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語重心長地教她:“小狗,你是女子,你要與男子保持距離。”
小狗倒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過又不解地發問:“那公子剛才為什麽叫我躺到你身邊來?”
沈默耐著性子道:“……剛才那是情況緊急,不得已而為之,以後可不能了。而且,有時候男女之事也可以用作陷害別人的手段,你記住了嗎?”
小狗乖乖點頭:“記住了。”
既然公子不允許,那她現在就下床。
她想從沈默身上翻過去,手伸到床邊想扶著的時候,忽然一滑,直接趴在了沈默身上。
她昂起腦袋,鼻尖擦著沈默的下巴而過,長睫微微扇動:“我摔倒了。”
那樣子好像在說,我不是故意壓你的,是我摔倒了。
“……”原本的沈默,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真實情緒,一直柔柔淡淡的,仿佛沒有任何攻擊力。
但現在,他真的快忍不住想發火了。
“你摔倒了趕緊爬起來啊!要我扶你嗎?”
“不用。”
小狗立馬從他身上起來,翻身下床,站在床邊乖乖地等著沈默說話。
沈默深吸一口氣,恢復以往溫文爾雅的樣子。
已經和她說完了男女之別,現在要與她說是非黑白了。
“以後我叫你做的事,都是對的,別人說的事無法確定對錯,你得回來告訴我才能判斷,懂了嗎?”
他心目中的是非黑白,就是他覺得對的事便是是。他不想看見的,便是非。
小狗乖乖點頭:“懂了。”
等了會兒,見沈默沒有別的吩咐了,便與他說了句:“我回去睡覺了。”
“等等。”沈默叫住她,“我要說的話還沒說完。”
小狗眨著好學的眼睛:“什麽?”
“以後不要叫我公子,要叫我主人。”
這一條,是沈默突然想到的。
小狗和他這麽沒大沒小,一定是他平時太隨和了,叫她沒有距離感。
以後可不能。
他要擺準他們倆的位置,只要她做一個聽話的殺人小狗。
小狗又是乖乖點頭:“好,主人。”
“沒別的事了,你去睡覺吧。”
“好,主人。”
小狗轉身出去。
開門的一霎那,一陣冷風吹來。
雖然門很快又被小狗給關上了,但沈默還是意識到了現在有多冷。
他因為病弱,一到冬天,房間裡處處都是保暖的器具,被子也打的十分厚重。
沈默躺在床上,卻怎麽也沒有了之前的困意。
他想到,剛才小狗說要在他這裡睡的時候,特意說到是因為這裡很暖和。
難道她的房間很冷嗎?
這一晚,沈默都在想著小狗是不是很冷,都沒怎麽睡。
次日一早,他立馬叫芬嬸準備了一套厚實的新棉被,還有湯婆子,炭等東西。
沈默親自抱著被子去隔壁房間,將東西送給小狗。
小狗抱著被子開心地轉了一圈,然後連著被子撲到了床上。
這被子又軟又香,和昨天躺在沈默身後時的感覺一樣!
小狗開心壞了,撲起來抱住沈默:“主人,你真是個大好人!”
沈默不喜歡別人離自己這麽近,趕緊把她的手拿開。
而小狗卻絲毫沒有被嫌棄的失落,又去研究湯婆子去了。
沈默看著她很是不理解, 為什麽她都叫自己主人了,還是沒有半點主仆之間的距離感?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
沈昭從沈家回來後,心裡還是擔憂。
探衛們來找他做主的時候,他都有些心不在焉。
幸好宋北北也在場,給了確定的答覆。
探衛們走後,宋北北擔憂地看向沈昭:“昭昭哥哥,你是不是還在擔心沈默?”
沈昭點頭:“嗯。驛館前頭忽然出現的那具女屍,實在是太刻意了,若是放到之前,諜探局肯定比劊輕易作罷,可皇上卻插手終止了此事的調查,強行結案。我很擔心阿默……怕他變壞,也怕他……”
宋北北替他說下去:“怕他已經和皇上聯手,背著你做你不知道的事?”
沈昭點頭。
宋北北幽幽歎了口氣:“我也怕,而且我覺得他越來越像一個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個人教的……”
“誰?”
宋北北沉默許久,抬頭望向沈昭:“昭昭哥哥, 我跟你說一個離奇的故事。”
宋北北真的太想和沈昭說伏誠的事了。
將自己心底的噩夢掀出來給沈昭看,因為她相信沈昭,能保護好她。
宋北北將前世的自己說成一個身份悲涼的姑娘,將那些現代有的東西都等量替換成大雍有的,來使沈昭容易聽懂。
她說那個姑娘和一個斯文敗類相愛了,中途有很多機會見識到斯文敗類的真面目,卻都因為她蠢而一次次忽視了。
直到那一次。
……
……
宋北北因為發現了護士要害伏誠母親,陪伴了她好幾日,中斷了護士的計劃,沒想到竟因此使得伏誠母親清醒了。
那一夜,宋北北夢中醒來,伏誠母親握住她的手,艱難地告訴她:“快……快逃。”
宋北北很不理解:“阿姨?什麽快逃?”
伏誠媽媽才恢復說話的能力沒多久,口舌不清,說話也很艱難,但她還是嗚咽著說出事情的真相:“離開……阿誠,他……殺了……他爸爸……又……要殺我……”
伏誠媽媽說了好久好久,宋北北十分艱難地才明白她的意思。
她才知道,原來,伏誠這輩子殺的第一個人,是他的親生父親。
伏誠的父親並不可憐,是個酒鬼,且沒為家庭做過任何貢獻。
他每天做的事,就是伸手朝伏誠媽媽要錢,出去喝酒,喝醉了回來打老婆打孩子。
伏誠在這樣的環境下熬到了高中。
他很聰明也很刻苦,只要等到高考之後,他就可以擁有美好的明天了。
可惜在他高三那年,他的父親變本加厲。
那晚他在準備高考前的提前錄取批次,是名校過來提前招生的,只要考過了就可以不用高考了。
他在書房裡認真地複習的時候,聽見外頭傳來父親回來的聲音。
他要母親為他拿酒,母親告訴他:“阿誠在複習,明天有場重要的考試,你趕緊去睡覺吧。”
這句話不知道哪裡激怒了父親,父親抬手就給了母親一耳光。
然後,又是一如既往的折磨虐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