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蕪迷蒙的眼望了他一眼,洛煙柔見她看過來,衝她偷偷吐了吐舌頭,惹得她發笑,“ 煙柔,你這個大哥,嘴真臭!”
洛皈塵:“你······”
想他洛皈塵,何時被人這般說過,東方蕪竟然敢當著他的面就出言不遜,你給我等著!
東方蕪:“來呀,互相傷害呀!”
說完,還對著洛皈塵扮了個鬼臉!
惹得屋內兩桌人發笑,在座的除了蓮兒笑聲頗為豪放,其余人都顧著顏面,笑得矜持。
太像了,不論是舉手投足,還是那恣意而又漫不經心的動作,都像極了她!
風逐一雙眼睛,仿佛黏在了東方蕪身上,從她出現在他眼前開始,他便再也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就是那個人,可他怎麽會是個男子呢?
話落。東方蕪又灌了兩碗酒下肚,眸光微醺的望著身側霞姿月韻的人兒,目光逐漸迷離!
若是她不在南國,她毫不在意這兒發生什麽!
可她如今在這兒,她在南國。她雖對朝政的事毫不關心,卻不能讓北國的鐵騎破壞了她目前這份表面的祥和的生活!
北國鐵騎來勢洶洶,東國民風開放,國力強盛,又團結一心。號稱風神的風逐帶領東國將士,與之對抗多年都沒能討到什麽好處,更未能將之擊敗,更何況是秦蕭!
秦蕭是太子南瑾瑜一黨的,而太子一黨本就弱勢,若不是老皇帝還在,護著南瑾瑜,只怕他早就被人設計死了。
她忽而想起,她在土村時救過的第一個人,便是南瑾瑜······
南瑾瑜生性溫和醇厚,若是做了皇帝,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吧!
不過他這樣的人,若沒有人推他一把,他很難活著坐上那個位子!
她微微歎氣,若她不出手,秦蕭的秦家軍與北國一戰,只怕會團滅。
而秦蕭的秦家軍,勢必會與北國一戰。
這聲歎息很輕,透著一絲惆悵和無奈。
東方蕪雖然在南國生活的時間不長,但秦蕭威名在外,可以說是南國最善戰的人。
她相信南國除了他,也會有別的比較出色的將軍,亦或是將領,但能被稱為戰神的人可只有他!
她不是覺得秦蕭能力上有什麽問題!
她相信,秦蕭的能力與東國風神定是不相上下的,他們都是百姓心中的神,是他們的信仰。
可秦蕭與風逐還是有很大的不同,風逐的背後有整個東國,而秦蕭的身後,只有太子和南皇,他出征之後,不但要與敵人激戰,更要與暗處向他射來的暗箭周旋,再加上這一次北國人來勢洶洶,形勢幾乎是向北國那邊一面倒。
不是她托大,若她不出手,南國危矣!
可她又不想在明面上出手,這個功勞勢必要落在秦蕭頭上的。
雖然起初發生了一些不愉快,但有祁不語和祁星落不時的緩和氣氛,這一頓年夜飯總的來說還算是完整。
吃完飯,洛皈塵便迫不及待的帶著洛煙柔要告辭離去,洛煙柔一臉不情願,可今日院使府來的人多,她也不好拂了自己大哥的面子,隻得乖乖的跟著洛皈塵離去。
洛皈塵和洛煙柔一走,洛雁也坐不住了,沒一會兒便也離去了。
風逐是風葵的皇叔,自然是要留宿在此的,東方蕪今夜喝了不少,吩咐若雪帶風逐去客房的時候舌頭都捋不直了。
容西月的話很少,不管東方蕪說什麽,不論她要做什麽,他都默默的在一旁配合,甚是乖覺。
陳墨早就不想待在院使府了,可東方蕪說溫行舟這兩日就要出發,要給他再看看腿。他也隻好留下來,等著東方蕪給他看看。
秦蕭和舒亦是根本就不想離開,秦蕭舍不得走,他想一直跟東方蕪待在一起,他想念從前與她一起生活的日子,想念她從前給他的那個家。
不管白日裡她和他在忙著什麽事,晚上他們都會回到他們曾經的那個家。
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他都沒有想過要放開她。他不太明白,為何她一定要固執的讓自己在靈秀和她之間選擇,雖然她曾今跟他說過,她眼中揉不得沙子,也跟他說過,她私人的東西不允許別人碰。
可對他來說,靈秀不是別人。
靈秀是他曾經最珍視的人,而現在,她也是他珍視的人。
為何她就不懂得體諒他呢?
秦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負手站在長廊之下,望著夜空中洋洋灑灑的白雪,片片飄落而下。
娘子,你要何時才能學著體諒我,像從前那般待在我身邊呢?
舒亦默默地站在他身後靜候著!
舒亦今日跟著秦蕭過來,無非是想尋個空檔告訴東方蕪,將軍心裡是有他的;她要乖就怪他一個人,是他給夏靈秀通的風報的信,她躲起來之後,也是他和夏靈秀催著將軍離開。
所以,如今她與將軍這樣的局面,都是他造成的,與將軍無關。她要怎麽對待他,折磨他,他都認,只要她能原諒將軍。
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蠢笨。
如今他才明白,夏靈秀和東方蕪從本質上就是不同的,是他錯了,是他害得將軍不能跟她在一起。
他想跟東方蕪解釋清楚,希望她別再誤會將軍,他想告訴她,將軍或許自己都不清楚,她在將軍心目的地位。
只是,東方蕪好像壓根就沒打算理會他們兩。
吃完飯,她就替溫行舟看腿去了,讓風葵和西宮月招待剩下的人喝茶賞雪。
西宮月緩步來到秦蕭身側,舒亦防備地看著他,警惕地護在秦蕭身側。
秦蕭負手而立,肅然道:“她與你成親不過是權宜之計,還望你清楚自己的身份!”
在西宮月面前,他拿出了戰神的威嚴!
聞言,容西月淡淡一笑:“本殿與南國禦醫院院使東方蕪已成親,四國皆知!本殿是什麽身份?秦將軍也當是明白的!”
他秦蕭雖是南國戰神,可他西宮月又何曾怕過誰?
秦蕭蹙眉,側過身來面向他,冷著聲音道:“你知道,我們早已成親,她是我的夫人!”
你的夫人?
容西月也轉過身子面向他,用輕飄飄地聲音回他道:“秦將軍與靈秀小姐大婚,亦四國皆知!不知秦將軍的府上,有幾位夫人?”
秦蕭皺眉,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溫怒地瞪著他。
這一句無疑戳痛了秦蕭的心,這是他跟東方蕪之間的事,還輪不到旁人說三道四。
頓了一下,容西月又道:“秦將軍慎言。如今這院使府中,倒是有兩位夫人,將軍在此地說這番言論,若有心之人聽到,恐落人口實遭人話柄!”
他前翻作為,已經是選擇了夏靈秀,拋棄了曾經的糟糠。
怎麽?見著阿音如今光彩奪目,又舍不得放手了?
兩個都想要,秦蕭啊秦蕭,你還真是心大。
他已經娶了夏靈秀,如今他又如此說,你究竟將阿音置於何地?
“容西月!”秦蕭怒從心起,凝眸瞪著他。
“你別以為我不敢動你!”
一身女裝的西宮月一派淡然從容模樣,秦蕭的怒目而視,沒有對他的情緒造成任何影響。
他勾唇淡然一笑,道:“秦將軍,你可以再大聲一些,最好廣而告之,讓全天下的人都知曉才好!”
“你······”秦蕭啞然。
秦蕭深邃的眸子,與西宮月那雙濃墨般幽深的眸子,四目相對間,仿佛擦過無數電流。
“既然秦將軍無心在我府中做客,那本殿就不留你喝茶了,西葉,送客!”西宮月的聲音忽而冷了下來。
話音剛落,西葉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拱手朝西宮月一拜,道了一聲:“是!”
言畢,西葉朝秦蕭主仆二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與西宮月對視了片刻,秦蕭才“哼!”了一聲,帶著舒亦離去。
沒有單獨與東方蕪說上話,舒亦有些不甘心,但他明白,今日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只能再等等了!
將秦蕭和舒亦領出了門,西葉回到院中時見主子還立在此處,快步上前輕聲問:“主子,要不要派人盯著他?”
她擔心秦蕭會將主子的秘密泄露出去,給主子招致災禍!
西宮月漫不經心地攏了攏衣袖,幽幽道:“不用!你太小瞧他了,堂堂南國戰神,還沒有那麽卑劣!”
似是想到什麽好事情,他忽而勾了勾唇:“呵,不用管他。”
如今,秦蕭不但不會給他找麻煩,還會想盡辦法保護他!
倒是給他省了不少麻煩!
夜風乍起,幾片瑩白的雪被吹落至他的發上,將他的青絲與衣裙舞起,他就那麽靜靜地立在那裡,仿佛周身都散發著光芒與仙氣,西葉看著他,有那麽一瞬間地怔愣。
“你退下吧!”他道。
“是”
西葉低下頭,應了一聲,下一刻便沒了蹤影。
房間內。
溫行舟正襟危坐,盡量目不斜視。
東方蕪頭重腳輕地在屋內一陣翻騰,不時地還嘀嘀咕咕:“早知道就少喝點了!”
她現在看什麽都是重影,她就想趕緊的忙完了,倒在床上好好地睡一覺!
若不是聽陳墨說溫行舟這兩日就要啟程,她還不用這麽著急給他弄這些!
找了片刻,她也沒找全工具,還不時的磕碰到桌子、櫃子上,疼的她不住地哀嚎。
“嗷······頭疼,我太難了!”
溫行舟微微蹙眉,溫聲道:“東方院使要找什麽,可用我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