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另一雙手已然按住了紫衣手腕脈門。
紫衣心中震驚不已,面色卻不改,道:“容公子莫慌,在下只是想試試東方先生內力深淺!”
這個容老板不簡單,身手竟如此了得,紫衣眯眸瞧著他。
“她不會武功!公子手重,莫要誤傷了她,還請放手!”容西月淡淡道,手掌卻越握越緊。
“還請公子手下留情,東方先生乃是醫者,若是傷了手,恐怕不能為病患施診!”崔孝林此時也站起身來幫東方蕪說話。
紫衣腕脈被容西月捏得陣陣發麻,再看東方蕪纖細的手腕被自己捏得紅腫起來,眉頭微皺。
一個男子的手腕,竟是如此柔軟纖細!
感受不到東方蕪體內有一絲的內力,紫衣心下疑惑,他不信東方蕪此前沒做什麽手腳,卻還是立刻松了手。
紫衣一松開了東方蕪手腕,容西月也松開了紫衣的手。
東方蕪抽的回手腕,被容西月輕柔地握在手中,見手腕紅腫了一圈,容西月皺眉,臉色沉了下去。他低下頭碰著她的手腕,輕輕地往那紅腫的地方呼著涼氣,又替她輕輕地揉。
那一圈紅色的痕跡看在容西月眸中,很礙眼,連帶著他看肇事者的眼神中,都帶著無比的礙眼!
“若公子再這般無禮,休怪容某不客氣!”容西月聲音淺淡,周身滲出一層冰寒氣息,透出倨傲尊貴之感,讓人倍感壓迫。
“是在下莽撞了!”紫衣神色一凝,便又恢復了一臉痞笑。
“我沒事!”見容西月這般護著自己,東方蕪的眸光也溫柔起來。
容西月待自己真的是極好的,她喜歡他待自己溫柔,且隻待她一人溫柔!
這樣的容西月,讓她無法抗拒,更移不開眼。
大庭廣眾之下,兩個男子竟然旁若無人的眉目傳情,堂中眾人心中駭然
紫衣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道:“好了,既然東方先生也檢查了篩子,那便開始吧!”
東方蕪小臉微微一紅,這才將視線轉到賭局上,衝點點頭,很快的整理好自己的情緒。
容西月這才放下她的小手,又回到一旁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其實那篩子東方蕪根本就沒檢查到,她根本就沒有認真去看,退一步,就算那篩子做了手腳,即便如此,她還是要跟紫衣賭這一局。
荷官聞言,上前將桌上三顆篩子掃入篩盅,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響之後,篩盅倒扣在賭桌上。
“東方先生請?”紫衣笑道。
東方蕪視線不經意掃過篩盅,透過篩盅她能看到那三顆篩子上的點數,她道:“四五六,大!”
“東方先生確定?”紫衣笑問。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可以了嗎?”這人跟自己還有點像,真是說不出的討厭!
她自己也討人厭,這一點她自己清楚!
“三個一,我壓小!”紫衣道。
就在紫衣壓定之後,透過篩盅,東方蕪眼睜睜的看著盅內原本的四五六點,竟然變成了三個一點,頓時心肝一顫,這篩子有問題!
東方蕪心中慌的一匹,面上卻無比淡定,道:“既然壓定了,那便開吧!”她狀似隨意地站起身,長袖一揮,隨即將手負於身後。
仿佛她只是隨口一猜,輸贏由天定一般,舉止說不出的灑脫。
紫衣的視線不由自主的粘在東方蕪的身上,仿佛東方蕪對他來說,天生就有種吸引他的魔力一般。
待荷官將篩盅打開,堂內眾人又是倒吸一口涼氣。
紫衣本是勝券在握,卻在看到打開的篩盅之後,心中無法淡定了。
只見那賭桌上,原本的三顆篩子此時竟化成了一堆粉末。
“這是怎麽回事?”有人問出了許多人的疑惑。
“呵!碎了呢。看來這一局在下與先生是分不出輸贏了!”紫衣暗自心驚,難道除了容老板,還有別的更厲害的高手在此?
他一副遺憾的口吻,面上卻笑得燦爛。
“既然篩子碎掉了,這一局是否就算作平局了!”崔孝林道。
崔孝林把規則記得清楚,東方蕪若是輸了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他希望對方承認此舉乃平局。
“那在下豈不是要與東方先生,再賭一局?”紫衣卻不打算作罷!
“東方蕪,這一局你沒有勝,便是算作輸了!還不趕緊將財寶給公子搬過來。”塗滿廉看紫衣面色不好,猜測紫衣定是不想再與東方蕪賭一局的,便大吼起來。
“容公子,怎麽辦?”顧寒更是擔憂。
“且看著!”容西月並未從東方蕪面上看出絲毫情緒波動。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此刻,他要做的便是相信她。
不管後果如何,她還有他,天塌下來,他都會為她撐起來!
眾人議論紛紛,都不知這局該如何作罷。
塗滿廉直讓東方蕪認輸,而紫衣雙手環胸,斜斜地靠在賭桌上,似乎能跟東方蕪打個平手就已經夠讓她挫敗一般。
“塗大人,眾位!不過是篩子散掉了而已,在下此番已經為這位公子留足了情面。既然你們對我與這位公子打平手如此不滿,那這般可能讓眾位滿意?”
只見東方蕪廣袖一揮,帶起一陣淡香清風,賭桌上那堆粉末瞬間被風吹散。
淡淡的清香鑽入紫衣鼻尖,細細的粉末迷了他的眼,忽聽得堂中眾人輕呼一聲,“天呐!”
他抬手揮了揮迷眼的粉塵,側頭,低眉去看那賭桌時,那抹壞笑僵在了他的臉上。
那灰燼被風吹散後,賭桌上竟然留下了幾個清楚的點印,赫然就是——四五六點!
這怎麽可能,這篩子他分明是做過手腳的,自己想要什麽點數,它就能出什麽點數,而這個東方蕪也不會武功,如何做的假?
要震碎篩子,此人必須得有深厚內力才行,可這近處只有他與東方蕪二人,誰能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將篩子震碎!
若是這般也便算了,竟還能將點數印在賭桌上,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這怎麽可能?”竹青驚呼。
塗滿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回公子可滿意了?”東方蕪反問紫衣。
“東方先生果真好手段,在下甘拜下風!”紫衣收斂了面上痞笑,認真的給抱拳向東方蕪行一禮。
“那現在還有人要與我對賭嗎?”東方蕪掃視一圈堂內眾人。
見東方蕪這般厲害,若不自量力的站出來,豈不是等於白送東西給他,眾人也不做聲了。
“既然沒有,我是真的要回家了!”又轉頭對容西月道:“容公子,賭局就此作罷吧,你就算找再多人來與我賭,也是贏不了的。此前,在下之所以來邀月樓說書,是為生計所迫。現下我要專心經營醫館,還請容公子莫要強求了!”
“好吧!”聞言,容西月輕歎一聲,又道:“你不願,我也不再強求,只是,我們還是朋友吧?”
“這是自然!”東方蕪與容西月相視一笑。
崔孝林走上前來,道:“先生,當真厲害。方才我真是為先生捏了把汗呢!”
“多謝崔公子,崔夫人與崔小公子可好,小公子都能爬了吧?”一見崔孝林,東方蕪就想起了他那個肉嘟嘟的小公子。
“多謝先生掛懷,夫人與小兒應聞一切都好!夫人總惦念著先生的救命之恩,怕先生吃虧,讓我來看看有什麽能幫忙的!不過先生這般聰慧機智,崔某什麽忙也沒幫上,慚愧啊!”崔孝林不管是說話還是做事,都頗為謙恭有禮,絲毫不讓人覺得唐突。
“崔公子崔夫人有心了,二位情誼,我東方蕪感懷於心!”東方蕪真誠道謝。
見錢不多迎上來,東方蕪上前兩步,向他拱手一禮道:“錢老爺近來可好啊,不知新夫人可有喜訊?”
她此前買了錢不多的地,現在又誆了塗滿廉,得跟這些大戶搞好關系,否則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在背後捅了刀子。
“嗯,新夫人已有五月身孕。老夫聽說你開了家醫館,不知醫術如何,可否替老朽夫人保胎?”似乎是有了兒子,錢不多跟東方蕪說話語氣,也與先前大不相同,不過這架子還是得端著。
“在下開的是醫館,只要錢老爺付診金,當然願替夫人保胎!只是,若夫人孕期並無異樣,也不用太過緊張,飲食也不要過於太好!”靠近了錢不多一些,小聲道:“吃得太好,到時候孩子太大,不好生!”
“受教了,多謝先生指教!”錢不多破天荒的跟東方蕪道了謝。
“只是一句常識,錢老爺不必客氣”又對堂內幾人拱手,道:“崔公子,錢老爺,紫衣公子,塗大人,還有在堂眾位。今日蕪還有要事,就先告辭了!”
“我送你”容西月柔聲道。
東方蕪點點頭,“十三、十四,帶上我的箱子。顧寒,跟我走!”
東方蕪與容西月相視一笑,並肩而出,顧寒與他身後兩人抬著東方蕪那裝滿財寶的箱子,跟在兩人身後。
“公子,就讓他這麽走啦?”竹青站在紫衣身側,目光卻注視著東方蕪。
“不然嘞,請他用午膳?”紫衣聳聳肩。
堂中眾人見今日的主角已經離場,也希希索索的起身離去。
塗滿廉恭敬上前,躬身朝紫衣拱手一拜,道:“公子大駕,恕臣有失遠迎!”
“哼!”竹青看也懶得看塗滿廉,這等趨炎附勢之人,他都瞧不上,何況是他家公子。
額上冷汗直冒,塗滿廉滿心忐忑。
那雙桃花眼,卻已經盯著東方蕪一行人離開的方向,眉頭微皺,又似豁然開朗,道:“有點兒意思,竹青,咱們走!”
兩人闊步而去,丟下一臉冷汗的塗滿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