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牛哪壺不開提哪壺,笑著說:“都是姓江,他揮金如土,你摳摳嗖嗖的。”
初桃說:“我哪裡摳門了!我這麽大方的一個人!”
“哎呦呦,好大方哦,大方死了,剛才一碟貓耳朵,還要跟我一個一個分著吃,你一個我一個,生怕我多吃你一個……”趙鐵牛說。
“你可閉嘴吧,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初桃憤憤道。
趙鐵牛說:“得了,既然大老板不願意計較,三王爺也並沒有說非要討回來,方掌櫃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哼,不管他。那我們也沒有在這裡待下去的必要了,回去吧。”
初桃點點頭,心裡還是對薛從嘉戀戀不舍,盡管姐姐不太喜歡他,可是初桃還是想邀請薛從嘉去三王府坐一會。
“要不,咱們在這裡在嗑一會瓜子?”趙鐵牛說。
三個人沒有嗑瓜子,倒是一人端了一杯熱茶,坐下來吃了一些點心。三人都是靠窗而坐,窗戶半掩的,外面習習涼風送來陣陣桂花的香氣,香得讓人迷醉,香得讓人舒心。
薛從嘉側著身子望向外界,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初桃和趙鐵牛拿了瓜子下注,兩人玩骰子,玩得不亦樂乎,吵吵鬧鬧,一片歡聲笑語。
薛從嘉也不參與兩人,只是喝著熱茶,聽著兩人吵鬧,淡淡地笑了笑。
忽而遠處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聲音。
“不好啦!不好啦!東易和西易打起來了!剛得到的消息,烽火台已經開始冒煙了!”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人沿街叫喊。
“二郎!你說的可是真的?!消息從哪裡來!”
街上的百姓頓時人心惶惶,這十幾年因為西易質子的緣故,兩朝一直相安無事,怎麽會突然打起來!
“二郎!你從小就嘴皮子不利索,你快喝口水潤潤喉,跟大夥兒好好說一說怎麽回事!”百姓們把二郎圍在中間,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有幾個動了歪主意的,趁糧價還沒長起來,趕緊偷偷溜走去屯糧了,要是真打起來了,那糧食才算是實實在在的寶貝。
二郎說:“你們不要不信,這是我三叔剛才跟我說的,我三叔才從天水跑回來!天水你們曉得吧!”
“你的意思是說,西易已經過江了?怎麽可能?天水易守難攻,要是真的打,也不會選擇天水啊。”
“好好好,我們信你,二郎,西易的質子還在我們這呢,他們怎麽敢就這樣貿然打仗!”
“要什麽質子,呸,假惺惺,西易皇室都快不行了,現在完全是古中堂掌權了,他說質子已年滿二十,要讓質子回去。”
“可是當初明明說好的,質子要在東易待上二十年才能回去,這連十五年都沒到呢!說好的二十年就是二十年!一年都不能少!”
“古中堂怎麽可能會讓質子回去,質子年長,回去就是順理成章的接班人了,他不過就是尋個由頭!”
“就是就是!質子回去了一定也會被他殺掉的。”
“古中堂到底想幹什麽!”
“這還不簡單,他現在把整個西易皇室都架空了,轉而想起來還有個活蹦亂跳的皇子留在東易,恨不得現在就把他抓回去殺掉唄,或者,把他當成傀儡。”
“傷亡到底怎麽樣?!”很明顯這個發文的人有親戚在天水。
二郎說:“自從三王卸甲之後,天水基本就沒人接管,只有很少量的兵力在那。那天看守的士兵發現有西易的人渡船,就詢問是幹什麽的。”
“西易說是來接皇子回朝的,我們當然是拒絕啊,然後雙方就起了衝突,西易是有備而來,下手非常有分寸,連帶著無辜的百姓,一共傷了一百二十八個。沒有一個是傷了要害。”二郎說。
初桃和趙鐵牛停止了嘻哈,都從窗戶邊探出腦袋,聽著他們說話。
薛從嘉格外淡定地喝了一口茶,仿佛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什麽關系。
“古中堂,野心不小呢。”
“那可不是,說實話,咱們東易和西易本來就是一家,不管怎麽樣,皇帝都姓薛是不是,若真的讓古中堂這個老東西謀權篡位了,那咱們大易朝不就被外人給佔去了嗎?”
“你這話說的中肯,質子雖然是質子,也算是咱們陛下的親侄子,這養在寄暢園內,雖說不管不問,但也沒虧待人家!”
“到底是親兄弟,雖然反目了,還是顧及著點先帝的面子。”
“你們說到哪裡去了,二郎,你三叔還說什麽了,這仗,打不打得起來啊!”
二郎說:“我三叔只是在天水討生活,又不能預言這些局勢,他哪知道啊……”
“嗚嗚,我還有個親舅子在天水,也不知道他一家老小怎麽樣了,我得趕緊寫個家書去問問。”
“東易和西易,好久沒開戰了……真讓人人心惶惶的。”一個算命的瞎子聽了,自言自語道。
趙鐵牛對薛從嘉說:“喂,你聽見沒,好像是因為你才打起來的。”
初桃說:“你沒聽見旁人怎麽說的嘛,明明就是古中堂來找個由頭滋事的,關薛從嘉什麽事。”初桃心裡越發不安起來,這家夥明明說過……要和自己私奔的嘛……眼下這個情景,怎麽和自己私奔嘛……
“你會回去嗎?”初桃問道。
薛從嘉說:“也許吧。”
趙鐵牛在一旁分析地頭頭是道:“我覺得古中堂腦子不是很靈光,如果他要殺了薛從嘉,那他完全可以用別的理由滋事,逼迫東易把人還給他,或者趁亂之中暗殺薛從嘉。但是他卻點名了要薛從嘉回去,而且因為這個傷了東易的百姓。他難道就不怕我們皇帝真的就放薛從嘉回去繼位然後奪權嗎?”
初桃想起之前薛從嘉被刺殺的那次,很明顯是古中堂的人乾的,他之前一直用陰招對付薛從嘉,現在怎麽會光明正大地要把薛從嘉接回去呢,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薛從嘉無聲地笑了笑。
趙鐵牛說:“怎麽可能哦,說好二十年,就是二十年,東易要是提前放回去了,那不就是丟了整個東易的臉嘛。”
“好了桃子,我覺得,這事情很好就能解決的,只要咱們皇帝不理,古中堂能拿咱們怎麽樣。”
初桃把心裡話放在肚子裡面了,因為她知道,薛從嘉是很想回去的。
初桃心事重重地吃完了飯,和薛從嘉告別後又回到了三王府。
“小姐!櫻王妃剛才送了兩套衣裳來,都是最時興的料子,又輕薄又暖和,你快點過來試一試。”小紅興奮地招呼初桃。
“什麽顏色的?”初桃走過去。
小紅說:“一件鵝黃的,一件蔥綠的,都有一圈蔥綠的兔毛領。可好看了。”
“我覺得我又胖了,好不容易瘦了下來,喝幾口水就胖了。”初桃捏捏肚子的肉,說道。
“小姐,其實你挺會長肉的,四肢都挺纖細的,就是肚子和臉肉了些。”小紫說。
初桃脫了外衣試穿,卻發現胸口的位置卡住了,那一排盤扣怎麽也扣不上去。
“我就說我胖了吧!”初桃說。
小紅尖笑著:“真沒想到,都這個年紀了,胸還能胖起來。”
“你說啥呢!”初桃砸了一個橘子給小紅。
“小姐你害羞什麽,這是好事,這些不就更顯女人風姿了嘛。”小紫說。
“哼,不許你們再說啦。”初桃難得不好意思起來。
“看來小姐許久沒去量身材做衣裳了。”小紫說。
初桃說:“那可不是!我娘真摳!邵敏一個月都做好幾套,這還不算從外頭買的呢!就我娘,說什麽要勤儉節約,半年才給做幾套!小氣死了!”
“哎,這衣裳小了,也穿不了。料子這麽好,放著都可惜了。也難為姐姐的一片心意。”初桃說。
“不如……跟櫻王妃說明情況,然後把衣裳送給大小姐吧?”小紅本來想說送給邵敏小姐的,但邵敏要比初桃高的多,骨架也大些,所以就作罷了。
“也好。”初桃覺得這個提議也不錯。
初桃隨便在外頭折了幾支桂花,拿起一支對著它念叨:“桂花糕啊桂花糕,我想吃桂花糕。”
“……你們說。薛從嘉喜歡我什麽?”初桃突然問。
“這個……喜歡小姐的單純好不做作。”小紅說。
“認真的!你倆一人說一個!”初桃對小紅和小紫下了命令。
“能吃。”
“能睡。”
“會騎馬。”
“善良。”
“可愛。”
“憨厚。”
“笨笨的。”
初桃說:“我還以為你們會說是因為我長得好看呢!”
“切……小姐,你雖然好看,但是那可是薛從嘉唉!他自己長得就已經夠好看了!他還需要看別人好看不好看嘛,反正都沒有他自己好看。”
“對對,我覺得薛從嘉根本就不是那種看中皮囊的人。”
“那難道是因為我蠢,所以他會看上我?”初桃指著自己說。
“有可能吧,又蠢又萌,還挺好玩的。”小紫說。
“那你們說,他會喜歡到為我放棄一切嗎?”
“那不可能,他那麽理性的一個人,不會乾出這麽沒腦子的事情。”
“小姐,喜歡本來就是相互的,既然你喜歡他,為什麽要強求他為了你放棄一切呢?”小紅說。
“如果你是這麽喜歡一個人,那就太自私了。”小紅又說。
“你們說的都好有道理。讓我想想。”
初桃看著瓶子裡的桂花,最終還是說:“我為什麽要想這種讓我頭疼的事情?我想點開心的不行嗎?”
“小紅,你讓小廚房做點桂花糕給我吃。”
“……哦知道了。”小紅很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