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些蠱在竄動之際,顧筠汝便覺得身子不適,被這些蟲子折騰一天,她此刻也累得想要休息了。
見她閉上雙眼,容臻緊緊拉著她的手,將她緩緩地放平在床,替她捏好了被子。
胡太醫見他一聲不吭的走到門口,立即迎上前去,知道王爺是有話要問,恭恭敬敬的在他面前。
“王爺……”
“到底有什麽辦法,能讓她止吐?”容臻看著她連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出來,心中心疼不已,多麽想替她分擔一下這份痛苦。
胡太醫也從沒有接觸過這等邪祟之事,一時之間也亂了手腳。
“王爺,稍安勿躁,王妃一定會相安無事的。”
“好一個相安無事,你若再治不好她,信不信本王逼你把那些蟲子吃下去。”
容臻話音一落,嚇得他肝膽俱顫。
“不要阿,王爺,奴才年歲已高,經不起這樣折騰了。”胡太醫在他面前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生怕王爺會叫他吃下那些蟲子。
“夠了,本王只是糊弄你一下,沒想到,還真是個軟骨頭。”容臻眼底充滿鄙夷不悅的冷哼一聲。
院子裡的樹被風吹得沙沙作響,此時他卻感到院子裡有一股異常在湧動。
“你先回去吧,本王有事自然會找你。”
容臻知道,附近的那一雙眼睛一直隨他回了王府,對這人的身份也頗為好奇,胡太醫拎著藥箱迅速離開之後,院子裡的風聲忽然平靜了。
“究竟是什麽人?”容臻眼眸似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盯著附近的動靜,總算是看到一人現身。
“公孫寧雪。”容臻看到此人之後便直喚其名,沒想到果然是公孫寧雪。
而另一邊謝長明的人也跟著公孫寧雪的蛛絲馬跡,找到昭王府,並在附近伺機埋伏,若是找到了公孫寧雪,在必要的情況下就只能殺人滅口。
“昭王。”公孫寧雪走到他的面前,見他一臉憂色,想必是遇到了什麽大麻煩。
“你逃出來了?”容臻想到回府時的動靜,想必是公孫寧雪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後,只是沒有及時現身而已。
“嗯,昭王,請你救救劍塚的一幫兄弟。”
公孫寧雪有著傲骨,向來不輕易求人,但她此刻也是走投無路了,她相信容臻的為人,那次在青石山上,容臻的行為徹底打動了她。
“劍塚一是有朝廷在,你不用擔心。”容臻雙手隨意的放在了身後,就在這時屋瓦上的一雙雙眼睛開始冒出了亮光。
他們暗中拉動弓弩,朝著公孫寧雪射過去。容臻迅速將公孫寧雪的胳膊一拽,躲過了那些暗箭來襲,將公孫寧雪帶回屋內才是最安全的,青峰聽到屋簷上有動靜,於是便帶著人來四處勘查,這見到幾枚清晰的腳印之後,這些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該死,你們帶人去那邊查查!”
“是。”
公孫寧雪深吸一口氣,察覺到了躺在床上的昭王妃,不禁皺著眉頭向她走去,“昭王妃這是怎麽了?”
“她中了毒。”容臻語氣頗為寧靜,但是心中卻是波瀾壯闊,如果不是那一日府中遇襲,是顧筠汝擋在他身後的話,體內的蠱也不會催化的這麽快。
“看出來了,好像比那日又消瘦了不少。”公孫寧雪懂一些醫術,將手搭在她的脈上,這一舉動引起容臻的注意,快步朝著她走了過去,“你會醫術?”
“當然了,作為公孫家的後代,無所不能。”公孫寧雪眼裡洋溢著一股自信,可是如今連公孫府都沒落了,她又能有什麽資格來炫耀。
眼裡一股黯然劃過,把完她的脈之後,果然發現一些異常,恐怕這毒不是一般的藥可以解除的。
“怎麽樣了?”容臻現在被絕望籠罩著,如果有一絲希望,他也會感到異常的興奮。
“不行,解鈴還需系鈴人。”公孫寧雪知道這蠱毒是從西域傳進來的,苗疆一地盛行,若是要找到解藥的話,也得找到下蠱的人才是。
“王爺,下蠱之人找到了嗎?”公孫寧雪眉頭一展,問道。
靜夜沉沉,唯獨屋子裡的燈火亮堂。容臻眉頭緊蹙,見他這楊,公孫寧雪也算是明白了,並沒有找到那下蠱之人。
“我倒是知道哪個地方有人在做這種交易。”公孫寧雪的一句話引起容臻的注意,迅即將視線移在她的身上,大步緊逼的問道:“你知道在何處?”公孫寧雪笑而不語,似乎是故作玄虛,容臻來到她的身前,再次厲聲逼問道:“究竟是什麽地方。”
“昭王殿下這麽急做什麽,這件事情還得坐下來慢慢商議才是,蠱在大齊是禁忌之術,沒有人敢拋頭露面的去做交易,所以在一些極其隱蔽的地方,自然有人在做這門擺不上明面的生意。”
公孫寧雪仿佛深黯此道,原是她兒時見爺爺和一老道做過一次買賣,不過下蠱可不是去危害人的性命的,而是那日,府中管家不知為何受到了驚嚇,似乎是中邪,多虧那老道拿著一隻蠱蟲喂進了他的嘴裡,看著那隻蠕動肥大的蟲子,公孫寧雪嚇得幾天都沒吃下飯,但沒想到管家果真好轉了起來。
“不過在那之後再也沒見過那個老家夥,他身上帶著許多銀器,看起來並非是中原人,他來這裡也是因為爺爺的交情,聽說在許多年之前還救了爺爺一命,不過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公孫寧雪回想起這些往事,眼眶又濕潤了一圈,想到了爺爺對她的溺愛,什麽好的,都先留給她。父母死的早,但是她在爺爺的呵護下也能夠茁壯成長,沒有人敢違逆她的意思,從小都囂張霸道慣了,也沒交到什麽朋友。
看著不知不覺落下淚來的公孫寧雪,仿佛也打動了容臻,遞上一張帕子,公孫寧雪隨口道了一聲謝,抹了抹淚,幽幽轉過頭去看著,躺在床上不動聲色地顧筠汝。
“王爺,敢問王妃是何時發現異常?”
容臻被問到這個問題,陷入了沉思這麽久了,他居然沒有察覺到顧筠汝身體裡的異樣,還以為她是受了風寒,那是被刺客追殺之後,與程紹遠一起流落到了附近的山林當中,難道自從那個時候起就已經被人給盯上了?
“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