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臉上的神色有些疑惑,故而問道,“平日裡也可進去,怎麽現在不行?”
“老婆說的法子試過了,說是來了幾個大人物,不讓閑雜人等進去呢,可憐我姐姐生這病也沒辦法吃藥!”
“老伯若是方便便帶我進去吧,我身上還有幾吊錢,全當送給老伯做答謝了!”
“你這丫頭,看你年紀不大,你若是不嫌棄便跟在後面吧,到時候什麽都別說!”
邵念念一聽此時有信兒,連忙點頭同意不再說別的。
“老伯一會兒您先走就是了,我讓姐姐把我送出來!”
……
這邊的路倒也算熟悉,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只是這太陽還未出來,去了會不會影響姐姐。
再糟糕的就是萬一期望殿下剛好在姐姐房裡,那這事情怕是不好說了。
還沒來得及糾結就發現了不對,這館驛面甚是熱鬧呢。
邵念念連忙,找地方藏好身子不讓人發現,就連呼吸也降低了。
“殿下,人都到齊了!”
蘇北滬也很疑惑,為何選到這個時候去交界的地方一探究竟。
“出發!一個個都打起精神,利索一些!”
…
看來殿下有事要出去,這一行帶的人可不少,少說也有半百。
也不知在殿下出去做什麽,橫豎都方便,自己行事,邵念念不再多想,轉身朝著裴靜秋的房間走去。
邵念念十分警惕的,看了一周,生怕有別人在這裡,發現沒有別的什麽才推門進去。
“念念?”
邵念念和做鬼似的將門關上,還沒來得及轉身,便聽到身後傳來一句話。
嚇了他一個機靈,頓時,將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想見我也不至於這樣偷偷摸摸的吧!”
邵念念一臉尷尬,要麽外面沒有人,原來都在屋裡伺候著。
“事發突然,有些事情想同姐姐說一說,不知姐姐現在可不方便?”
裴靜秋一愣,“我還沒有漱口洗臉梳妝,你若是不介意,自然沒問題!我先讓他們幾個出去…”
邵念念微微一笑,漂亮的眼睛彎成月牙,道:“有什麽介意不介意的,姐姐如此好看,梳妝與不梳妝相差不大,只是梳了妝更有氣勢罷了。”
裴靜秋尷尬一笑,喝了一口白水,心中十分疑惑,剛剛那話是誇自己還是在幹嘛?
幾個貼身伺候的小丫頭一出去屋子裡頓時安靜了,裴靜秋素面朝天一副還沒睡醒的樣子靜靜的聽邵念念講話。
“這會沒人了,妹妹可以大膽的說了!”
看著姐姐一副精神萎靡的樣子,邵念念也沒再多說廢話,直接將提前準備好的帳冊拿出來,一一放在桌子上。
裴靜秋看著桌子上的這些帳單十分疑惑,看了兩頁,隻感覺是一頭霧水。
“這是顧世航貪汙的銀兩,每一筆支出都記得十分詳盡,只是有段時間卻並非如此,因為帳冊永遠拿不到!”
“這帳冊上是最直接的證據,你剛剛說有段時間拿不到,是什麽意思?”
裴靜秋這會兒有了些精神,眉眼間帶著絲絲清明,一字一句的拋出自己的疑問。
“我身邊的人還有直接聽命於公子的人,這徽州並不是完全掌握在我的手裡,我行事的時候自然是要避諱一些。”
裴靜秋也想不明白這裡面的問題,想了想只能拿起帳冊看一看。
上一世除了府中的事情是自己管著,營的事情也是自己管著……對於帳冊還真是不陌生,這會兒看到帳冊竟隱隱有股熟悉的感覺。
“我先看看這帳冊?”
“現在在姐姐這裡自然是姐姐的東西,姐姐想看,直接看便是了。”
邵念念這真是把自己的一顆心拿到了裴靜秋面前,就差剝開,讓他看看裡面有什麽。
帳冊記錄的十分詳細,每一筆收入每一筆流出都記錄得清清楚楚,大體核算一下總數倒也合適,只是……
“這部分是什麽意思?”裴靜秋指著帳冊上的幾處問道。
政策上記錄的十分清楚,詳細帳目來源也沒有問題,只是這反覆出現是幾個意思,姐每次出現的花費都不低。
平均每一年就要花費三四萬兩銀子。
“這便是送暗帳,放在明面上,這銀子的具體流向倒是不知道。”
這種事情之前也有聽說,類似於掛羊頭賣狗肉,可顧世航一屆商人,為何要冒這種風險呢?
這只是放在明面上流出去了三四萬兩銀子,背地裡還不知道有多少呢,可謂是冰山一角,每年多多少少有10萬兩白銀。
裴靜秋看了一眼一本正經,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的邵念念,道:“可有查清楚每年悄悄消失的白銀有多少?”
“最少是10萬兩白花花的銀子,至於具體怎麽用,那邊不得而知了!”
蕭何將邵念念放在這裡相比也有這種用途吧,掌控一個地方,勢必要為自己謀求足夠的利益。
所以這一切事情又和淮南王府聯系起來了,用這麽多銀子,難不成是在養私兵?
“你且先在這裡等我,我去找殿下!”
就知道姐姐是個聰明的人,想必一定能猜到這些銀子如此龐大,竟然是用到了某些……
“姐姐現在有身孕,不要太激動,仔細肚子裡的孩子!”
裴靜秋一聲驚呼,這才想起來肚子裡有寶寶深吸一口氣,將躁動的情緒掩蓋。
“我知道了,我定會小心的!”
邵念念眼睛裡閃過一絲玩兒,姐姐還是這麽可愛,像較於之前現在倒是十分有人情味兒了。
…
“殿下呢?”
裴靜秋這時候滿心著急也不管不顧,將人推開直接往房間裡面闖。
一進門人倒是在,只是有些尷尬。
“夫人這麽著急是要做什麽?”
夜北冥正在整理衣衫,玄色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格外好看,不是說衣服襯人,只是他能極好的駕馭這件衣裳。
“我有急事想同你講!”
夜北冥挑眉自己的小夫人有了身孕也不敢太靠近她,生怕一個忍不住…
“只能單獨同本王講?”夜北冥一臉趣味兒,早晨的男人總是格外的有魅力。
裴靜秋看著夜北冥這般不正經的樣子,心裡的火氣蹭蹭往上漲,厲聲說道:“自然而然是要緊的,殿下一定要重視!”
裴靜秋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夜北冥自然不會再繼續往下逗弄。
“你們幾個出去,本王和夫人有事要講!”
早管著幹嘛去了?浪費了半炷香的時間在這裡說這說那。
“殿下,看看這個!”
裴靜秋根本不給夜北冥說別的話的機會,直接將帳冊放在桌子上,引他過來看。
夜北冥看著裴靜秋這般認真收斂臉上的神色,不再多言看著書桌上的帳冊。
夜北冥臉上的神色變化得很快,從一開始的漫不經心到中間的仔細打量,再到的深深震驚,最後歸於平靜。
而後一臉正色的問道,“這是從哪得來的?”
“殿下發現什麽了?”
這政策可不僅僅是簡單的泛鹽罪證,更牽涉到其他方面官員是小,只是這銀錢的流向是個關鍵。
“這裡面的銀子表面上看沒有問題,只是有的事情出現的太過頻繁,不應該如此,每件事情都有一個正確的頻率,出現的太多就引人注意了!”
這是故事很聰明的一個地方,將見不得人的帳放到明面上換個其他的由頭。
“這故事好像只是個幌子,一定牽扯到了別的人,比如!”
二人十分有默契的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個心照不宣的答案。
“殿下可是有打算了?”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沒有直接證據,但從一本帳冊上來看,這故事好像的確有問題,可也只能揪出他一個!”
“所以殿下應該控制好證人!”
夜北冥挑眉,他十分喜歡這個樣子的裴靜秋,聰明睿智,自己都不需要多說,他便知道想要做什麽。
“你告訴本王,你到底是誰!”
裴靜秋眼中閃過陣陣驚愕,腦子來不及反應,眼神閃躲,道:“大早晨的,殿下在這裡說什麽話?”
“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那麽聰明呢,本王今日才發現你這股很勁兒,還挺鮮明!”
裴靜秋:???
“什麽叫鮮明?”這是誇獎人的話?
“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殿下還是趕緊去忙吧!”
裴靜秋一臉嫌棄轉身就走,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已經挑得十分明顯了,殿下一副……這會兒用什麽詞來表達都不知道了,被氣蒙了。
“見到本王,隻想說這些嗎?”
裴靜秋一臉無奈地站住腳,轉過身來,“殿下又不是市井婦人,還是應該忙好自己的正事!”
夜北冥:……
“不多陪陪本王?”
裴靜秋一臉疑惑心中亦是如此,這大早晨的殿下墓不是沒睡好,在這裡說夢話呢。
“我還未曾洗漱,衣服邋裡邋遢,殿下手上有要緊事,便不先打擾殿下了!”
裴靜秋轉身就走,走到門口的時候說了一句,“多謝天下的信任,這帳冊是念念給我的!”
?
夜北冥一聲冷笑,邵念念?!究竟是腦子裡哪一根弦沒接對,讓他卯著力氣朝這邊靠?
莫非是蕭何采取迂回的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