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誰勝勝負已然不用多說。
徐錦寧壓下心中憤懣,趴在窗口笑著對他們說道:“柳公子別忘了買單!”
一分錢沒花就買下了這稀世好琴,徐錦寧自然是高興的。
柳承元極其不痛快,但他堂堂經科狀元也不能說話不算話,何況這裡這麽多人見證了他們的賭約,若是反悔他的面子往哪裡擱。
責怪的瞟了一眼多事的王楚楚,若不是她提出這麽個賭約,他何至於丟盡了臉面。
“那是自然,這把琴歸長公主駙馬所有!”
“多謝柳公子慷慨解囊,碧枝,將柳公子所贈之物好好收著!”徐錦寧面上笑意,可那笑容不及眼底,話是對碧枝說的,目光卻是盯緊了溫丞禮。
今日溫丞禮露了這麽一手,想來那些暗線也要安耐不住了。
徐錦寧又看向柳承元道,“柳公子驚才絕絕,的確是寧都一等一的才子,若是得空,也可與駙馬爺再來比比才藝,也讓本宮開開眼界,如何?”
此一番話下來令柳承元瞠目結舌。
這還是寧都小霸王,徐錦寧麽?
未能得到柳承元的回答,徐錦寧抬眸:“柳公子這是怎麽了?本宮確有傾城之姿,但柳公子已是有家室的人了,這麽盯著本宮,不太好吧?”
言罷,柳承元從震驚中回神。
“臣下失禮。”
知道就好。
“本宮還有事,便不與柳公子敘舊了。”
“恭送公主。”
寧都風言風語盛行的厲害,她不懼這些,可不代表柳承元不會畏懼。
今日去萬寶樓能遇見柳承元也是巧合,應邀而來也是想消除兩個人中間的隔閡,冰釋前嫌。
護國公乃朝廷重臣,行兵用陣方法詭譎,以智鋪謀,用一抵十,如用神兵。
饒是徐錦寧也不便得罪!
父皇開拓疆土,抵禦外敵侵擾,用的便是護國公的法子,因此敕造護國公府,賜予柳家三世爵位,使柳家一躍成為寧都權貴。
是以母后與父皇千挑萬選,擇柳承元為她駙馬,同時,給錦昭鋪就後路。
若非經歷過一次,只怕她今生還會重蹈覆轍。
柳承元將人送出,又在原地看著漸漸遠去的馬車,憬然有悟,直到馬車拐彎,都未曾回神。
回了公主府,溫丞禮便借口身體不適先回了東苑,至於那把琴他也沒打算要,徐錦寧又怎麽舍得把那價值萬兩的青鸞琴送給他?
徐錦寧坐在亭子裡,目光不明的盯著桌子上的琴,腦海裡赫然還是剛剛溫丞禮彈奏的那一曲,一首曲子,壓的她心緒難耐,恨意上頭。
兩杯烈酒下肚,徐錦寧方才覺得情緒平穩許多!
給棗給甜,晚了怕是沒有那效果了。
徐錦寧差碧枝帶上青鸞前往東苑,剛跨進東苑,徐錦寧便覺得哪裡不對勁。
雖說她沒有嬌慣溫丞禮,但同樣也沒有虐待他,怎麽會從進入東苑到最後一個下人也沒有見著呢?
隨意甩了甩手,讓人把古琴放下之後,徐錦寧便緩緩在東苑打探著。
溫丞禮是夏國太子不錯,但她相信他絕對沒有膽子敢把公主府作為據點。
正當徐錦寧疑惑之際,忽聽左手房間裡傳來一道道流水聲。
徐錦寧詫異推入,只見一副美男入水圖,赤果果地出現在徐錦寧的面前。
溫丞禮長得很好看,那是眾人皆知的,哪怕徐錦寧重活一世,還會不自由主的陷入溫丞禮的美色中。
只是眼前這一幕。
就算徐錦寧重生而來,也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
他這到底是在整哪出戲啊?
溫丞禮見狀,連忙穿上掛在一邊衣服,臉色微紅,望著徐錦寧的眼裡略閃過一道囧意。
“你……你……大白天的洗什麽澡?”
徐錦寧汗顏,她愛美男,但不色。
可如今這場面傳出去,恐怕長公主之說又要多一個傳聞了。
溫丞禮儼然已經恢復過來,待穿戴整齊後行至徐錦寧身邊不緊不慢地道:“臣下,一直有白天沐浴的習慣,只是不知道公主前來有何事?”
徐錦寧聞著溫丞禮身上傳來的若有苦無的清爽氣息,眼眸微微轉,隨即對著溫丞禮說:“早就聽聞駙馬有白天沐浴之習慣,不想竟是真的。若有下次,駙馬記得通知一下本宮,本宮和駙馬一同沐浴如何?”
尤記得上輩子她在地牢裡,除了被徐芳菲不斷折磨外,她最最後悔的就是秉承了溫丞禮是太監的事實,沒有伸出惡魔之手,想她也算是做足了好事,怎麽最後就落到了那樣的局面呢?
“你說什麽?”
溫丞禮聽著徐錦寧的話,一下子忘記了稱呼。
一同沐浴?
果然,很有長公主的風范。
然而,原以為徐錦寧還會再說什麽?
誰知畫風一轉,只見徐錦寧指了指外面的客廳說。
“這把琴質極好,千百年難得一遇與你極為相配。萬寶樓一曲,這琴便算是認了主,便贈予你!”
溫丞禮也是感慨,這青鸞當真是一把絕世好琴!
夏國奸臣當政,權臣掌權,皇室威名漸漸落寞,他只能假借沉迷樂曲來掩飾自己無心朝政,無心皇位。
然而就在假裝沉迷酒池肉林驕奢淫逸的生活之中的時候,他倒是發現了這琴音的好處。
如今,他竟然也到了要以此來求生的時候了。
溫丞禮心中苦笑,手上的動作卻輕柔了不少。
徐錦寧看得出,她這一次是做到溫丞禮的心裡去了。
“駙馬喜歡便好!”
溫丞禮正想著誇一下徐錦寧,卻聽徐錦寧輕輕嘀咕:“萬寶樓的你也給本宮賺足了面子,你琴藝高超,這也算是給你的獎賞,至少沒讓本公主丟了臉!”
溫丞禮嘴角一抽。
果然是長公主的做事風格。
沒讓她丟臉?
溫丞禮變了臉色,將東西放到地上,不再看一眼:“溫某不值得公主如此,這把古琴雖好,但溫某不配,公主還是將這把琴給他人吧。”
什麽,不要?
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此刻定然是翻臉了,甚至還要將溫丞禮拖出去打一頓。
徐錦寧微微一笑,和藹的看著溫丞禮:“其實我懂你的,知道你是有大才的,入宮做太監是迫不得已無可奈何,在才子宴上不露圭角實是韞匵藏珠,你也彈奏過這琴,你才是它最好的主人!”
“不過在公主府你不需如此,你是本公主的駙馬,自然無需瞧他人臉色。本宮定然要護你無虞!”
最後一句話,令溫丞禮動容。
一直以來藏匿在心中的感情,破裂了一個小口子……
溫丞禮抬眸,恰好撞進徐錦寧那雙晶瑩明澈的眼。
他好像從來都沒有這般光明正大的去打量徐錦寧,印象裡隻記得這公主囂張跋扈,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便那般對他,令他心生小小厭惡。
自入公主府以來,便更是眼不見心不煩,每每見到徐錦寧,匆匆一瞥便低下頭去。
如今細細打量,卻發覺,徐錦寧雙眸晶瑩明澈水靈剔透,宛若秋水含睛。
“本宮這雙眸子,好看麽?”
這話一出,溫丞禮輕咳一聲率先扭頭看向別處,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公主當真要將這古琴贈予臣下?”
“那是自然,本公主決定的事情從不反悔。見你如此喜歡,本公主更是歡喜。”
這話一出,溫丞禮手足無措,還有些倨傲鮮腆。
徐錦寧的意思是,喜歡他麽?
然而從徐錦寧的角度看過去,便看到了害羞到耳朵根裡的溫丞禮。
人走後,東苑又恢復以往的安靜。
溫丞禮看著手中的古琴,輕撫琴弦,便能感覺到那款款妙音。
她莫不是,當真因這臉而生情,愛上自己了吧?
西苑。
外頭的人嘰嘰喳喳,聽得蘇逸也豎起耳朵來。
“方才我瞧見公主帶著古琴去東苑了!”那人嘖嘖兩聲,“咱們在府裡當差,可得仔細著公主的喜好點!”
蘇逸氣的漲紅了臉,又沉了臉色,換了衣服出門去了。
四皇子府。
“蘇公子來了。”
這話倒像是提前知道他要來一樣。
蘇逸點點頭,“四皇子呢?”
“早已經在廳內等候了,請隨我來!”
繞過院落,蘇逸步履著急,幾乎是小跑著過去的,一進客廳就見四皇子坐在那兒淡定的喝茶,蘇逸著急道:“四皇子,蘇某有要事稟告!”
“溫丞禮的事?”徐錦晟大致猜到了一些!
“殿下難道就不疑心他,那溫丞禮不過是個小太監,雖說落魄那也不至於會如此多才多藝吧!”蘇逸說的憤懣不平。
徐錦晟又何嘗不明白其中定有什麽變故,“你就好好呆在徐錦寧身邊,順便監視溫丞禮的一舉一動,他們所有消息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自然也是想得到徐錦寧的青睞的,可是現下徐錦寧一心都盯在溫丞禮身上,我也實在是難以下手!”蘇逸無奈道。
徐錦晟從腰間拿出令牌,“徐錦寧向來愛去天香居,你拿著這令牌請她一敘,順便打探打探消息!”
“如此,那多謝四皇子,蘇某定不辜負四皇子賞識!”
蘇逸滿是欣喜的拿著令牌先離開了!
徐錦晟目光陰鷙的盯著蘇逸的背影,都是靠皮囊上位的廢物罷了,希望蘇逸能給他帶來什麽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