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嬌抬起頭朝窗外看了一眼，落葉紛紛而至。

  屋外已經有些涼了，風順著窗戶吹進來，林如嬌有一瞬間的清明。

  “這件事你問過樂樂的意願嗎？”林如嬌問道。

  “我需要先知道你的意思。”沈晉安的語氣近乎虔誠。

  如果林如嬌不想的話，他也可以接受。

  “我挺喜歡樂樂的。”林如嬌放下湯，起身去把窗戶關掉，依稀可以聽見外邊有小朋友吵鬧的聲音。

  她動作微頓，最後還是留了一個口子，口子可以進來風，也能進來，小朋友的打鬧聲。

  感受到一絲涼意，沈晉安拿起衣服給林如嬌披上，然後靜靜地站在她身邊，等著她說下一句話。

  “我其實對之前那件事情是有怨言的。”林如嬌聲音小小的，但是非常的堅定。“我時常會想：如果沒有那件事情的話，我們的孩子會是什麽樣子的。”

  沈晉安抱著林如嬌，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胸膛上。

  “我會想，如果是一個女孩的話，他會不會像現在的樂樂一樣，有一點自己的小心思，開朗又樂觀。如果是男孩子的話，它會長得更像你一點，還是更像我一點？會不會在院子裡搖頭晃腦的念四書五經。偶爾調皮的話先生會不會舍不得懲罰.”

  林如嬌的聲音逐漸哽咽，很長時間沒有說話，沈晉安覺得自己胸膛有些濕潤。

  “是我的錯。”他嘶啞著聲音說道。

  林如嬌搖搖頭。

  他們都沒有錯，只是自己走不出來罷了。

  偶爾自己過的好一些的時候，他會覺得對不起那個消失掉的生命。

  她知道自己這樣想是不對的，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一個人把自己困縛在之前的生活中，畫地為牢。

  無法掙脫，無處可逃。

  沈晉安閉上眼睛，眼尾泛出紅色，喉結滾動，聲音沙啞的說道：“等到此間事了，我們就回清水村，不想回去也沒有關系，我們可以隨便找一個沒有爾虞我詐的地方，恣意隨性的過一生。”

  沈晉安不自覺的親吻林如嬌的頭髮。

  他以為林如嬌不會答應這件事。她既然還沒有走出來，此時此刻領養一個孩童，無異於對自己的懲罰。

  “我也可以給樂樂找一個好人家，會安置好她的，如果你想她的話，可以隨時去看她。”

  林如嬌輕輕的抽動鼻子，“真的找不到自己的親人了嗎？”

  沈晉安點點頭。

  “那還是留在府裡的，一個小姑娘，我也挺喜歡的。”

  林如嬌說完從沈晉安的懷裡出來，拉過沈晉安的袖子擦擦眼淚。

  沈晉安開玩笑道：“這件衣服據說是用上好的蠶絲做成的，有價無市。夫人這又是眼淚又鼻涕的，莫不是想要替為夫洗衣服？”

  林如嬌轉身向屋裡走過去，抬抬手表示拒絕。“相公莫不是忘記大婚之前答應我什麽了。結果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可從沒要求過你。”

  沈晉安失笑。

  纖纖玉手，不著纖塵。

  這是他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