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事?”
那些磚石的重量,以霏烙這個小身板究竟是如何承受住的,到現在他也沒有想通這一點。而霏烙倒是並不關心他的想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隨後輕輕敲了敲周圍的石壁,尋找著出路。
“你說你幹嘛要跑回來,這麽舍不得我嗎?”
“是我帶你進來的,所以我不能允許你死在這裡,僅此而已。”
“真是不坦率的小丫頭,”男人笑了一下,隨後問道,“對了,SIN呢?她沒事吧?”
“昏迷過去了,具體是什麽情況我也不知道,我把她交給傑森之後就衝進來了,希望傑森能夠帶著她安全離開吧。現在我們自身都難保,也沒有功夫擔心他們了。”
“雖然是這樣沒錯,但他應該不會對昏迷中的人做什麽吧?”
“誰?傑森嗎?”
顧景軒沉吟的開口。
“雖然那是你的人,我本不該懷疑的,但畢竟他在外面的風評.不太好。”
其實何止是不太好,簡直可以用一言難盡來形容,但考慮了霏烙的關系,他說的比較委婉。
而霏烙自然是聽懂了他的意思。
“你不用顧忌我,那確實是個人渣沒錯。不過再混蛋,他也不是毫無底線,對於自己給予尊敬的女性,他是不會碰的。倒不如說,他對昏迷之中,並不會有回應的女性一點興趣都沒有。”
傑森玩弄女人並不單純是出於男人的欲望,更多的,他其實是在享受著對方被他欺騙的過程,以及戳穿真相後那痛苦和絕望的表情。
他就是這麽惡趣味的男人,玩弄人心幾乎是他人生唯一的樂趣。
聽到霏烙的保證之後,顧景軒這才放下心,然後看著霏烙東敲西敲的。
“完全被困住了,你有什麽想法?”
“確實,所以看來只能暴力拆除了。”
“你”他看著霏烙,試探性的問道,“你該不會是”
霏烙衝他燦然一笑,隨後在男人驚悚的目光之下,揮出一記重拳——
“喂喂喂,你手是不想要了嗎?”
“放心,我有分寸。”
——有分寸個鬼!
正常情況下,人的骨頭是不可能硬過磚牆的,所以也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行為,甚至僅僅是想象一下骨肉與牆體碰撞的疼痛感,這全力的一拳恐怕就揮不出去了。
所以這果然是個瘋子。
就在顧景軒如此感歎的時候,霏烙一拳接著一拳的揮出,不消片刻,周圍的牆體潰散,為他們露出了空隙。
顧景軒被飛起的塵煙嗆的咳嗽,隨後才跟著從露出的空隙中爬出來,視野頓時開闊。
“.太亂來了。”
如此嘟囔著,他來到霏烙的身邊,這次顧景軒倒是沒有嬉皮笑臉的開玩笑,他借著重新透出來的光線仔細的檢查霏烙身上。
“你有沒有受傷?要抗下那些瓦石…”
話還沒說完,霏烙就‘哇’的吐了一口鮮血
“果然還是有些勉強呢。”
雖然她確實各方面都被強化過,但也有以她來說的上限,這鋼筋水泥堆疊的重量,即使是她也難以承受,於是構成了內傷。
再加上之後她還不等身體恢復,就又強行發力,於是便變成了這樣。
而她這一吐血,頓時就嚇著了顧景軒。
“你傷著哪了?”
果然太勉強了,正常人在那種狀態下怎麽可能會毫發無傷,只是霏烙總是好似能夠做到別人做不到的奇跡,她又一直表現出一副沒什麽的輕松樣子,所以讓顧景軒都信以為真了。
多亂來,為了救他…
“誰讓你來救我的,現在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你真是瘋了。”
“嘛,畢竟我可是有名的瘋子。”
擦乾淨嘴角的血跡,霏烙依然笑的無所畏懼,她真的就仿佛一具不知疼痛、不知疲倦、不知害怕的戰鬥兵器,強大的令人敬畏的同時,也讓人心底發毛。
“呐,顧景軒,那個男人手下的強化軍隊,你了解嗎?”
突兀的問題讓顧景軒愣了一下,隨後才遲疑的回答。
“不是人體實驗的產物嗎?被人為的增強了戰鬥力,個體力量幾乎是普通人的數倍。”
“沒錯,他們是根據江家的‘狂暴’力量而被改造,身體強勁,又有極強的恢復力,幾乎很難被殺死。所以只是這樣的瓦礫砸下來,想要讓他們全軍覆沒大概很難吧。”
“什”
仿佛是在印證霏烙的話,周圍的石堆下發出了細碎的聲響,緊接著有數道人影竄出,衝向了他們的方向。
根據鳳的研究,他們和霏烙還有一個不同點,就是被弱化了痛覺。
霏烙若是在精神失控,或是被狂暴的力量支配狀態下,其他的感官都會變得遲鈍,對痛感自然也就不夠敏銳,但在正常狀態下她的痛覺還是正常的。
而樊燁的這些強化人卻是進一步的降低了他們的痛感,所以無論受到什麽樣的傷害都不在乎,會一直戰鬥到力竭為止。
這就是那個男人所追求的終極成果——不死不休又忠心的戰鬥兵器。
“這麽看來,我果然只能算是失敗品不是嗎?”
畢竟她會有自己的私心,也無法像他們這樣無所畏懼的拚殺。
身為人類總會有或這或那的牽絆,有牽絆便會有恐懼,而有了恐懼,自然也就不能拚盡一切,這樣看來,她也只是個普通人呢。
所以在那個男人的眼中,自己這樣的失敗品,是不可能會贏得了他的。
“但我偏不信啊,”霏烙緩緩笑開,“若是他所謂的完成品卻敗給了我這個失敗品,豈不是引人發笑?”
“啊?你說什麽‘完成品’,什麽‘失敗品’?”
並沒有跟上思路的顧景軒疑惑的發問,這麽一想,自己似乎並沒有和他說過自己的身份呢。
“大叔,你以為我的力量都是哪裡來的,當然是因為,我是他們的同類,一樣是試驗品啊。”
“唉?”
突然聽到這種事情,男人被震驚的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擺出什麽表情,最後只是木著臉打量霏烙。
“實驗品?”
這麽一說好像也不是很難接受,畢竟她那非人的力量都是貨真價實的,因為認識的太久導致他已經自然而然的接受了這件事,如今才突然發現,她的能力確實和這些強化人軍團非常相像。
“你不是樊燁的女兒嗎?”
“沒人規定女兒就不能被拿來做實驗,何況在他的認知中,‘女兒’這個存在並不含有什麽特別的意義。”
雖然早就知道這對父女之間的關系非常複雜,並不僅僅是誤會,或者情感衝突之類能夠概括,但他也沒有想到竟會是這樣的結果。
連自己的女兒都能夠用以實驗,這種事情…雖然顧景軒並沒有孩子,無法理解身為人父的心情,但卻也能夠明白,這種行為是不正常的。
雖然人體實驗本就不對,但在他的認知中,無論是怎樣的人渣,至少也不會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樊燁他,還有人性嗎?
“小丫頭…但是不對啊,你的年齡…樊燁的實驗成功也只是最近一兩年的事情吧?”
但【暗閣】的成立卻已經有五六年了,而他們也至少認識了三年以上。
“實驗成功確實是這兩年,但實驗本身卻已經持續了二三十年。”
霏烙拽著男人從原地撤離,躲過了對方的攻擊,同時說道:
“我說過的吧,我是失敗品,是舊產物。或者說的好聽點,算是初代,但絕對不是他所需要的成體。我所生活過的實驗室,連帶著那時的研究都早以化為了火中的焚灰,我不過只是個殘留物而已。”
顧景軒非常沒神經的回了一句。
“在很多電影中,初代機都是最屌的,比之後的量產型都要強的多。”
霏烙跟著笑了,一腳踹開靠近的人。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很強,畢竟我可是唯一最接近原型的。”
“原型是指的江淮那小子嗎?怪不得他唯獨對你不一樣,確實該不一樣的。”
回應他的是霏烙的笑聲。
“嘛,那些等到之後再說,現在先解決掉這些不尊敬前輩的家夥。”
某種意義上來說,霏烙確實算是他們的前輩,作為試驗品的前輩。
話音還未落,一根原本應該是安裝在牆壁內的鋼筋被扔了過來,削尖的前端發出破空的哨音,以極快的速度飛馳而來,幾乎具有了子彈的衝擊力。
霏烙將男人往旁邊踹了一下,隨後側身,硬生生以手將其接住。飛速旋轉中的鋼筋並不會那麽簡單被停下,在手掌中摩擦,帶起了血珠飛濺。
但霏烙卻還是將其緊緊握住,緊接著反手扔了出去。
她與那些成品之間的區別就是,她通過破壞了平衡性,從而擁有著比他們更強的力量,所以沒道理會輸。
鋼筋以更快的速度被反射回去,瞬間便貫穿了一個人的心臟。
心臟被破壞,就算他們擁有超速恢復也無用,解決掉了一個,然而剩下的人卻絲毫不為同伴的死亡所動容,毫不在意的踩踏著他的屍體再次衝上來。
霏烙旋身踹開一個,緊接著伸手為爪,刺入一個人的胸口。對方反應的很快,所以這一下刺的不夠深,但也足夠危險了,要修複必然會更加耗費時間和體力。
不過對方卻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傷口,根本不等修複,就再次衝了上來,洞開的胸口有鮮血不斷湧出,場面十分血腥。
——說實話,這畫面有些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