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物,一群廢物,三萬人的部隊讓人家五千人打的落荒而逃,虧你們契丹的祖輩還被尊稱為北境之狼,他們打下的一世英名都讓你們給丟光了。”
部族軍隊的中軍營帳內,契丹使臣將趙靖城突襲老樟林的事情遞給了夜國國王,夜國的國王看著手上的軍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直接順手將契丹軍報砸到了契丹的使者的臉上,破口大罵。契丹的使臣跪在那裡,五體投地,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雖然自己已經能料到這種情況了,但是面對夜國國王的大發雷霆,自己還是控制不住的顫抖。
夜國國王在營帳內不停的踱步,老樟林的位置的重要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老樟林落到了梁軍的手裡,梁軍就會從河西走廊建立新的輜重補給線,那麽這次部族對梁國北境守軍的冬季合圍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了,所有的部隊都在各自的位置上布置好了,自己現在也抽調不出來其他的軍隊再去奪回老樟林了,只能將老樟林拱手讓給梁軍了,眼看著他們建立起新的補給線而無能為力。
一想到這裡,夜國國王就感到惱火,越想越氣,自己就不應該相信契丹單於的鬼話,讓他們部族把手這麽重要的位置,應該排自己的親信部隊去的,要不然這塊如此重要的地方不會這麽輕易讓趙靖城帶著五千人的騎兵輕易的給奪回去。
現在本來對部族的大好局面卻因為趙靖城的這一舉動發生了微妙的轉變,勝利的天平正在慢慢的向著梁國滑動。夜國國王回頭準備對著契丹的使臣再繼續口吐芬芳,來消消火氣,卻發現契丹的使臣早就不見了,只剩一個男子在認真的看著契丹的軍報。
只見此男子身材並不是像其他的北境男子一樣魁梧,披頭散發,被侍女扶持著,白色的狐皮圍巾披風將男子的身軀包裹,舉手投足之間透露出一股病態的羸弱感,不時的咳嗽,聲音輕弱,每一次咳嗽卻帶來了身體不停的抖動,看樣子身體的健康狀況並不理想。
“是誰讓你把國師帶過來,他的身體狀況你們不知道嗎?出了事情你們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
夜國國王看到這名男子,神情立馬就變了,原本臉上對契丹使臣的的怒意直接消失了,更多對面前這名病殃殃的男子身體狀況的擔憂。按照北境崇尚勇武的風氣,這種弱弱的病秧子在那裡都不會被待見,可是將才不可一世的夜國國王卻對這名病殃殃的男子敬佩有加,屬實反常。
男子緩緩的抬起頭來,散落的頭髮遮蓋了這名男子大部分的面龐,清秀的臉蛋卻沒有半分血色,輕羽眉丹鳳眼帶著頗多的倦意,高俊的瘦鼻梁,微張的嘴唇,猶如多病的西子。
男子似乎是想說些什麽,但是身軀猛然的抖動,劇烈的咳嗽起來,身旁的侍女應該是習慣了,熟練的從懷裡掏出來一個藥瓶,倒出幾粒藥丸喂這名男子吃了下去,夜國國王也端來溫水來送服藥丸。
過了許久,男子才稍稍的恢復過來,又支撐著身體站了起來,向夜國國王揮了揮手,是自己聽到了契丹在老樟林落敗的消息讓侍女帶自己過來的,讓夜國國王不要降罪於下人,自己湊巧看到了夜國國王對著契丹的使臣發火,本著部族之間的團結一致,於是就讓契丹的使臣先回去複命了,畢竟現在老樟林丟失的事已經發生了,再怎麽責怪契丹部族也改變不了梁國的新輜重補給線的開通了。
夜國國王看著面前男子的語氣平緩,似乎對契丹部族丟失老樟林這個重要的戰略位置的事情沒有那麽意外,這讓夜國國王大為不解,先不說這次部族的聯合作戰計劃就是由面前的這位男子一手制定的,再說了,傻子都看得出來,趙靖城奇襲老樟林的目的,就是利用河西走廊的黃河枯水期建立新的輜重補給線,讓部族對北境守軍的冬季圍攻的效果不能麽明顯,一但這場戰爭拖到開春之後,部族的軍隊將失去天時和地利,到時候梁國的後續大軍也都集結的差不多了,這個時候消耗了一個冬天的部族們不知道還能不能撐的下去。
“陛下不必擔心,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我的計劃來發展,我可能就會懷疑是不是自己落到了別人的圈套之中。”
男子顯然行事十分的謹慎,他明白如果事情的進展太過順利也有可能是對方故意設計的陷阱,他也能明白夜國國王的擔憂,不過這次契丹部族的失敗反而令男子有些高興,這正好也能給其他部族起到驚醒的作用,從戰事的一開始,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部族的軍士們的驕傲和自滿的情緒也日益見長,認為梁國北境的守軍都是縮頭烏龜,隻
敢龜縮在城牆之中,不敢正面戰鬥,自己真盤算著怎麽給他們提個醒,這下趙靖城的突襲剛好可以讓其他部族見見梁國士兵真正的戰鬥力。
另一方面雖然自己的計劃出現了紕漏,但也證明梁國也確實疲於應對部族的進攻,不然也不會允許一個年輕的將領如此 的兵行詭道,看來目前梁國的決策者們還是沒有跳脫出自己的計劃之中。
隨著老樟林以西的殘余契丹部族勢力也被被趙靖城帶兵肅清,途徑河西走廊的新補給線就能夠順利開通,那些囤積在國庫中的輜重補給也能夠順利運到前線去了,北境的守軍們也終於不用再餓著肚子,挨著凍的和部族士兵們作戰了。
看到馬車上裝滿著滿滿當當的糧草和棉料遠去,黎允湘感覺自己懸著的心終於能夠落下了,自從北境的部族突襲了漠城之後,梁國就一直被北境部族牽著鼻子走,這是和北境部族開戰以來第一次梁國憑借著自己的努力扭轉了在戰場上的被動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