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恕罪,是奴婢無能!”
若雪乖覺認錯,將所有過錯都歸咎於自己,半分沒牽扯東方蕪。
“自去領五十大板!”南瑾瑜語氣不愉,一聽就不是玩笑。
“別,別,太子殿下,這事兒與她無關,五十大板能把人打死了,你把她打死了,誰幫我裝扮?”若不是這事兒卻是是她連累的若雪,東方蕪絕不會張口多說一句。
“去,替東方院使穿衣束發,然後自去刑房領十板子,以示懲戒!”南瑾瑜松了口。
若雪應了一聲“是”,便起身幫東方蕪整裝,再沒有多余的話。
這下東方蕪也乖了,任由若雪替她穿衣束發。
由著若雪在自己頭上鼓搗了好一陣,她將一根白玉簪插進玉冠中,望著銅鏡中的東方蕪,神情有些怔愣。
“好了嗎?”過了片刻,見若雪沒有動作,呆呆地站在她身後,東方蕪這才發問。
“額,回稟院使,好了!”若雪這才從怔愣中回過神來,面頰卻微微紅了,她低垂下頭,不敢直視東方蕪的眼睛。
“今日害你要挨罰,是我之過,待我回來,給你帶些宴中的好吃食,以作補償!”東方蕪站起身,不等若雪回應,便出了門。
“太子殿下,我們走吧!”她衝院中長身玉立的太子喚道。
南瑾瑜聞聲,緩緩轉過身來,眼前之人美的讓他驚心,隻這一眼,他便已淪陷!
“怎麽了,方才不是挺著急的嗎?”東方蕪兩步便到了南瑾瑜身前。
見他呆呆地盯著自己出神,她身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我說,太子殿下,你該不是被下官的俊美風姿震懾到了吧?”見他這幅模樣,東方蕪忍不住又生出玩心,調侃起了南瑾瑜。
“走吧!”南瑾瑜回過神來,自顧自的往前走。
“怎麽回事!”東方蕪跟在他身後嘀咕:“我得罪他了,臉色突然這麽臭,莫名其妙!”
她卻不知,悶頭往前走的南瑾瑜此刻心中所想,他心中正憋悶著呢,好不容易撐著父皇大壽,他總算能名正言順的送她錦衣華服,他親自為她挑了一身衣袍,想著她穿上之後該多俊美。
可就在剛剛,他突然有些後悔,她這模樣,若是被秦蕭看到若是別人知道她其實是個女子
“若你不想去,我去跟父皇說一聲,你就不用去了!”南瑾瑜突然頓住腳步,轉過身,暗沉著一張臉,對東方蕪說道。
“誒?”嘴角抽了抽,東方蕪被南瑾瑜弄得莫名其妙。
“我說太子殿下,你是不是在玩我?”這南瑾瑜特麽的,是不是有病,她說不想去,這貨和他老爹非要她去,現在她都跟他出來,他又跟她說這個,逗她玩嗎?
“沒什麽,走吧!”突然意識到自己言辭不妥當的南瑾瑜,臉色更沉了。
松了口氣,東方蕪默默跟在南瑾瑜身後,兩人都不再說話,好在太子住的東宮,離大殿不遠,不過這個時候離開宴還早。南瑾瑜將她帶到禦花園一處亭台,叫她在此處等著,他要先去替父皇招呼進宮來賀壽的王公親貴,等開宴之時,他會著人來叫她。
這倒是和她心意,東方蕪一口答應了,反正這皇宮她也不熟,人又多,她若是貿然去尋上官錦,反倒不便,不如等開宴了再去,省的麻煩。
皇宮就是不一樣,即便是在這樣的冬日,在這禦花園中,竟也是花團錦簇,南天竹、一品紅、君於蘭、小蒼蘭、馬蹄蓮、四季海棠等等,品種太挺多,不勝枚舉。
空氣中還飄著淡淡的臘梅香,這味道聞起來真是讓人異常舒爽。
端過石桌上的果盤,跳上亭台的欄杆,隨意的坐了上去,背靠著柱子,剝了皮,一遍看風景,一邊往嘴裡塞。
“啊,站得高果然不一樣,整個禦花園都盡收眼底,南瑾瑜還真會找地方!”口中含著橘子,東方蕪喃喃道。
此時的禦花園已經熱鬧起來,那些朝中大臣帶著自幾的家眷,陸陸續續進來,年輕的男子打扮得英姿颯爽,女子,經過精細的裝扮,顯得光彩照人,她們在禦花園中說說笑笑,顯得很是開心。
有了這一群嬌滴滴的可人兒,禦花園中的花都失色了!
不過這許多人,東方蕪卻是不認識的,坐在高台上,愜意的賞著滿園的“花”,時間漸漸過去,懷中的果盤,堆起來一層厚厚的果皮,才申時三刻,天色便漸漸暗了下去。
夜色淒迷,禦花園中人越來越多,寒暄之聲不絕於耳,東方無放眼望去,淒迷的夜色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個白衣廣袖的男子,眉目如畫,鬢若刀裁,白衣翩遷,墨發流泉,一身清雅之至,風華無雙。
此人是誰?
啊呀呀!在這嬌豔的花叢中,此人的氣質竟如此乍眼,竟比那滿園的“花”還好看!
那男子坐在木質輪椅上,身後站著他的小廝,他望著那片暗沉的湖面,不知在想什麽,夜涼如水,撩起他腦後青絲,在空中畫出優雅的弧度,竟帶了幾分傷感!
他的眼眸,映著波光瀲灩的湖水,纏纏綿綿,嫋嫋繞繞,動人心弦。
東方蕪又將視線轉到另一邊,一黑一粉兩道人影,在朦朧的月色映照下,呵呵,好,一雙天造地設的璧人!
這兩人,不正是南國戰神秦蕭和他的夫人嗎?
夏靈秀今日也是盛裝打扮,嬌媚的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不時同身旁的秦蕭說著什麽,秦蕭耐心的回她一句,視線卻在禦花園各處張望。
不去看那兩人,他又將視線轉回到那白衣公子身上,那人似乎對他的窺視有所察覺,竟將視線向她這方投來。
她沒有想到這人竟這般敏銳,坦坦蕩蕩的衝他點點頭,報以一笑。那人隔空,向他輕輕點了點頭。
“怎麽了公子?” 他身側的小斯問道。
“沒什麽?”那白衣公子回答道。
這樣看著人家公子,未免顯得有些失禮,東方無不再看,他將視線轉向別處,沒想到今日還有熟人在此,沒想到今日煙柔也來了。
禦花園西側,洛煙柔跟在洛皈塵身後,神情有些不不悅,洛皈塵,皺著眉,在對洛煙柔說著什麽,蓮兒就跟在他們兩人身後,垂頭喪氣,不是以往那般神氣!
許久不見,東方蕪真想飛下去,跟煙柔好好敘敘舊,寒暄一番,可是他那個討厭的哥哥洛皈塵也在,這就顯得無比煞風景!
正思索間,洛皈塵與洛煙柔乎吵了起來,洛皈塵一臉怒容,訓斥來洛煙柔幾句,便匆匆離去!
正想下去與她敘一敘,卻瞥見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身影,與一個年輕的男子站在假山後面說著什麽,那男子衣飾華貴,氣質高貴中帶著一股倨傲,好似一個睥睨天下的王者。
上官錦在他面前謙恭非常,那男子面上帶著怒容,上官錦卻默不作聲,默默承受。
此人又是誰?能讓上官錦這個不可一世的蜀南王,這般忍氣吞聲,身份定是不凡!
一道靈光在她腦海中閃過,莫非此人是
她記得上官錦跟她說過,他小時候父母去世之後,是舅父一直在扶持他,而他那個舅父是鎮西王的人,這男子看上去頗為稚嫩,況且他舅父哪來的王者之氣,顯然不是上官錦的舅父,那麽就是鎮西王了!
“在看什麽?”正想得出神,南瑾瑜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涼亭中。
他順著東方蕪的視線望去,便看到了那兩人。
“沒什麽!”東方蕪收回視線,瀟灑一躍,從欄杆上跳下來。
“蜀南王這一次因為你的事,惹父皇不快,若因為你,被父皇拔除,只怕三弟要斷這一臂了,蜀南王今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太好過!”南瑾瑜說得一臉輕松。
“嗯,橘子不錯,就是不怎麽甜!”將手中的果盤往石桌上一放,東方蕪轉移了話題。
原本堆滿了水果的盤子,此刻堆滿了果皮,果子被吃的乾乾淨淨。
南瑾瑜含笑搖頭,“這還未開宴,你便吃了這許多果子,待會兒還怎麽吃得下珍饈佳肴!”
“太子殿下不用擔心,雖然我不識字又沒見識,但我唯一的可取之處,就是這個皮口袋,大得很,特能裝!”東方蕪拍了拍自己平攤的腹部,顯得非常自豪。
“走吧,開宴了,王貴公卿都已經在奉天殿候著了!”南瑾瑜額頭掛著一滴巨汗。
奉天殿,設有內外兩殿。四品以下的官員只能在外殿做矮桌用膳,座位也相對擁擠,四品以上的官員才能進內殿就坐,而內殿擺有桌案,家眷們坐在自家官員的身後,桌案大而寬,桌案與桌案之間的距離也相對寬敞的多。
相比之下,內殿的條件就要比外殿好得多。
隨著內侍的一聲高唱,“太子殿下駕到!”
東方蕪跟在太子南瑾瑜身後兩步的距離,隨著他一同從外殿走進內殿。外殿眾官攜家眷齊齊跪拜在地,無人敢抬頭看一眼,齊呼:“拜見太子殿下!”
步入內殿,內殿之中的人,也是跪倒一大片,少數幾人站在那裡,向南瑾瑜拱手行禮。
東方蕪掃了幾人一眼,能不跪太子的,想必不是皇子,便是王爺咯!
而這其中還有她的老熟人——上官錦,還有那個在禦花園裡給他擺臉子,面上有些稚嫩的男子。
不等東方蕪細看,南瑾瑜便駐足,道一聲:“眾卿都起來吧,今日是父皇壽辰,各位臣公都不必拘禮,都坐吧!”
聞言,一眾人這才緩緩起身,將視線投射向太子。
南瑾瑜今日也是盛裝,一襲黃色的袍服,頭戴一頂紫金冠,墨發高束,比平日裡,更多了幾分貴氣,英俊。
可眾人的目光卻是一眼就落在他身後的東方蕪身上,只因為東方蕪那讓人心驚的絕美姿容,驚了一殿人的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