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錦這話遭人恨,春娘冷不丁的,就送了他一記白眼。
向陽主仆三人倒是冷靜,也不說話,頗會審時度勢。她心中也在衡量,昆吾有傷在身,自己不會武功,子丹一人本就很難護住她,憑她們的實力,是很難全身而退的。
反正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只要能安全的將她們帶出去就成了!
“你知道的,我功夫不弱,定能安然無恙!”容西月面上顏色緩和不少,阿音是擔心他有危險吧,這都多少天了,他心中忐忑不安,輾轉難眠,這一刻,前面那些愁苦的日子,似乎都過去了。
他淺淺地笑開了,修長的手就拉住了她的手,她還在乎他,這比什麽都重要。
東方蕪的秀眉卻皺起來,用力揮開了他的手。
她道:“中了人家的毒,你還能使得出功夫?你當我是擺設嗎,你們在此處等著,我去!待會兒,等門開出一條縫,你們悄悄過去就行,一定要快。出了門往南走,我讓范力去找了馬車,在南面小路接應你們!”
他們中的雖是蒙汗藥,她檢查過,那蒙汗藥中有限制他們內息的成分。想必此刻,他們這一行人都無法使用內力。
“那你呢?”鄧長安有些不安,東方蕪的命可是很要緊的,她是整個蕪鎮百姓的恩人,可不能出事。
“我與你一起!”容西月凝眸注視著她,原來她一早就知道。所以那顆藥丸是幫助他恢復內力的,雖他的內力還未完全恢復,但總能幫上她。
“聽我的,你們先走,我隨後就到,相信我!”
上官錦不想容西月逞英雄,卻能明顯感覺自己無法運功,只能暗自氣惱。
瞅準了時機,東方蕪道一聲,“就是現在!”眾人隻覺她身形一晃,眼前便失去了她的蹤影。
而她的身形,竟如鬼魅一般,一眨眼的功夫,便飄到那守門人面前。
這身法,哪裡像不會武功了,上官錦感覺自己被東方蕪與容西月深深地欺騙了。子丹與昆吾也是心驚,不想,這東方蕪竟有如此武功,高深莫測。
向陽卻勾起了唇角,一雙剔透的眼眸發出晶光。
那四人原本還手握長矛,一臉嚴肅的站立在大門兩側,也不知道被東方蕪怎麽了,那四人隻與他對視了一眼,便整個人都木訥起來。
而下一秒,那木訥的四人竟合力,將那道沉重的木門拉開了一條,足夠一人通過的縫隙。
東方蕪身影一閃,示意眾人快速通過,便到眾人身後去放風了。
木門一開,子丹與昆吾便護著向陽跑了過去,三人依次有序的穿過了那條縫隙。隨後便是容西月拖著鄧長安竄了出去,然後是春娘。
容西月是相信東方蕪的,她身上總會發生些不可思議的事情,她讓他相信她,他便毫無保留的信任她。
走在最後的是上官錦,他有些好奇,他明明不會武功,還與他們一同喝了蒙汗藥,他那詭異的身法完全能與世間輕功高手像素媲美,他到底怎麽辦到的?而那守門的幾人又是怎麽回事,他對他們做了什麽?這幾人在一瞬間便倒戈了,還這般聽話。
在他看來,東方蕪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邪氣,莫名讓人心中泛起涼意!
他將手放在其中一人眼前晃了晃,那人絲毫沒有反應,仿佛被勾走了魂魄一般,異常邪門。
他聽說江湖上有一種邪術,能夠勾魂攝魄,但只要讓那人受疼,便能清醒過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想,他想驗證一翻,便用力在那人臉上掐了一把。
“你做什麽?”東方蕪閃身過來,想要製止他,卻已經來不及。
那人吃痛,木訥的眼神瞬間變得清明,見上官錦這個陌生人站在自己身前,又瞟見山寨大門開了一條縫隙,頓時大呼,“快來人呀,快來人,有人逃跑啦!”
這呼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的響亮。
一掌劈暈那人,營寨內也開始騷動起來,許多明晃晃的火把就朝這邊快速湧來,那速度之快,仿佛奔湧的河水一般,勢不可擋。
“還不快走,等著被抓嗎?”一把提起上官錦的後領,就將他從門縫裡拖了出去。
門外眾人也有些不安,惹怒了山賊,若是被山賊抓回去,說不定會殺人滅口。
“鄧小哥,你帶著他們往南,尋到范力,趕緊走。我去引開他們!”東方蕪立刻當機立斷,充幾人喊道。
話畢,那扇大門已經緩緩打開,此時已經刻不容緩,“快跑!”她大呼一聲,便拉著上官錦的手,一路往西逃竄。
竹青是先出來的,等他出來之後才發現自家公子竟然沒出來,這一出來,山賊也跟著出來了。東方蕪根本就沒有時間將上官錦丟給他這邊!
子丹和昆吾一馬當先,護著向陽就向南跑。
春娘怎麽拉容西月,他都不肯挪動一步。竹青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公子,被東方蕪拉著跑進山林中。
還是鄧長安眼疾手快,一個健步便將容西月與竹青撲倒在地,順手將兩人的嘴捂住,不讓他們發出聲響。春娘見狀,也立刻趴在地上。
容西月與竹青急得不停反抗,可奈何內力全無,被鄧長安撲倒,完全使不上勁。
一刹那,山門大開,山賊傾巢而出,火光照亮了頭頂的天空。
為首那人四下張望一眼,見有人影往西逃竄,便一聲令下:“他們在那,勢必要把人抓回來,不論死活!”
“是”山賊異口同聲,呼聲震天。
一時間,呼聲,馬的嘶鳴聲,響徹了天際。眾匪騎上高頭大馬,便去追那向西逃竄的人。
待那一陣馬蹄聲過去,容西月翻身,一腳踹開了身上的鄧長安,便向西追了去。
鄧長安吃痛,卻不敢叫出聲,見容西月與竹青都追了上去,也不敢出聲喊住他們,隻好跟在春娘後頭,去尋容西月。
東方蕪緊緊拉著上官錦的手,向山上狂奔,兩人粗重的呼吸回蕩在山林中。此時,東方蕪隻管奔命,一旦被追上,那還得了。
上官錦雖說內力使不上,但體力他還是比東方蕪強一些,只是他那時只顧著喝酒,沒吃什麽食物,倒是腹中空空,餓得緊。
被東方蕪柔軟的小手緊緊拉著,奔跑,他心中竟生出了一絲奇異的溫暖。她的手腕上還留有枷鎖累出的紅印,想來那枷鎖對他來說確實是沉了些,他一邊跑,一邊望著他的纖細的背影,他的呼吸聲就回蕩在他的耳邊,高束的發絲,隨著奔跑,有幾縷拂在他面頰上,癢癢的,他的心也跟著癢起來。
穿梭在黑暗的叢林中,如履平地。
上官錦聽著她粗重的呼吸,才察覺,容西月說的他不會武功,是說她沒有內力。
一般有內力之人,斷不會發出這般沉重的呼吸!
可一個沒有內力的人,竟然在夜裡也有這般好的眼力,還有那般詭異的身法,東方蕪就像一個迷,讓他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東方蕪選擇往樹林裡跑,顯然是想甩掉騎馬的山賊,可她只是甩掉了山賊騎的馬,山賊卻還是舉著火把,不停地追趕者她兩,而他們與山賊之間的距離越縮越短。
“哈哈,還想逃,待我抓到你們,便將你們剝皮抽筋,食其肉,鞭其骨!”身後山賊似乎還是高手,這般緊追不舍,還能笑得出來。
形勢不容樂觀,上官錦反握住了東方蕪的手,喊道:“你自己跑吧,我是蜀南王,他們不敢殺我的!”
東方蕪卻不回頭,她的聲音順著風聲傳入他耳中,“若你知道這裡的寨主是誰,你便不會這般說了!”
“是誰?”上官錦問了出來。
“陸十七!”她聲音很淡,卻將上官錦的手握得更緊。
她先前救走范力,折回來之後,打算來一招聲東擊西,將鄧長安救出來。路過那間大堂時,聽到了一段過往,雖不完全,但頓時就有些心軟了。
上官錦沉默,若真是陸十七,落在他的手中,他多半是沒有活路了。
“你還是松手吧,再這樣跑,我們遲早會被追上。先前是我不好,不該去動那守衛,你自己跑吧,別管我了!”說罷,他便要掙開東方蕪的手。
誰知,東方蕪竟輕笑一聲,道:“呵,沒想到蜀南王也有為別人著想的時候,別廢話了,你不是要送我去死嗎,怎麽能比我先死!”
“你不是恨我嗎,丟下我,你就能如意!”感覺自己的手又被他握緊了幾分,上官錦眼眶有些濕潤。
“別說傻話了,誰叫你得理不饒人,我逗你的,還能真叫你死了不成!”先前她倒是真想讓他死了的,他若是死遠些,那倒還好。可現在,若是被追上,他就要死在她面前,那就不成了。
其實,說起來,上官錦也就是有些孩子氣,只是他貴為蜀南王,一句話便能要人命,這樣就不可愛了。她就是惹惱了他,他便拿她出氣,勢必要殺殺她的傲氣,若他不是蜀南王,一定是個很好玩的人。
“你就不能跟我服個軟?”上官錦握緊了她的手,跑在了她前面。
原本是東方蕪拉著他跑,這下便換成他拉著東方蕪跑。
“我要是能服軟,還是東方蕪?”東方蕪鬢發被汗水打濕,些許發絲粘在臉頰上,笑著側頭看他,有種別樣的風情。
“你不怪我方才驚醒了守衛?”他回過頭,一雙桃花眼認真的注視著她。
“你是蜀南王,我怎麽敢怪你?再說,都已經這樣了,怪你有用?唉,別說了,快跑吧!被追上就死翹翹了”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山賊,東方蕪大驚失色。
這模樣,倒是將上官錦逗笑了,他大聲道:“想不到你也有怕的時候!”
“廢話,怕死乃人之常情!”回他一句,東方蕪又加快了步子。
兩人緊握著彼此的手,不停的向前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