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相信便罷了,我本便不喜同人解釋。”
“我算是曉得了,你本身便不算那種太過於正常之人,我也根本不應該同你說什麽。”薑姝華語氣微轉:“罷了,你隻管離去,我自然是想法子下去。”
跟屁蟲倒是未曾想過阮雲玥如此決絕,他先是怔仲一陣子,良久方才說道:“也罷,既然是如此,我便就此離去。”
薑姝華怒目圓瞪,她握緊雙拳,便是曉得,不應該對這種人抱有太大的幻想,因為他根本便不是什麽好人。
她盯著跟屁蟲的背影,最終還是慢慢地跳了下去。
因為腳崴了,所以她才會像如今這般沒有膽量。
可是疼痛感並沒有,薑姝華睜眼,她望著跟屁蟲:“你不是走了麽?”
其實更詫異的是跟屁蟲的速度,明明已經走出去很遠了,竟然能在她跳下來的那一瞬間接住她。
這便足夠證明,跟屁蟲根本便不是什麽尋常之人。
薑姝華拍了拍跟屁蟲,跟屁蟲方才將其放下。
“看來我的猜測沒錯。”
薑姝華歎了口氣:“我覺得你並非是什麽簡單之人,你果然不是什麽簡單之人。”
“簡單?何為簡單之人?”
竟然開始如此無賴,開始裝傻了。
薑姝華什麽都未曾說,因為這種時候,有些話說了也等同於白說。
隨後她道:“放我下來吧,此番我便是能夠找到回去的地方了,也不需要你管了。”
“典型的過河拆橋?”
薑姝華笑了笑:“當然不是,我哪裡會是你口中那種過河拆橋之人?我自認為我自己卻好的很,我也說了,知恩圖報才是我的追求。”
同這種人交流簡直是為難自己,薑姝華道:“忘不了,左右我也逃脫不了你,即便是我有心去做其他的,你不是能找到我麽?”
跟屁蟲點頭:“這倒是。”
看來想要甩開他,一時半會兒的可不是太容易。
不過換個角度去想,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畢竟她平日裡要經歷陰謀陽謀,也不曉得什麽時候被人陷害了。
有跟屁蟲時不時地跟蹤她一下,說不定可以在她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救她於水深火熱當中呢。
這種事,想想便很是令人開心。
薑姝華隨後才又說道:“你有沒有什麽信物?”
“信物?”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種。”
“你是想要我做你的貼身護衛?”
薑姝華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是對我很感興趣麽?這點犧牲都不願意?”
“不願意,你未真誠待我。”
薑姝華一怔,這跟屁蟲竟然如此激靈,聽這語氣,似乎感覺到她在利用他了?
“抱歉,我沒有其他意思,你莫要傷懷,若是能夠改變,我會盡量改變我自己。”
這樣的道歉,是真心實意了。
“召之即來可以,揮之即去不成。”跟屁蟲在懷中掏出了一個玉質的哨子:“你若是當真想見我,大可以吹響這個。”
薑姝華蹙眉,隨後她道:“可還需要吹曲子?”
“不需要。”
“那是不是我只要吹響你便一定會出現?”
“不一定。”
薑姝華耷拉著臉,她將哨子又塞了回去:“這都不能,那我要它有什麽用。”
“我可以聽到,到時候我會盡快趕到。”
雖然可能在這跟屁蟲趕到之前她早已經沒命了。
但是有總比沒有要好。
薑姝華又收了回來:“好吧,說到底我還是格外相信你的能力的。畢竟在我當真遇到危險的時候。你當真會出現也是說不定的。”
“是一定會出現,只要沒有意外。”
薑姝華點頭:“好啊,我是相信你。”她摘下腰間的荷包,將哨子放了進去。
“你便如此隨意對待?”
“這已經被我當做很是珍貴的寶貝了好不好?”
都已經如此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荷包裡,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簡直是過分。
“你既然覺得珍貴,便應該隨身佩戴。”
難道這不算麽?
跟屁蟲直接拽下薑姝華的荷包,不知他在何處弄來了一根紅繩,將哨子系了起來,最終他道:“伸手。”
薑姝華想到了他的目的:“戴脖子上便好了。”
“我不放心,畢竟你怎麽看都並不像是什麽聰明之人。”
變相罵她蠢。
薑姝華蹙眉,指著跟屁蟲,“那你倒是說說,我應該戴在哪裡?”
跟屁蟲握住了她的手腕,隨後將紅繩給她系在了手腕上:“這樣便好了。”
薑姝華張了張嘴,一時間啞口無言,最終她還是輕輕歎息,低聲說道:“也罷也罷。這樣的確是方便多了。”
她抬手,紅唇輕啟,含住了玉哨,吹響之後方才察覺這哨子的聲音竟然也格外的好聽。
薑姝華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倒是真的有心了。”
“那是自然,既然我已經決定讓你同我在一起,自然不會去做什麽愚蠢之事。”
這話聽起來格外的好聽。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雖然不清楚,你是否在撒謊,可我也覺得八九不離十。”
“你不信我。”
薑姝華將衣袖帶下來,隨後勾唇一笑:“不是不信你,是我不信任何人。”
她如今並不願意得罪眼前的 跟屁蟲,但是這並不能代表有話不能直說。
薑姝華說完這些便認真盯著跟屁蟲看。
跟屁蟲只是笑著看了她兩眼,最終薑姝華隻好歎了口氣:“好了,我真得走了,要不然過不了多久,約莫便會有人來尋我,我可不希望別人辛辛苦苦找到我,發現我同你在這裡談心。”
主要還是不想被鳳無念看到。
雖然她並沒有同鳳無念一同走下去的想法,可是如今她卻是難得令鳳無念在意之人。
她可不能做出令其傷心之事,否則萬念俱灰怎麽辦?
薑姝華想到了這一層,便道:“你快回去吧。”
她環顧周遭,方才找到了來時帶的木筐子,拾起來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這次跟屁蟲果真沒有跟上來。
薑姝華徹底松了口氣。
還沒入府,便見春夏站在府外一臉焦急地四處張望著,直到看見了她,方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春夏迎接上來,接過薑姝華的筐子:“小姐,您去了哪裡?”
“我不在之時,府上可有發生什麽事?”
“四皇子殿下不見您,如今便去找您了。”
薑姝華蹙眉:“去了多久了?”
今日若是未曾遇到跟屁蟲,她早便回來了,畢竟鳳無念多數時候還是有些離不開她的。
“將將去。”
薑姝華道:“那十五可還在?”
春夏正欲回答,眼前黑影閃過:“皇子妃且放心,屬下這便去通知主子。”
十五做事麻利,薑姝華自然是放心的。
她被春夏攙扶著入了府中,春夏嘀咕著:“小姐,奴婢看你這腿似有些不對勁。”
薑姝華也垂頭,她神色淡然:“崴到了,不過沒什麽大礙。”
“崴到了?”春夏驚呼。
薑姝華頗為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何必如此大驚小怪,已經無礙了。”
“小姐您金枝玉葉,身子金貴的很,怎麽能容忍崴到腳呢。”
同樣是誰,說什麽金貴不金貴的?
這世間之人,本身便是一樣的。
薑姝華自然未曾將這些話說出來。
畢竟沒有什麽必要,因為太過於清楚,即便是說了也等同於白說。
最終薑姝華只是輕輕歎了口氣:“好了,你莫要介意這些,我不會有什麽事的。”
春夏還是一臉不放心,最終她攙扶著薑姝華回了臥房。
“我小憩會兒,過會兒殿下若是回來了,你便再來叫我。”
春夏領命退了出去。
她輕輕為薑姝華帶上了房門。
薑姝華倏然坐起身,她眯眸盯著手腕上的玉哨,臉上的神色難以捉摸:“這個跟屁蟲究竟是什麽人?”
喃喃自語一陣子,見萌萌走了過來,薑姝華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萌萌啊,你說我應該怎麽做?”
萌萌一雙眸子略顯呆萌。
薑姝華無奈搖頭,不過是一隻寵物,她愈發想不通她自己究竟為何要同一隻寵物如此交流了。
薑姝華揉了揉額頭,倒是沒有再說什麽,她輕輕歎了口氣:“罷了。”
她將袖中擼下來。
這一睡便頗有中昏天暗地之感。
薑姝華做了一夢,夢中之人非她所熟悉的鳳無念,反倒是那個令她有些討厭的跟屁蟲,薑姝華楞楞地看著跟屁蟲,她忍不住說道:“跟屁蟲,你怎麽來了?”
跟屁蟲不語,薑姝華走了過去,望著他耷拉到脖頸的鬥篷,隨後輕輕歎了口氣:“你還當真是陰魂不散。這般跟著我是否讓你有成就感?”
跟屁蟲依舊是不說話。
薑姝華有些氣急,她將手腕上的玉哨惡狠狠拽下來,扔給了跟屁蟲。
隨後她看到跟屁蟲蹲下身子,輕輕拾起了玉哨,風一吹,鬥篷帽子恰到好處的被吹下。
那張容顏並非是她所知的,半張臉是森森白骨外露。
薑姝華很是慌張,她退後兩步。
對面剩下半張臉的面皮上,嘴角逐漸地咧開,到了耳根。
“我並非有意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