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落在薑姝華的肩頭，跟屁蟲抬手輕輕拾起，他又高高抬起，對著陽光，“落葉都能對華兒如此喜歡，想也不必想，我便也曉得華兒你究竟多受歡迎了。所以我才會心心念念都是你。”

  跟屁蟲何時如此會撩人了？
  薑姝華失神，她總覺得跟屁蟲如此屬實有些讓人無法接受，“你能不能恢復正常？”她真的有些受不了，要不然也不會以這種口吻同跟屁蟲說話。

  跟屁蟲只是瞥了她一眼，如今還是不願意將此事放在心上。

  他其實還是很在意薑淑華的。

  “華兒，你說你，怎麽才能接受我呢？”他輕輕撩起薑姝華的一縷青絲，薑姝華一把打開他的手，聲音壓低：“你不是跟屁蟲，你究竟是誰？”

  “不是麽？”

  跟屁蟲喃喃自語：“華兒為何如此說？我不是他，我又是誰？”

  她正是因為不曉得，才會如此說阿。

  薑姝華如今可算是討厭死了跟屁蟲，她轉身一把推開：“早便聽聞易容之術，此番，閣下恐怕是用了易容之術來掩人耳目。但是我沒有那麽好欺騙我，不會連自己的朋友都認不出。”

  “朋友，果然只是朋友麽？”跟屁蟲喃喃自語：“可是怎麽辦？你當真連自己的朋友都沒有認出來。”

  薑姝華怔仲，她哪裡沒認出來？她抽了抽鼻子，她覺得如今心裡不舒服。

  “我是跟屁蟲。”

  薑姝華根本不能確定她的推斷，她抬手摸上了面前人的側臉，的確是沒有摸到那原本應該存在的痕跡。

  她急急退後了兩步：“你是不是他的兄弟？”

  “華兒為何不肯信我？”

  原來真的是跟屁蟲，她有些難過的低頭：“抱歉，是我沒有認出你，這便罷了，竟然還會懷疑你，是我不配做你朋友。”

  跟屁蟲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是在安慰她：“華兒不用自責，我曉得我此番變化很多。你認不出來情有可原。”

  真的是情有可原麽？薑姝華也算是松了口氣，其實她是怕跟屁蟲生氣，畢竟方才已經那樣懷疑了。

  “跟屁蟲啊，你為何會性情突變？”

  “華兒啊，我已經解釋過了。”

  “但是我不信，畢竟有那句話，江山易改，秉性難移。”

  “是啊，可我受不得刺激。若是一受刺激，便是如今這幅模樣。你若屬實受不得我那般樣子，大可以刺激我……”

  此刻他的聲音一字一句，卻充斥著誘惑，薑姝華險些經不住，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會不喜歡？

  她道：“是啊，但是很抱歉，我很喜歡你之前的樣子。所以不出意外的話不會再刺激你，你這個模樣大抵也很少出現了。”

  “華兒啊，你如此不喜我？”

  “喜歡不喜歡，你們還不都是一個人？”薑姝華根本便是沒有將跟屁蟲的話放在心裡。

  她問：“不知阿秋怎麽樣了？”

  “托你的福，閣主已經決定晚上處置她。”

  想要挺過今天恐怕不可能了，晚上已經是她盡力爭取來的了。

  薑姝華覺得她自己也算是費勁了心思：“再去看看她吧，即便如今我已經很是討厭他了，可是我還未曾完全對她失望。”

  “原來你也會對人失望？”

  “當然，我會對很多人失望。”薑姝華目光幽深：“只是出乎意料的是，我那個妹妹竟然沒有被逮到。”

  “那是當然，那所謂的閣主，不過也是自作聰明的人罷了。”

  “此話怎講？”

  “他以為你是在意你那個妹妹的。”

  這麽明顯，怎麽可能在意，薑姝華怒極反笑，她此刻才覺得閣主竟然是如此有意思之人，她道：“看來確然如你所說，閣主定然是不懂的。”

  傳說中的直男便是如此了吧？

  “罷了罷了，本來此番我也沒有打算讓她死，畢竟她死了也沒有什麽意思了。”

  小說中的女主角若是死了還有什麽意思，薑姝華清了清嗓子，其實她最怕的是薑顏不在了，會影響日後她的路。

  所以至少她要讓薑顏活到原著中的最後。

  薑姝華咬牙切齒。

  她沒有再去看阿秋。

  因為跟屁蟲如今的性子太過於纏人，她屬實是不知如何是好。

  薑姝華道：“你已經跟了我一天。可以回去了吧？我如今即便還想要去阻止，也已經是回天乏力了。”

  “不舍得，因為一覺醒來，我便不是這個樣子了。”

  是啊，一覺醒來，原本的跟屁蟲便回來了，薑姝華可謂是念死了原本的跟屁蟲。

  “你快去休息吧。”

  這話不過是無心之言。

  可猛的一轉頭，竟然發現跟屁蟲眸中噙著淚水。

  薑姝華又驚又怕，她當即去安慰：“跟屁蟲，跟屁蟲，你這般怨婦模樣是為何？我並未欺負你吧？”

  “你不喜歡我。”

  薑姝華抿唇：“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你還是你啊。”

  她握住了跟屁蟲的手腕，死死的，便是不能理解跟屁蟲：“你都是你。”

  “可是彼我非此我。”

  她不願意同跟屁蟲爭論這些，當然，如果二者讓她選其一，她肯定會選擇原先熟悉的那個。

  她放手：“回去休息吧，天一亮，一切都過去了。”

  “不想過去。”

  薑姝華沒轍，她此刻不想安慰。

  跟屁蟲不肯回去，薑姝華只能帶著她一起。

  可是等見到阿秋的時候，才發現少閣主已經動了刑，這是意料之中。

  薑姝華不過揉了揉太陽穴，這種時候根本無法改變什麽。

  她放低聲音：“其實我也曾經想過，若是將此事放大來看，死都是便宜她了。”

  她不忍再看，只是一眼卻看得清楚。

  那幅情景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阿秋半跪在地上，心口處被長劍穿透，死不瞑目。

  想來也該如此，畢竟阿秋是很愛閣主的，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當然會死不瞑目。

  她望向的方向，正是閣主站著的方向。

  “你來了？本閣看在你是少小姐的份上，已經依你之言。”

  “多謝閣主。”薑姝華行禮道謝。

  “你是第一個敢要求本閣的。”

  薑姝華曉得這些，她卻也未說什麽：“是啊，我是第一個敢如此要求閣主的，可既然已經封了我為少小姐，總應該有些特殊之處才是。要不然同尋常弟子沒有什麽區別了。”

  她所言極有道理，即便是閣中大多數人看她不順眼，此刻竟然也有些讚同她所說之話。唯一對於此話沒有任何反應的便是少閣主。

  她仿佛是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的木偶。

  閣主吩咐什麽便做什麽，目光永遠都是呆滯著，好似沒有方向。

  真是奇怪，若是按照原著來看，少閣主可不應該是這個性子。

  “少閣主為何顯得同大家格格不入？”

  薑姝華故意提出了疑問。

  閣主瞥了她一眼，竟然也願意為少閣主辯解一二：“他原本變這幅性子，但不可否認，他慧根很強。”

  “是啊，要不然也不會登上這個少閣主的位置了。”

  薑姝華皮笑肉不笑，這少閣主怕不是個傀儡吧？

  可是在皇宮中時，明明很是有主見啊。

  以後他還會有同薑顏一起的時候，他總不可能沒有感情。

  可能真的如閣主所說，本性如此。

  “少閣主，我有事想要向你請教，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少閣主退後兩步：“閣主還在，你大可以請教閣主。”

  還真的是尊卑拿捏的清楚。薑姝華覺得無趣，也不再理會他。

  薑顏此刻也站在眾弟子當中，她眼睜睜看著阿秋被殺死，如今只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她渾身是冷汗，想到此番若是被發現，死的便是她……

  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看來在閣中對薑姝華動手並不容易，需要有個萬全之策才成，否則一切都會是徒勞，一不留神，還可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這次都怪楚楚那個賤人，若不是他，她也不會受此驚嚇，看來不能輕易相信旁人。

  薑顏小心翼翼地朝著薑姝華挪動著步伐，她站在薑姝華身後，關懷備至：“姐姐啊，您沒事吧，沒想到他們竟然敢對姐姐您動手。真的是膽大包天，我若是一早曉得……”

  “你若是一早曉得又能如何？”薑姝華打斷她，冷哼一聲：“你也不必同我假惺惺，你有沒有參與此事，我再清楚不過。只不過此番我不想要你的命，你最好悠著點兒，否則下次我一定不會輕易饒了你。”

  “姐姐……”

  “別再喚我姐姐，聽著惡心。”

  薑姝華離得她遠遠的，跟屁蟲此刻走了過來：“你為何一直針對華兒，如若有下次，莫說是華兒，我第一個不放過你。”

  “隨你，我沒有做過的事。”

  “沒有做過？竟然還如此嘴硬。”

  “嘴硬又如何？”

  薑顏冷哼：“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我姐姐欺負我便也罷了，沒想到你也總想著在我身上踩一腳。”

  “我便是殺了你都像是捏死一隻螻蟻呢。”輕飄飄的話傳到薑顏耳中，聽起來只是一句玩笑話，可是卻令人打心底裡發寒，屬實是讓人心驚膽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