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吵……我頭疼,麻煩你……安靜一點。”薛從嘉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初桃,又閉上了眼睛。
初桃立刻噤聲,過了一會,聽著薛從嘉均勻的呼吸聲,便以為薛從嘉已經睡著了,於是拉著小紅竊竊私語起來:“我說……他人應該沒事,說話跟以前一樣,我一樣不愛聽,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
“趁他如此虛弱,佔他便宜。”小紅說。
“英雄所見略同。”初桃說。
“小姐你是認真的嘛?”小紅說。
“開個玩笑而已,你不也是開玩笑的嘛。”初桃說。
“要不先給他倒點水?”小紅詢問。
“也可以,但是我還是想佔他便宜,薛從嘉的身材真是不錯呀。”初桃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你身材也不錯……”
“對一個剛剛從大火裡逃出來的人下手,小姐,你可真是禽獸啊,不對,不是禽獸,簡直禽獸不如。”小紅說。
“你懂什麽,喜歡一個人,就覺得他秀色可餐。”初桃振振有詞。
小紅撇嘴:“什麽秀色可餐,我看呐,小姐,你就是饞人家的身子。”
“怎麽說話呢你!瞎說什麽大實話!”
“哼哼,我還不了解你。”
薛從嘉閉著眼睛把這些無腦有沒有什麽營養的對話全部記在了腦子裡,江初桃這個丫頭,感情是被自己的美色所誘惑?不是吧,這麽膚淺的,若是將來遇到了比自己好看的人,那豈不是就立刻屁顛屁顛地就跟著別人走了?
其實薛從嘉完全沒必要有這種顧慮,第一呢,江初桃雖然膚淺,但是她也不是只看臉的,像孫頤浩,長得也是一表人才的,可是初桃就是不喜歡。第二呢,按照薛從嘉的這個長相,其實很難找到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
初桃說:“既然知道我是禽獸,那還不趕緊給禽獸騰出點空間做一點禽獸的事情?”
小紅立刻道:“得嘞小姐,你那點心思,我懂我懂。”然後腳底抹油一般走了,她去找趙鐵牛聊聊天。
小紅走了以後,初桃卻沒有趁機摸摸薛從嘉,而是非常勤快地親自打了一盆熱水,因為身處島嶼,島上不缺水,但是這場火災中燒死了不少護主的奴仆,屍體都燒焦了,面目全非也辨認不出來身份,這讓初桃覺得格外難受。
她其實沒什麽心情調戲薛從嘉,她知道,薛從嘉很累,自己也很累,隻想安靜地休息一會。
少了不少奴仆,小紅也不在,此次宴會也沒帶來小紫,許多事情都要自己親歷親為,初桃想著,也幸好沒把小紫帶來,否則,她也要經歷這場火災了。
薛從嘉頭還是疼得很,胃裡有些翻湧,身上也沒什麽力氣,窗戶全部都打開了,外面涼涼的風送進來,讓他稍微舒服了一些。
遠處出來初桃打水舀水的聲音,嘩啦啦的水聲,可以聽得出來初桃正在自己打洗澡水,空氣中傳來一陣混著玫瑰汁子的香氣。
這丫頭終於做了一件人做的事情,薛從嘉有些心疼地看著自己,衣服破了一個又一個洞,身上還有傷口沒有處理,而初桃竟然就把她仍在這裡晾著,現在她總算反應過來,給自己打了點水,讓自己清洗一下。
然而事情並不是薛從嘉想象的那樣,他分明聽見江初桃自己劃了劃水,試了一下水溫,然後喃喃自語道:“好像燙了一點……”然後薛從嘉就聽見初桃解開衣服的聲音,自己跳進水桶裡去了……
“啊……真舒服……”初桃泡在水裡,享受地閉上了眼睛。
她竟然在自己還房裡的時候!!!寬衣解帶!!!還洗澡!!!
薛從嘉覺得自己的腦子都要炸開了。
“江初桃!你在幹什麽?”薛從嘉撐起身子,眼睛沒有往初桃的方向看。
初桃隨意答道:“我在洗澡。”
“我還在這裡。”薛從嘉出言提醒道。
“沒關系啊,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嘛,再說了,我又拿屏風遮住啊。”初桃說。
薛從嘉覺得自己的頭痛得更厲害了,說道:“你可以把我叫醒,然後讓我出去等你一下。”
“哦——那你現在出去吧。”初桃說。
初桃確實拿著屏風把浴桶遮住了,什麽都看不見,只有氤氳的水汽和玫瑰花瓣的香氣在空中縈繞。
薛從嘉忍住心中的不痛快,說道:“我還以為——水是打給我的。”聲音中透著一點委屈。
“哦?你可以去王婉那裡,她一定會非常高興並且殷勤地給你打上一桶水。”說好不在意的,可是初桃想到王婉頭上的衣服,就忍不住地吃醋,舀了點水澆在自己身上,噘起了自己的小嘴。
她本來是給薛從嘉打的水,可是水都打好了,薛從嘉還沒有醒過來,初桃又怕水冷掉,所以乾脆就自己先洗,也沒有想到剛洗個開頭,薛從嘉就醒了。
“什麽?”水聲太大,薛從嘉沒聽清楚初桃在說什麽。
“我說,你可以讓王婉給你打洗澡水。”初桃說。
薛從嘉莫名其妙:“關她什麽事情?”
“哼,你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好。”看來這個澡也泡不了多久了,小紅不在,總不能讓薛從嘉給自己打水吧。
薛從嘉說:“既然洗上了,你就好好洗一下吧,髒兮兮的。”
“我也洗不了多久,水過不了多久就涼了。”初桃回答。
“那就添。”薛從嘉簡潔道。
“那你給我添嘛?”初桃的聲音懶懶的,軟軟的,說不出的迷人。
“水在哪裡?”薛從嘉問道。
“小廚房的大鍋裡燒著。”初桃說。
“喂,要不要跟我一起洗?”初桃笑著說,然後伸出一截藕一般的潔白胳膊,食指朝著薛從嘉勾了勾。
“……”薛從嘉沒有說話了,江初桃的下限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江初桃。”薛從嘉說。
“嗯?怎麽啦?”初桃問。
“不準在別人面前這個樣子。”薛從嘉說。
初桃說:“我知道啦!”
“好了好了,我不洗了,你出去一下,我要換衣裳了。”初桃說。
薛從嘉聽言,十分老實地站在門口,抬頭望著天。
“世子!你沒事吧!”王婉特意來尋薛從嘉,看見薛從嘉安然無恙很是開心。
“哦我也剛剛落腳,洗了個臉就出來了,聽方阿牛說你可能住這邊,我就來看看你。”
“聽說你昏迷了好一陣子,剛才小紅姑娘和方阿牛報信,說你醒了,我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
“順便道謝,要不是你,我可能會在大火裡喪命。”
“謝謝……謝謝你來救我。”
“沒什麽,我沒做什麽。”
薛從嘉心想,如果你沒有貿然衝進火裡找我,估計頭髮也不會被燒掉……
王婉紅著臉遞上一瓶燙傷膏,說道:“我那間客房備下的藥品還挺全的,我在裡面找到了燙傷膏,想起來世子腿上受傷了,就拿過來了。”
王婉平時的話不多,也很矜持的女子,只是碰到了薛從嘉,話就不自覺地變多了。
薛從嘉靠在門上,突然感到有點慌張,他竟然有些害怕初桃聽見他和王婉的談話。
不對啊,他什麽也沒做,為什麽要心虛啊?!
“嗯嗯,謝謝你。”薛從嘉毫不猶豫接過燙傷膏,有點想快點打發王婉的意思。
“還有就是,你讓我轉告江姐姐的話,我沒有來得及說,因為,因為我也一直忙著打水救人,我一定會找機會跟她解釋的……”
“沒關系。”薛從嘉又說。
王婉看見薛從嘉靠在門上,臉色還有些泛紅,神色也不是很自然,跟平時形成巨大的反差,她上前一步,問道:“世子你怎麽了?是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言簡意賅。
“可是——世子受了傷,為什麽還要站在門口呢,不進去休息嗎?”王婉說。
“額……吹吹風,喘喘氣。”薛從嘉說。
他倒也不是有意說謊,初桃在裡面沐浴更衣,讓別人知道了,又會嫌棄流言蜚語,自己的名聲不打緊,卻不想讓她再遭人非議。
“薛從嘉,誰在外面啊?我怎麽聽見有人在說話?”初桃穿著中衣,還沒來得及披上外衣,一下把門打開了。
洗淨灰塵和汙垢,初桃又恢復了以往的美麗,因為泡過澡,臉和脖子都是粉白的,因為來得匆忙,衣裳穿得並不是很整齊,頭髮略顯凌亂,還不斷往下低著水珠。
王婉一眼就看明白了,初桃剛剛洗完澡……
這……到底什麽情況?
初桃看見了王婉,心裡那一股醋勁又翻出來了,故作不在乎地說:“哦,婉兒妹妹啊,你們聊,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你去哪裡?”薛從嘉說。
初桃看了看自己一身中衣,也反應過來自己這個樣子確實不太適合走出去,於是又走回房內,說道:“我能去哪,我從哪裡來的當然就回哪裡去,我去找我姐姐,不過我要先穿件外衣。”
“江姐姐這是特意——來這裡洗澡的?”王婉目瞪口呆。
“是啊,那不然呢,他這裡有個偏殿,裡面還有鍋爐,水溫燒的剛剛好。不說了,我去找我姐姐了。”初桃說。
“可——客房不太夠吧。”王婉的本意是邀請初桃和她住一間屋子。
薛從嘉立刻明白了王婉的意思。
“三王和三王妃以及兩個孩子擠在一間房裡,你確定你現在要過去和他們擠一擠嗎?”薛從嘉問道。
初桃越看越氣,這兩個人還怪有默契的呢,你說一句,另外一個立馬領會了其中的含義。
“哦,那我去找邵敏。”初桃說道。
“額,史大人現在正在安撫孫姐姐。”王婉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自己一個人住,她可以和自己住一起。
房間的人員分配是三王安排的,然而他把每個人都安排得妥妥當當,就是忘記了他的小姨子……
“你確定你現在要去打擾孫小姐和史大人?”薛從嘉又接話。
“那我怎麽辦啊!我跟你睡啊?”初桃瞪著眼睛衝薛從嘉發火。
“江姐姐可以和我一起。”王婉說道。
“不要。”初桃拒絕地很乾脆。
“隨你便。”薛從嘉看見初桃無理取鬧的樣子,也有些心煩意亂。
“我要沐浴了。”薛從嘉冷冷道。
王婉見他倆鬧得很僵,隻好低聲說:“江姐姐,江姐姐還是跟孫姐姐一起吧,你討厭我……嗚嗚嗚嗚……”說著就跑開了。
什麽嘛,搞得就像我欺負你一樣……初桃心想。
明明是他們兩個,曖昧至極!
自己都生氣了,薛從嘉一點也不心疼自己!
還把門一關,自己洗漱去了!也不管自己晚上睡哪裡!哼!
初桃抱著膝蓋蹲在門口,她在等,等時間再晚一些,就去找邵敏。唉,她好像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多余的人。
這個時候初桃終於感受到了手指上的傷,這傷開始隱隱作痛,初桃對著月光一照,自己的手劃了好多道口子啊。
“進來。”初桃背後傳來薛從嘉的聲音。
“洗這麽快?”初桃一看,這份已經換洗完畢,正雙手抱在懷裡看著她。
“算了吧,我在門外蹲著也挺好的,一會我就去找邵敏,邵敏比你靠譜了。”初桃說。
“我說,你剛才不是好好的嗎,為什麽突然又這麽不講理,王婉好心邀請你和她同間,你……”
“我不要和她一起睡一間!她對你那些小心思你不知道嗎?你還要我和她一間房,你是不是故意氣我的?”
“你還去救她,還把外衣脫給她!你敢說你對她沒有一點好感嗎?”
“……沒有。”薛從嘉說。
“你是不是……吃醋了?”薛從嘉突然反應過來了。
“我才沒有!你以為你是誰?我要吃你的醋?”初桃死不承認。
“我們——成了親的。”
“你你你你,成親了就可以睡在一起的!你還要趕我走!我們這叫哪門子成親!”初桃說。
薛從嘉一把就把初桃拉進懷裡,說道:“你就是吃醋了。”
初桃的臉紅紅的,小聲說:“我沒有。”
“你知不知道睡在一起到底是什麽意思?”薛從嘉低聲問道。
初桃的頭抵在薛從嘉的下巴處,明顯感覺到他的喉結動了一下。
和他也抱了不少次了,可每一次抱都會讓她的臉燒起來,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仿佛掉進了一個甜蜜的漩渦裡。
“我……我知道啊,不然我那麽多小黃書是白看的嘛……”初桃說。
薛從嘉想起自己給她念小黃書的那晚。
這丫頭,特別又可愛。
“你不怕嗎?我倒是不介意。”薛從嘉低聲說。
“怕什麽,老娘天不怕地不怕,我我我我。”初桃腦子亂的跟漿糊一樣。
薛從嘉把初桃攔腰抱起,隨著身子騰空而起,初桃覺得又害怕又興奮,心跳得快要出來了。
然後自己被摔在了大床上。
身上的人覆了上來。
“睡覺!”薛從嘉說。“困了。”
“哦哦哦,那你剛才幹嘛呢?!”初桃捂著胸口,半羞半惱。
“累了,怕影響我發揮。”薛從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