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自然是字字句句發自肺腑，薑姝華也不願意讓跟屁蟲有事。

  “你可放心，我不會有事。”

  “不過是口頭說一說罷了，我便是不相信你有多厲害。”

  “為何不信？”

  跟屁蟲似乎對於此事格外好奇，他略微歪頭看向薑姝華：“莫非在你看來，我便是如此不值得被相信之人不成？”

  “不是啊，只是覺得你危險，我擔心你也不成？”

  薑姝華翻了個白眼兒：“我若是不擔憂你，說不定你還會覺得我是冷酷無情的一人，現下你約莫一時半會兒地不會如此認為吧？”

  “的確不會。”跟屁蟲將鬥篷摘了下去：“你當真覺得如今的我不醜？”

  “不醜，很好看。”

  薑姝華衝著她笑了笑。

  跟屁蟲也笑了起來：“這樣便很少。”

  異香傳來，睜眼間，薑姝華已經在她的房間當中了。

  燭光忽明忽暗，投在牆上一道淡淡地人影。

  那人背對著她，不言不語。

  看背影便曉得是誰，薑姝華坐起身，小心翼翼道：“無念。”

  坐在那裡的人影，依舊是那般坐著，動也不曾動。

  薑姝華按住心口處，隨後她又輕喚：“無念，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那人終於開口：“我哪裡有什麽勇氣同你置氣。若是你一怒之下消失不見，我的身邊便再也沒有你了。”

  這話多種情緒混雜在一起，有無奈，有憤怒，還有有絕望。

  故此聽起來便是陰陽怪氣的。

  薑姝華曉得，此番應該是給了鳳無念一個重重的打擊。

  她赤裸著雙腳緩緩走了過去，在其背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不住，又讓你擔心了。”

  “說這些有什麽用？”

  聲音很小，薑姝華顯些聽不到。

  她道：“在你完全好之前。我是不會消失不見的，畢竟我很是在意你，你約莫也是曉得的。”

  鳳無念冷笑出聲：“華兒，這種話口說無憑，我不能相信你。”

  這種不被人相信的感覺約莫便是令人哭笑不得，又略微有些失落。

  可是薑姝華也並沒有什麽好法子去解釋。畢竟解釋也是解釋不來的，她隻好再次放低了聲音：“你放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到時候你便可以用你非君子只是女子的借口來搪塞我了。”

  怎麽能不心疼？分明便是如此沒有安全感之人，又是如此溫柔善良之人。

  越想越是心痛，薑姝華捂住心口處，她在鳳無念的身後彎腰抱住他：“對我來說，你便是我的家人，我如何舍得拋棄我的家人。”

  接著，她便被反抱住，薑姝華一怔，隨後她一笑。

  燭光的映照下，鳳無念那張因虛弱而蒼白的臉，如今便更是白了。毫無血色。

  薑姝華伸手輕輕觸碰：“你這身子骨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調理好，如今這般看起來，真的是讓人心疼。”

  “怕的便是你不心疼，只要你會心疼我。便是這般永遠不好，都沒有關……”

  話被噎了進去，薑姝華用手死死地捂住鳳無念的嘴：“呸呸呸。”她朝著地上噴吐著，隨後擔憂道，“胡說什麽？怎麽可能不好？若是你的身子不好，我必然會因為嫌棄你，離開你。”

  “你將我當做哪種家人？”

  薑姝華飛速地在腦海中盤算著，若是問她將鳳無念看做哪種家人，她其實自己都是不清楚的，畢竟多數時候。鳳無念在她眼中便是擔任了多種角色。

  原書中很是喜歡鳳無念這個角色，所以看鳳無念的時候會覺得是一個老母親在看自家孩子一點點兒地成長。

  有的時候又會將他當做弟弟，時時刻刻照顧著。

  還有可能將他當做兄長，在她遇到困難之時，會發現她永遠是她的8靠山。

  還有……

  薑姝華一驚，回過神來，她眸光流轉：“家人自然是字面意思，兄長吧我覺得。”

  若是說當做孩子亦或者弟弟來看。未免太過於不給其面子，到時候免不了又是生悶氣。

  薑姝華自詡是個聰明的人，所以她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便是天衣無縫。

  “原來只是兄長麽？”鳳無念自語，格外失落。

  哪裡錯了？薑姝華撓了撓腦袋：“你時時刻刻保護著我。讓我很是安心。可不便是兄長的存在麽？我相信很多人應該都是格外羨慕我的。”

  “有什麽好羨慕的？”

  “畢竟你如此好，可做夫君，又可做兄長。一人擔任兩個角色。便是全能之人。我嫁了你，你又待我如此好。這不是世間所有女子窮盡一生所追求的麽。”

  呼吸噴灑過來，薑姝華站直了身子。退後兩步。

  心跳狂跳的厲害，薑姝華再退兩步。

  她定然是因為鳳無念這張好看的臉，所以才會如此緊張，一定是。

  她道：“你幹嘛離我如此近？離我遠一些。”

  “華兒，莫要忘記，我可是你的夫君，哪裡有你這讓夫君遠離的道理？”

  “我便是傳說當中的道理，你遠一些。”

  鳳無念站定，他輕輕一笑：“也罷，作為人夫，自然是要處處聽從娘子的話。特別是像華兒你這般好的女子。”

  薑姝華倏然發現，鳳無念的人設……崩了。

  同書中的竟然完全不一樣。

  只是平日裡淡漠，可是熟悉了之後簡直便是個悶騷男。

  “你竟然是個假正經的。”

  “夫君在娘子面前不正經，天經地義了。”

  薑姝華傻眼。她指著鳳無念：“不早了，你先出去吧，我得睡了。”

  “好啊。”鳳無念並不強迫薑姝華如何如何，他只是勾唇再次一笑：“華兒，明日你有什麽事呢？”

  “今日皇后派人給我送信來，希望我明日去宮中，幫她照顧一下她的那些花花草草。”

  將將逗完薑姝華。原本鳳無念心情尚且不錯，可是萬萬不曾想到，薑姝華竟然還要前去宮中。

  “莫去了。”

  薑姝華當即搖頭：“不去不成，如今咱們可不適合同皇后作對，即便當真想要作對，我也必然得仔細想一想你啊，你本身便是皇后的眼中釘肉中刺，若是再有這種特殊，要怎麽辦才好？”

  鳳無念道：“原你是在為我考慮？”

  “當然，你是我夫君，我不為你考慮，卻要為誰考慮？日後再說什麽的時候，你便也要學會自己考慮其中利弊。”

  “皇后處處針對你，我都曉得。所以你千萬要多小心著她。”

  倒是沒覺得如何，薑姝華只是覺得有些好笑，但她還是點頭：“即便皇后再想除掉我，倘若沒有什麽合適的機會，她也不會名正言順，所以可以放心。”

  “你倒是讓我如何放心？”

  薑姝華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皇后現下不會動手。”

  雖清楚，遲早有一日皇后可能會將魔爪伸向她，但現下至少不會。

  雖然也沒有什麽百分百的把握，可薑姝華卻也能確認個所以然。

  她揉了揉額頭，隨後又繼續說道：“所以你便記住我所說之話，有些時候不到迫不得已，你便莫要想著去做什麽不該做的事。”

  “我不會讓你出事的，必要之時，自然不會再忍。”

  薑姝華一把握住他的手：“不成，你要忍，而且我不會讓自己出事。畢竟我說過，我是要陪著你的，必然要看著你成功。”

  薑姝華又抱著安慰了他一番，方才催促著他：“好了，你回去吧，我真的要去休息了。”

  直到鳳無念離開，薑姝華才撫摸著胸口松了口氣。

  幸好鳳無念沒有深究這其中的各種問題，否則還當真是令人煩躁。

  告訴鳳無念要休息，薑姝華實際上依舊是難以入睡，她便再次翻來覆去。

  想到這些時發生的事，便是感慨萬千。

  今日收到子書送來的書信，當真是令人有不好的預兆。

  不知是如何睡著的。

  醒來之後薑姝華用完早膳，便找了馬車。

  她行至府外，鳳無念也跟隨她走了出來，面上依舊是不怎麽開心：“你當真要去？”

  “你不是也要去上朝麽？要不然一起？”

  “不必了。”

  薑姝華不過是客套下，平日裡鳳無念上朝多數時候都不會選擇同她一起。

  不曉得什麽原因。倒是鳳無念如此做，自然是會有他自己的道理。

  薑姝華便也不願意多管閑事。

  她只是再次看了鳳無念一眼：“既然不一起，那我便先行一步了。”

  她提起所以便想踏上馬車，卻被鳳無念與身後抱住：“讓十五駕車吧。”

  “不必了，你身邊更需要十五的保護。不會有人對我下手的，畢竟一般情況下，我對人構不成什麽威脅，反倒是你，不曉得是多少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不放心。”

  “沒事。”

  以前鳳無念從不會這般，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行事作風竟然會如此奇怪。

  薑姝華歎了口氣：“我走了。”

  “你會回來吧？”

  “當然啊，我只是去幫皇后娘娘照顧一下她的花花草草，我若不回來，又要去哪裡呢？你多慮了。”

  鳳無念的目光一直放在薑姝華的手腕上：“希望是我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