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晉安深吸了一口氣。

  “嗯，嬌嬌下手快點。”

  林如嬌找不到碘酒，便擠點草汁到布料上，冰涼的感覺自林如嬌下手的位置蔓延開來，痛倒是沒有多痛，足以見林如嬌經驗老道。

  “這個力道可還行？”

  林如嬌慢慢地出聲，這具身體畢竟不是原本屬於她的，下手的輕重緩急她心裡其實也沒數。

  沈晉安搖了搖頭:“你這可是在雞蛋裡挑骨頭了。”

  林如嬌聽到這句話便放心了很多，清理的速度快了些，沈晉安全程只有微微痛感。

  林如嬌很快便清理乾淨了泥土和沙礫，猙獰的傷口裸露在月光下，明明前世比這更可怕的傷口都見過，但林如嬌還是有些不忍直視。

  “小哥哥，下次真不能再摔成這樣了，若不是這次有我，恐怕你連大夫都不會看。”

  沈晉安無奈地露出不解。

  “這是小傷，沒必要……”

  “若是發炎了怎麽辦？若是傷口沒處理好化膿不結痂怎麽辦？”林如嬌頭也不抬地反問。

  “我又不是什麽金貴的人，也犯不著這種待遇……”

  “沈家小哥哥是我有生之年見到過最金貴的人。”林如嬌卷起藥草，原來的布料已經被血汙染紅，林如嬌正要更換，她想了想，不等沈晉安開口繼續道:“起碼，你在我心裡是最金貴的人。”

  沈晉安果然啞口無言，林如嬌總有辦法能夠堵住他的嘴。

  “嘶啦——”

  布料不夠用了，林如嬌便撕下裙角，為了減少傷口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林如嬌動作快到讓沈晉安感覺眼花繚亂。

  “小哥哥忍著點疼，固定繃帶肯定是要下重手的，實在不行就咬住這個。”

  林如嬌把不知道從哪裡順過來的一根小木枝塞到沈晉安嘴裡。

  沈晉安張口咬住。

  林如嬌這下是真用力綁繃帶了，沈晉安能感覺得到尖銳的疼痛，他臉色蒼白，眉頭緊鎖，雙眉之間擰成了川字，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沈晉安很痛苦。

  不過這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林如嬌綁繃帶和清理的時候截然不同，清理傷口有多溫柔細致，綁繃帶就有多乾脆利落。

  沈晉安緩緩從疼痛中回神。

  “小哥哥可還行？”

  林如嬌趁這時間去打了點水，沈晉安喉嚨一陣清潤，他咳了咳，“好多了，謝謝你了。”

  林如嬌眨眨眼:“這是本應該的事情。”

  沈晉安點了點頭，歎氣道:“我如今倒是真的對你有所改觀了，只希望你這幅樣子是發自真心地改變。”

  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話……沈晉安心下一頓，說不清道不楚的情緒蔓延。

  林如嬌沒聽出來其他意思，只是露出傷心的神色眨了眨眼，“原來小哥哥一直從來就沒相信過我，難過了嗚嗚嗚。”

  不過能有所改觀也能證明她這段時間的努力不是白搭，林如嬌倒也不是真的很難過，卻見沈晉安僵持在原地一動不動。

  林如嬌一愣，她怎麽忘了這是個君子！
  君子能讓女人哭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沈家小哥哥待我很好，我也不是真的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