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簡直被雷得外焦裡嫩,就連風葵都呆住了。
西宮月蒙著面紗的臉上,墨眸微微彎了彎,卻是在笑,那深沉的墨眸裡,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寵溺。
南正潯算是看明白了,這小子一點兒都不好惹。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那樣無所謂!若是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處理方式,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聽說這小子出生低微,大字不識一個,卻不是個能隨意糊弄的,相反的,根本就沒有人,沒辦法糊弄他,這小子精明的緊呢!
“皇兄,既然如此,依臣弟之見,不若就讓二侄子戴著那頂帽子,禁足一月,如此,既不會讓二侄子在外面掉臉子,又能讓他受到教訓!” 南正潯眼珠一轉,對南正庸說道,
說完,他又問東方蕪,“東方老弟,你覺得本王這主意怎麽樣?”
這話聽起來是在問她,可這語氣就充滿了壓迫感,一點也不像在跟人商量啊!
“攝政王抬舉了,該如何處置二皇子,全憑皇上與攝政王定奪,臣不敢有異議!”先前這老小子還一副老頑童的模樣,這會子倒是拿出他攝政王的威懾來了。
不過這樣的處置她覺得尚可,再抓著不放也沒有意思了,如此回答,不但把自己撇清了,且眾人都聽懂了,他這算是認可了攝政王的提議。
“那風葵公主、月公主,你們意下如何?”南正潯又問兩位公主。
“原也不是什麽大事,望二皇子能以此為戒,往後待人,能拿出些皇家禮儀和氣度來!”風葵不甚在意地笑道。
“既然南皇與攝政王已做出抉擇,本殿也並非計較之人,此事,便就此作罷!” 西宮月也發話了。
“來呀,將二皇子帶回去,讓他在自己宮中好生反省!”南正雍下令道。
舌頭逃過一劫的南所人,總算是松了口氣,整個人卻仿佛失去了力氣,身子軟成了一灘,直到被兩名殿衛拖走,他都是愣愣的。
不只是南所人,在場的許多人也都是怔愣的,他們今天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在許多人心中,東方蕪絕對是個不好相與的人,皇上和攝政王對他的態度前後也讓人摸不著頭腦,看來往後還是離他遠一些的好。
“皇上實乃當世明君,今日乃是皇上壽辰,切莫因為此等小事影響了心情。願皇上萬壽無疆,壽與天齊!”南所人被帶了下去,南正雍的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東方蕪可不想再待在這裡觸霉頭,向高高在上的南正雍拱手一禮,高聲誇讚了他一翻。
“愛卿,落座吧!”給了東方蕪一計眼刀,頓了一會兒,南正雍才發話道。
東方蕪又向攝政王拱手一禮,見狀,風葵和西宮月,也向南皇和攝政王俯身見禮,這才跟著東方蕪落座在前排,倒數第二的那個桌案上,而這個座位,正是先前南瑾瑜跟她暗示過的位置。
桌案不小,卻隻擺了一把椅子,兩位公主身後跟著的宮人,見兩國公主要與東方蕪同坐一桌,飛快地從前排最中央的位置搬來了兩把椅子,放在了原先那把椅子兩側。
殿中眾人又是一驚,包括南正雍和南正潯,但他們都沒說什麽,算是默許了。
三人落座後,東方蕪略略掃過,那一雙雙向她投來的,意味莫名的眼神。這時候東方蕪才有點兒明白,奉天殿早已為兩位公主安排了座位,且比她的座位靠前了不止多少!她們不坐自己的位置跟在她身邊,是想告訴眾人,她們是一心向著她東方蕪的,往後若再有人敢侮辱她,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這兩人究竟在打什麽主意?她才不信這二人做這些事,是對她芳心暗許。可她區區東方蕪,有什麽值得她們二人如此看重。
她又看了看左右,她左側的長案上坐著的,正是那個坐著木輪椅的,面容俊美,風華無雙的男子。而此時他也在看她,他就那樣平靜的看著她,眼中無波無瀾,沒有一絲好奇,也沒有別的什麽情緒,仿佛所有的情緒都不屬於這個人,他也只是在看著她而已。
她的視線卻從他的臉上,移到了他的腿上,超能透視下,他腿部的血液、骨骼、經絡,清晰地呈現在她的眼中。
“天生缺一根經,真少見呐!”
雖然聲音很小,那男子還是聽清了她的話,他眸中突然蕩起了微微漣漪,微不可查,他想出聲問上一問,話正要出口,卻見東方蕪將頭轉向了另一側。
他不說話,男子身後的小廝卻有些氣惱,小聲對自家公子道:“公子,這個東方蕪真是個惡人,咱們又沒招惹他,他就罵你,真是可惡!”
那男子卻抬起手止住了小廝,“他不簡單,咱們莫要招惹他就是了!”
小廝雖然有些生氣,但自家公子都這麽說了,自家公子都不想去招惹,他又能如何,只能禁言,不給公子添麻煩就好。
東方蕪又看向她右側,她右側的桌案前坐著一個身穿黑衣,頭戴銀冠的年輕男子,長相雖不如那左側男子出挑,面上的輪廓比左側輪椅男要分明些,也是個美男。骨子裡透出一股精乾的模樣,看起來倒是個能乾的。
他發現東方蕪在看他,側目瞟了東方蕪一眼,便將臉轉向了另一邊,一個正眼都沒給她。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奉天殿亮起一盞盞琉璃宮燈,宮燈旖旎,燈影朦朧,淡淡的燈光打在東方蕪身上,為她鍍上了一層暖色。
南正雍下令開宴。
隨即,宮女們流水一般的,將珍饈佳肴上了滿殿臣公的桌案,宴會就此開始。
隨著珍饈上桌,東方蕪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上菜也是分等級的啊!坐在最末尾的官員,和他們身後的家眷分得的菜品,要比坐在他上位的官員少分得兩盤菜。宮女們這一輪上菜,排在最前面,離皇帝最近的那兩桌上的菜是最多的。
排在最末的桌案上的菜色最少,不過,東方蕪這桌卻是個意外,因為她身邊坐了兩位公主,兩位公主的菜再加上她的菜,不但放滿了整張桌案,還堡起了一層。這樣一來,她桌上的菜竟比離皇帝最近的那兩桌上的菜,還要多。
這情景,看在有些臣公眼中,不免讓人眼紅,可也只能暗暗咬牙。
在心中安慰自己:“這個小白臉,官階比老夫還低,桌上的菜比老夫的多這麽多,哼!他就是個吃軟飯的,老夫身為朝中忠臣,德高望重,懶得跟他計較!”
東方蕪看了一眼她左側,那白衣男子桌上屈指可數的幾個菜,那男子的眼波與她對上,依舊平靜無波。
她又看了一眼右側那黑衣男子的桌案,那黑衣男子卻盯著她滿桌的菜,嘴角一抽一抽的,讓她覺得煞是好笑!
東方蕪心中暗笑,夾了一根雞腿吃得津津有味,坐在她左側的風葵一臉笑意,衝她眨了眨。
“想不到向陽竟是東國公主,在下謝過公主救命之恩啊,嘿嘿!”她身子往風葵那方挪了挪,小聲道。
“就當是風葵報答先生救命之恩了,不過這主意可不是我出的!”風葵也同樣小聲。
“那是誰出的主意?”東方蕪倒是很想知道,出這餿主意的人是誰。
她轉過頭來,卻見西宮月將案上放得遠的幾樣菜,換到了自己面前,而那幾樣菜是都她喜歡的菜色。西宮月的動作自然又隨意,似乎做過許多次,已經很熟練似的。
東方蕪心中一驚,拿在手中的筷子不由得一松。
而正在此時,殿門口傳來內侍的唱和聲,“大將軍,將軍夫人到!”
這一聲唱和,將東方蕪筷子落地的聲音掩去,西宮月見東方蕪有一瞬間的怔愣,眼中閃過一抹掙扎之色。
隨著眾人的視線看去,一黑一粉兩道身影緩緩走進大殿中,男子俊逸挺拔,氣宇軒昂有如崖上青松,女子容顏俏麗,膚白貌美,嬌柔嫵媚,一身海棠色霓裳羽衣,在行走間,搖曳生風。這兩人當真是般配的很呢!
兩人一走進殿中,秦蕭的視線便落在了東方蕪身上,還是禁不住看呆了,夏靈秀自然也看見了東方蕪,她沒想到,東方蕪都這樣了,秦蕭還是放不下她。心中暗恨,面上卻還維持著笑容,她暗暗扯了扯他的衣袖,秦蕭才回過神來。
齊齊叩拜了南正雍和蘇皇后,秦蕭道:“皇上,皇后娘娘,臣與夫人為皇上準備了驚喜,一份珍貴的賀禮,故此來遲,還請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秦愛卿,你為朕準備了什麽賀禮,拿出來給朕瞧瞧,若不能讓朕滿意,朕可是要罰你的!”今日本是他的壽宴,被東方蕪攪得整個人都不好了,這秦蕭竟然還來遲了,到底有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心裡!
“皇上,這寶貝可是將軍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得來的,您看了一定會喜歡的!若您不喜歡,秀兒甘願同將軍一起受罰!”夏靈秀面上帶著幸福的微笑,嬌俏聲音悅耳,跟那黃鸝鳥似的。
皇上一聽這聲音就樂了,語氣都輕松了幾分道:“秦蕭,秀兒是越發向著你說話了。先前朕還想著,秀兒如此乖巧,給老二做側妃多好。可秀兒心裡就只有你,你可莫要辜負了秀兒。拿出來吧,若不能讓朕滿意,朕罰你雙倍!”
夏靈秀聞言,一臉嬌羞之色的望著秦蕭,垂眸不語。
秦蕭面色不改應了一聲:“是!”
當著滿殿的人,他拿出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盒子,緩緩地將盒子開了一條縫隙。
這麽神秘,究竟是什麽寶貝?
眾人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往那邊瞧,恨不能變成長頸鹿,將腦袋直接湊到那盒子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