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早便嫌棄我了吧？”

  忽如其來的話，讓薑姝華一時半會兒的沒有反應過來，跟屁蟲究竟為何要如此說？
  “你這突如其來的話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為什麽要這樣說？”

  “你去哪裡我都會跟著，還總是強迫你去做一些你並不怎麽喜歡的事。”

  跟屁蟲很少一次性說這麽多話。既然此番他說了，便說明此事在他心裡是一根刺。

  她平日裡表現的是對跟屁蟲不太友好，可是這也並不能成為跟屁蟲心中的一根刺啊。

  薑姝華張了張嘴，她其實可以說清楚的。

  可是跟屁蟲沒有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

  外面還是萬家燈火，這種時間，算不得太晚，這街道倒也熱鬧。

  薑姝華看到不遠處的年邁老人打著燈籠在拾掇糖人攤子，糖人剩下一晚，明日大抵也賣不出去了。她快步走了過去：“這糖人……”

  “姑娘啊，你喜歡這糖人？”

  老者轉過身來，他面上布滿了皺紋，坑坑窪窪，他說道：“其實從來沒有想過，這麽晚了竟然還有人想要我的糖人，既然姑娘你喜歡，我便送給你了。”

  老者隻好再次說道：“其實只是覺得姑娘應該是位好姑娘，這個便送給姑娘了。”

  薑姝華很是開心，但是她根本不願意要這些，畢竟是白拿的，她做不到。

  老者隻好低聲說道：“其實，我一直都覺得無論怎麽樣，都會把這個送給姑娘你。”

  薑姝華很是感動，她抽了抽鼻子，但是很快在袖中掏出了一些銀兩，她不由得說道：“當我買了你的。”

  薑姝華笑著說道：“這個您一定要收著。”

  這老者也不容易，薑姝華隻好將這個當做一個重要的事，她看向老者，“收好吧。”

  老者握緊手中的銀兩，隨後感恩戴德。

  “多謝姑娘，沒想到都如此了，您還是如此……這麽晚了，竟然可以得到銀兩。”

  薑姝華一副安心的模樣，她再次看向老者：“不必謝，只是覺得您這糖人很是不錯。”

  她看向手中的糖人，隨後伸出手，遞給了跟屁蟲：“你嘗嘗吧，這個味道很甜。”

  跟屁蟲躲了過去：“我不喜歡吃甜的。”

  薑姝華有些委屈：“不喜歡嗎？”

  “其實也喜歡。”跟屁蟲竟然直接拿了過去。

  他是見不得薑姝華委屈的，他看向薑姝華，又沉默一陣子。

  “如此盯著我作甚？我臉上有花不成？”

  她擦了擦臉：“沒有吧？”

  跟屁蟲抿唇：“有。”

  “有？”還真有？薑姝華更是不曉得應該說什麽了。

  她不停地擦拭著臉：“當真？”

  “當然當真。”

  薑姝華將腦袋伸過去：“在哪裡，你給我指一下。”

  跟屁蟲指了指她額頭：“這裡。”

  她伸出腦袋：“你幫我擦掉。”

  跟屁蟲像是傻了一樣，目光有些呆滯，薑姝華開口想要催促：“快點兒啊。”

  跟屁蟲還是沉默。

  索性不再理會跟屁蟲，薑姝華轉身離開。

  跟屁蟲緊緊跟在她身後。

  “這下不犯傻了？”

  “本身便不傻。”

  薑姝華無言以對，其實跟屁蟲真的不傻，只不過是他這性子想要改變恐怕很難。

  她隻好小心翼翼：“跟屁蟲，你可以適當的改變下你這性子。”

  “曉得了，你每次都想著讓我改變。”

  “你明明曉得我這是為了你好。”

  “好。”

  他果然還是如此，有的時候雖然會反駁，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大多數時候都不會反駁她的話，反而是滿口認同。

  “你看你，你有時候明明可以說我說的不對的，為何不說？”

  “不舍得罷了。”

  “算了，同你沒什麽好說的。”

  薑姝華不開心，因為跟屁蟲如此，讓她的心情也很是不好。

  她背過身去，跟屁蟲伸出手，想要觸碰，又受驚般收了回去。

  他是在意薑姝華，可是這也並不能代表……

  二人這般無聊地晃了許久，看時間差不多，薑姝華便扯了扯跟屁蟲的衣袖：“把藥給我。”

  “這個對你的身子不好，你確信要吃下這個？”

  薑姝華不否認：“那是當然，這個沒什麽好說的……”

  “對你身子不好，你背後還是有傷的。”

  跟屁蟲這是在關心她，薑姝華搖了搖頭：“你相信我，我不會允許自己出事，把藥給我。”

  這是已經事先決定好的，沒得改變。

  最終還是在跟屁蟲那裡獲得了藥。

  想也不想便服用下去，薑姝華覺得意識愈發的沉，她默默閉上了雙眸。

  跟屁蟲一把撈住要栽倒地上的薑姝華，他多想這麽抱著薑姝華一走了之，但是他根本不能……

  回到了閣中，跟屁蟲鐵青著一張臉，他踹開了閣中的門。

  弟子門紛遝而至，皆是好奇是什麽這麽大的動靜。

  “怎麽回事？”

  少閣主也走了來，他看向被跟屁蟲抱著的薑姝華：“你這是什麽意思？”

  “她死了。”

  只是三個字，少閣主有些反應不過來：“你胡說什麽？”

  此時已經夜深，大家有些看不清究竟是什麽狀況，跟屁蟲隻好說道：“她中了毒，我努力去救，卻無力回天。”

  少閣主徹底反應不過來了，他當即吩咐其他弟子去找閣主。

  不知過了多久，方才看到閣主一臉焦急的前來，他猛然吐出了一口鮮血，只是在黑夜當中，無人發現。

  閣主抱住了薑姝華，跟屁蟲卻同他爭搶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來。”

  閣主已經曉得薑姝華並沒有中毒，他道：“我是閣主，閣中弟子中毒而亡，原本便該我來處理，你又憑何多管閑事。”

  跟屁蟲道：“若非來你這裡。她又如何會中毒身亡，你最好給我一個交代。”

  其實根本不需要跟屁蟲說，閣主也是想要幫助薑姝華調查出那些想要傷害她的人的。

  好不容易再次等到薑姝華的出現，他不會容忍眼睜睜看著她消失。

  “將閣中弟子召集，我有事要說。”閣主神色淡漠。

  少閣主當即去做。

  跟屁蟲冷哼一聲：“還算你有一樁事做對了。若是調查不出個所以然來，你這閣便莫想要了。”

  閣主也冷笑：“能不能要，本閣說了算。”

  他是真的討厭這跟屁蟲自以為是的模樣。

  此刻，楚楚在當中被毒藥折磨的生不如死，她繾綣在床榻上，時不時地用衣袖擦拭著汗水：“這樣真的是生不如死。”

  早知道如此，便換一種藥了。雖然這個藥同薑姝華中的毒最相似，但是一般人承受不來。

  當然不只是楚楚，薑顏那裡也更難忍受。

  她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骨頭，疼痛感好像傳遍了四肢百骸。

  她咬緊牙關，嘴唇差點兒出了血，終於喃喃自語“怎麽辦？還能活麽？等到那些人救我是不是就死了？”

  她想到手中有解藥。原本是想要服用的，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止住了。

  她沒有辦法，若是被懷疑的話才更可怕。

  這疼痛，但凡能忍邊忍著吧。當然，她此刻更希望能夠快點暈過去。

  與她同宿的弟子很是擔憂，畢竟這位可是少小姐的妹妹。

  她若是出了事……

  薑顏隻好說道：“屬實是痛苦，你們想個法子救救我，去通知少閣主，說不定少閣主有法子，快去，我撐不住了。”

  薑顏伸出手，她覺得這次靈魂同身體快要剝離，這次真的體驗了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真的是生不如死。

  她現在甚至覺得死了也感受。

  弟子很是聽話，迅速離開，將此事告訴了少閣主。

  少閣主聞此，又當即去通知閣主：“閣主，不僅僅是少小姐一人中毒，閣中其他弟子……”

  “何人，許多，包括少小姐的妹妹。”

  閣主蹙眉，他冷聲道“帶本閣去看看。”

  弟子們唏噓，閣中死上一位弟子，很是尋常。

  倒是頭一次見閣主如此大動乾戈。

  平日裡閣中秉承的一直都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所以沒有人會管一個死去的弟子的。

  跟屁蟲怒道：“我勸你最好先找出那人是誰。”

  “本閣曉得，無需你多管閑事。”

  “你明曉得這不是多管閑事，她的事……最是重要。”

  跟屁蟲緊緊抱住薑姝華，閣主無法，隻好暫時放棄：“看好她。”

  “無需你說，我曉得。”

  他抱著薑姝華暫時離開，他先是將解藥給了薑姝華，看薑姝華醒來之後，他松了口氣：“這種情況下……你必須要吃解藥。”

  “我曉得了。會吃解藥的。你已經給我了。”

  跟屁蟲看向薑姝華：“過會兒假死藥你也不要再吃了。”

  薑姝華反應很大：“你什麽意思？我不吃假死藥……那怎麽繼續？”

  “閣主已經去調查了。”

  薑姝華還是覺得有些頭暈，她看向跟屁蟲，眸光裡閃著淚光。

  跟屁蟲握住了薑姝華的手，薑姝華時沒有忍住將手收了回去。跟屁蟲一副受傷的模樣：“你這麽厭惡我？”

  “不是厭惡你，只是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沒有這麽曖昧……”

  薑姝華深吸一口氣，她抿唇：“沒什麽好說的，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