到了胡月月的跟前有些無奈:“娘,你怎麽在這兒?”
胡月月搖了搖頭,捶了捶發酸的小腿,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比起沈婉兒問他的問題,胡月月更加好奇,沈婉兒來這兒幹什麽。
“不是告訴馬夫要去食為天,好端端的怎麽來了這兒?”
沈婉兒無言以對,好歹他現在也是大姑娘了,這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沈婉兒想用手段,多的是辦法。
這怎麽到了胡月月的手裡,沈婉兒就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再者說了,沈婉兒也有自己的事情,無需事事跟胡月月通知。
半晌沒有等到沈婉兒的回答,胡月月有些不滿的看著沈婉兒,裝作生氣:“這女兒長大了,是有自己的能耐了。”
“怎麽,連你去什麽地方娘都無權過問了?”
沈婉兒一聽,沒好氣的看看胡月月,撒嬌道:“哪有,是您現在忙著處理喚兒的事情,哪有時間管我。”
“再說了,我是去食為天查帳,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既然如此,為什麽不讓馬夫送你回去?”胡月月心疼的看著沈婉兒,若是沈婉兒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她怎麽辦。
這又不是不知道沈婉兒的脾氣,所以用這種小心思,試圖讓沈婉兒注意到自己的身體。
沈婉兒舔了舔嘴唇,無神的看著外面,眼神有些奇怪。
末了,沈婉兒緩緩開口道:“娘,我只是想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您不用擔心的。”
“只要是有關你的身體,我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大事。”胡月月打斷沈婉兒的話,然後不顧沈婉兒的反應,帶著女人離開。
等到了食為天,沈婉兒這才想起上次李夫人給的菜單,叫了掌櫃的,按照上面的菜單做好,是時候回去看看李夫人。
掌櫃的看完上面的菜單有些不解的看看沈婉兒:“這是沈小姐愛吃的?”
“巧了,前不久有個客人也喜歡這幾道菜,日日做好了專門過來取,說是隻吃得慣食為天的飯菜,真是有意思。”
沈婉兒見狀,心底裡有了主意,臉上波瀾不驚,淡定的看看掌櫃的,回頭看了眼胡月月,擺擺手:“下去吧。”
掌櫃的點頭快速離開,待掌櫃離開,胡月月看著沈婉兒一眼,她不識字,不知道上面寫的是什麽東西。
不過二人剛才的對話是聽的清清楚楚,有些疑惑的開口道:“說說吧,菜單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沈婉兒笑了笑道,“這是李員外的夫人給我的菜單,你應該知道她病了。”
胡月月一聽到李夫人,心裡多了不少同情,當年她被沈大拋棄,雖然無依無靠,不過不至於趕盡殺絕。
聽說李員外活生生的將自己的兒子逼到跳崖,然後將發瘋的李夫人給帶了回來。
李夫人終日哭聲不斷,整個李府聽起來陰森森的,十分可怕,聽說李秉誠死後沒有投胎,一直纏著李員外。
不過所有的一切都是聽說,胡月月是不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心底裡是同情李夫人的。
當年,她就算被沈大趕走,有了這幾個孩子,是有了盼頭。
可是李夫人多年隻生了李秉誠一個兒子,也正是因為這原因,將李秉誠寵的無法無天,所以做出那種禍事。
李家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李員外在外面拈花惹草不說,如今直接將人帶到了李家,將李夫人鎖在別院裡,若不是擔心外頭那些閑言碎語,只怕將李夫人給毒死了。
如今沈婉兒為李夫人盡一盡自己的能力,胡月月也是能理解的。
想到這兒,胡月月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道:“說到底也是可憐人。”
“既然李夫人喜歡吃這裡的東西,那就隨了她的意思,如果你以後不方便,我讓巧兒日日過來取,送到李府。”
“娘,這可是虧錢的買賣,你也做?”沈婉兒調侃著看看胡月月。
如今雖然有錢,胡月月還是當初的那點小心思,不該花的錢是一分都不願意花的。
胡月月談不上有多摳門,但是絕對不大方,沈家的開銷不小,這來來回回的老媽子就那麽幾個。
這些年待在京城,唯一不好的習慣就是跟著那些個夫人太太喜歡打葉子牌,不過也是點到為止,沈婉兒倒是很放心她這個娘。
卻沒想到胡月月會為了一個素未謀面的女人說出這種話,是沈婉兒沒有想到的。
胡月月一聽,斜眼看看沈婉兒不滿道:“難不成在你眼裡,你娘我隻認錢不認人?說到底跟我一樣是個可憐人。”
“我還有你們幾個指望,可李夫人怕是沒有任何指望了。”
沈婉兒想起李夫人現在的處境,心裡多少有些同情,那妾室還好生了女兒,若是真的生了兒子,怕是她也活不到現在。
現在隻盼著李秉誠真的活著,就算讓李家斷了香火,也好過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隨後點點頭,笑著開口道:“娘,等李夫人的病情稍微好一點,我就帶她見你一面,說不準你會喜歡她。”
那李夫人與胡月月差不多,但凡是遇到兒女的事情上面,簡直就是受了什麽刺激,護短的能力不容小覷。
當初第一次給李秉誠看病的時候,李夫人可是為了自己的寶貝兒子給自己下跪,那樣驕傲的人,實在不容易。
胡月月聽完無奈的搖搖頭,沉默片刻後看著沈婉兒道:“所以,你一整天都是因為這件事情心情不好?”
還以為是邱少千的事情影響到寶貝女兒的心情,現在看來,胡月月想多了。
沈婉兒點了點頭,掌櫃的提著食盒上樓,後面還有胡月月上次來食為天喜歡吃的點心,每樣隻做了一點點。
胡月月看到桌上的點心,眼睛一亮:“什麽時候做的?”
“夫人上次來的時候就喜歡這些點心,所以我就偷偷記下了,想著夫人什麽時候過來,再做一些給你。”
胡月月聽到這兒心滿意足的看看沈婉兒,沈婉兒倒沒有什麽反應。
想起掌櫃的說完的話,起身走到外面,看見胡月月正吃的開心,沉聲道:“你可還記得那個拿菜的人的模樣?”
沈婉兒如今是真的確定了,陳豆秀與李秉誠在一起,只是他們兩個人到底為什麽在一起,沈婉兒還想不明白。
掌櫃的想了想,有些不自然的撓了撓頭:“老板,這個我哪裡記得住。”
“您也知道食為天的生意有多火爆,這整日來的客人太多了,我是真的記不住,不過是聽後頭的廚子隨口一說,再看看您的菜單,所以想起這茬,才說起來的。”
這食為天是京城最大的酒樓,菜色漂亮,而且這上面的很多菜單是聞所未聞,不少人為了吃個新鮮,也有人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身份。
可到了最後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喜歡食為天的菜,味道不錯,價格也能接受,那些個達官貴人可不就喜歡這種地方。
沈婉兒想了想,的確,她是有些為難掌櫃的,舔了舔嘴唇,眼神清明的看看外面一眼:“你在這裡待著,我去後廚看看。”
掌櫃的還沒拒絕,沈婉兒匆匆下樓,胡月月在後面喊著沈婉兒的名字,“婉兒,你去幹什麽?”
沈婉兒沒有回應,一溜煙進了後廚,掌櫃的臉色不太自然。
尷尬的看看胡月月,添茶倒水:“夫人稍等,老板是想著去後廚看看,這幾日的菜品有沒有改變。”
胡月月一聽,知道沈婉兒是為了自己的生意,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手裡是香甜可口的糯米糍粑,可不知怎的,突然沒了胃口。
這幾年,沈婉兒為了讓他們過上好日子,不知道努力了多久。
當初剛到鎮上的時候,生意也不是特別好,她那時候也沒有這麽大的名氣,所以每天想方設法的增加客人。
如今沈婉兒的手底下的生意是越來越好了,可是胡月月知道,沈婉兒不過是強撐著罷了。
說到底只是個十幾歲的黃毛丫頭,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不容易了。
掌櫃的看看胡月月的臉色不對勁,猶豫著要怎麽開口才合適的時候,胡月月擺擺手,然後低下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沉聲道:“這裡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是。”掌櫃的連忙點頭,快速離開包廂,胡月月則是看向後廚的方向。
此刻,沈婉兒看看後面做菜的廚子,只見他熟練的用菜刀將蘿卜切成絲,扔進旁邊的盆裡,似乎不關心沈婉兒是否在場。
後廚差不多有十幾個人,不過做菜的只有他一個人,可見面子不算小。
直到旁邊的夥計小聲在耳邊說話,那廚子在圍裙上面擦了擦手,然後轉過身看向沈婉兒,菜刀啪一下放在案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