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提到那姑娘……薑淑華的瞳孔倏然縮了縮：“糟了！差點兒將她遺忘。她方才不是去湊熱鬧了嗎？如今想找到她恐怕也不容易。咱們的計劃還沒有實施，這樣放棄，可不是我的行事作風。”

  “不必管她，她是不肯放棄閣主這棵大樹的。到時候她自然會找你。。”

  說的也是，只是太極閣如此大，想要找到她恐怕也根本不容易，薑姝華道：“怎麽辦，要是她找不到我們怎麽辦？”

  “你說的這種情況存在的可能性很小。你隻管信我。像她這種底層爬上來的人，斷然不會放棄任何往上爬的機會。”

  也是，殊途怎麽可能放棄這樣一個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
  “但她也只能盡力而為，盡量找到我們，我覺得還是有些幾率她找不到。這太及閣如此大，一時間迷失了方向也說不定呢。”

  “她不會輕易離開。”

  “罷了罷了，現在她不是太重要，我必須要先去看……”

  “少小姐可還有其他急事？”楚楚心中著急，她當然不能允許薑姝華有其他急事。她還全部需要仰仗薑姝華。

  “是有些急事。但是目前我還是先幫你探一下。你這樣可能忍受的住？”

  “哪怕是死我都能忍受，這點又算得了什麽？只要她能離開那鬼地方，哪怕將我碎屍萬段，我都心甘情願。”

  這大抵便是真愛了，薑姝華有些驚詫，她看到楚楚依舊那樣說，在籠子裡屬實，可憐得很。

  “你這樣當真舒服？”

  “不舒服。”楚楚直接說出了他想說的話：“但我卻可以忍受，一時半會兒的還死不了。哪怕是死，大抵我也能撐到閣主宣判讓我死的那一日。”

  說不心疼楚楚是假的，但是薑淑華卻很清楚，她現在根本幫不了楚楚什麽，唯一能做的只是先幫楚楚將她珍惜的人給救出來。

  “楚楚，你同她如何認識的？我可曉得她不是太極閣弟子一事。”

  薑姝華沉默了一陣子：“所以，你是如何認識她的？”

  “說起來有些好笑，與她相識不過是在鬧市之中，偶遇罷了，至今我還是忘不了她的笑容。”

  薑姝華也覺得楚楚可能是真的忘不了。

  她輕聲歎了口氣：“罷了，我便去看看，能讓你如此牽腸掛肚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聖。能做到如此扯人心腸。也屬實不一般。”

  “只求少小姐莫要傷害到她。”

  “當然不可能，而且她在地牢中關著。想必已經是受了很多委屈，我又能做什麽傷害她？”

  此事屬實是可笑，“你相信我吧？楚楚。”

  “少小姐是值得我相信的人。”楚楚動也不動，薑姝華看到他籠子外面的飯碗，因為許久未曾動過，已經生了蟲子。

  在飯菜裡面蠕動，看起來很是惡心。

  強忍住吐意，薑姝華仔衣袖中翻出了兩個饅頭：“我這裡便只有這些饅頭了，雖然算不得什麽好東西，但將就將就可以吃。你在這裡還不曉得要待上多久。先將這兩個饅頭吃了吧。”

  “多謝少小姐，只是我不需要。雖然這些菜已經發了霉，與我而言，卻也無所謂。”

  見楚楚伸出了胳膊端起了碗，他將要吃，薑淑華一把打翻。

  “我說了，這些已經不能吃了。”薑姝華有些不舒暢：“饅頭吧。”

  “好，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

  見楚楚大口地往口中塞著饅頭，薑淑華咽了口口水：“怎麽樣，味道如何？”

  “在這裡待久了，饅頭味道都很不錯。多謝少小姐。今日若非少小姐在此，恐怕我真的要……被我這無處安放的心裡折磨死。”

  薑淑華沒有再回答楚楚的話，她悄悄地扯住了跟屁蟲的衣袖，相讓跟屁蟲帶她去找那位女子。

  直到走了一段時間，薑姝華才發現四周已經變得格外寂靜。也沒了燈光的照耀。她忽然覺得有些害怕，因為氣氛安靜到連針掉到地上都能聽到：“跟屁蟲，這裡怎麽什麽都看不到？我覺得伸手不見五指。”

  “這裡是地牢方才因為有燭光。所以你才覺得有了一絲光亮，可現在，什麽光都沒有。”

  “有些冷，不僅黑暗，而且冷冰冰的。感覺到了冰窖。”

  跟屁蟲脫下了外袍，披在了薑姝華的身上：“雖然覺得冷便多穿一些。你性子向來魯莽。再來這裡之前也沒有做好萬全之策。如今也幸好有我在你身邊。”

  “是啊，幸好有你在，否則很多事情我都是做不到的。不過接下來我們應該往哪走？”

  她現在已經完全辨別不了方向。甚至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因為在眼前的只是一片漆黑。

  “你隨我來便是。”

  只要說話，索性閉上了雙眼。只是她的一雙手死死的握住了跟屁蟲的胳膊：“左右，我現在什麽都看不到，也只能完全順著你走了。”

  “信我便是。”

  又行至不遠處，聽到了一聲撕裂般的哀嚎，聲音格外沙啞，像是裂帛被撕開的聲音。有些難聽：“這是女子的聲音？”

  “嗯，想必你要找這人便在前面不遠處。馬上就要看到她了。”

  “我也看不到她生的什麽模樣，畢竟連個蠟燭都沒有。現在我睜眼看不見五指，又如何能看清一個人的容貌？”

  “我帶了打火石。地上鋪上了許多乾草。過會兒可以隨意拿些乾草點燃。”

  這地牢中陰暗潮濕，照理說這裡不會有乾草，除非有人每日都會前來換：“這地上怎麽會是乾草？”

  “因為每日都會有弟子前來打掃。”

  “那楚楚飯中的蟲子是怎麽回事？不是說會有弟子前來打掃嗎？怎麽不知將他那些飯碗給收拾乾淨。”

  “一個已經犯了死罪的人，哪裡有資格去吃乾淨的飯菜？”

  跟屁蟲此話，也算是一語中的。

  “那他可真是可憐，閣主在這閣中立下的規矩恐怕會讓很多人都覺得不甘心，不服氣。可又因為他太過於強大，所以沒有人敢否定他。但我卻始終覺得這樣的閣主可不適合做這一閣之主。”

  “言之有理。但無人可以搬倒他。”

  “你也不可以嗎？說實話，我一直覺得你們二人實力相當。若是你肯做些什麽？相信閣主在大家的心中也不會像現在一樣屹立不倒。”

  “起初是可以的，只不過現在他已經深入人心。哪怕我有心改變，卻也無力回天。”

  “好吧，我只是有些看不慣閣主動不動便害人的心思。這些閣中弟子被關押在這裡，指不定有多委屈。”

  “有些人可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呢。所以他們也算是違背了太極閣中的規矩，被關在這裡也無可厚非，這一點我倒是支持他。我一直都覺得，有些人不配活在這個世上，畢竟有些人禽獸不如。”

  “是啊，這句話我也讚同，可是還有很多人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被關在這樣一個地方。我覺得楚楚也沒有做什麽壞事，他做這一切都是被阿秋逼的，雖然也算是犯了錯，但也不應該因為此事便被判下了死刑。而且我作為當事人被他所害之人已經原諒了他，別人還有什麽資格？將他關在這裡懲罰。”

  “此事你需要同閣主商量。”

  是啊，他同跟屁蟲埋怨這些已經毫無用處，畢竟跟屁蟲不是閣主，他注定是管不了在太極閣中的許多事物。太極閣中的弟子也根本不會聽他的話。

  “將打火石拿出來吧。咱們現在便將這周圍照樣我覺得我的眼睛在這黑暗中很是不習慣。現在也算是舉步維艱。”

  她每走一步，都能聽到腳踩在乾草上的聲音，刺刺拉拉，難聽之余，卻又有幾分想讓她繼續聽下去的衝動。

  “不可。此處有機關。若是遇到了明火，這機關可是會發動的，雖然我也擅長破解機關之術，但並不是每種機關我都有辦法。幼兒園最好的解決辦法便是。不點火。”

  “我反倒更好奇那女子的身份了，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才讓閣主如此小心翼翼將其關押在這種地方。我覺得像其他弟子那般被關押在籠子裡，她也不可能逃出去的。”

  薑姝華只能小心翼翼的跟著跟屁蟲的身後。她不敢邁的步伐太大，生怕踩到了什麽不該踩的東西。雖然理智告訴他，這裡除了乾草不會再有什麽。可這並克服不了她心中的恐懼。

  “那女子被關在這裡，應該很可憐吧，不知道有這種機關術，還有哪名弟子敢輕易去給她送去飯菜？總不能讓她成日裡都餓著吧？饑腸轆轆之下又生活在一片黑暗當中，身邊也沒個人說話，我覺得是個人都會瘋掉的。哪怕不會瘋掉，也會被渴死餓死。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讓她來個痛快。”

  “你低估了她，我早先便同你說過，她不是尋常人。過會兒你見到她時也需要小心，指不定她會對你做出什麽，亦或者說出什麽惡毒的話。”

  “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我已經被你們這麽多人給認錯了，她可能也會認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