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華熙,他竟然也來了!
鳳兮勾了勾唇角,將唇邊那片葉子吹得更尖銳起來。
洛皈塵從地上爬起來,徒手乾翻兩名兵士,從一人手中奪過一隻長槍,一招橫掃千軍,將衝上前的一群兵士掃下了城樓。
夙華熙一加入這邊戰圈,情勢立即轉還,十招之內,竟將那玄衣男子的長劍挑飛出去。他長劍一收,一掌擊中那玄衣男子胸口,將那玄衣男子打出了三丈開外。
夙華熙落在鳳兮身後,長劍一橫,那群士兵看看玄衣男子,又面面相覷,無人再敢上前。
洛皈塵也退到了鳳兮身後,與夙華熙一左一右,宛如兩尊殺神,叫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玄衣男子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來,衝兵士們嘶吼道:“給我殺了他們!”
話音落下,可誰也沒有動。
兵士們將三人裡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可他們眼中俱是惶恐。
對峙間,鳳兮緩緩揚起頭,尖銳的聲音衝天而上。
突然,天空暗了下來,一片烏雲罩在了戰場上方,頓時,整個戰場狂風大作。
天空中傳來一陣陣奇怪的聲音,一度將戰場上的喊殺聲淹沒。
那聲音很是嚇人,仿佛來自地獄的呼喊,直聽得人心驚膽寒。
圍著三人的兵士,握著手中的兵器,一雙眼睛卻望向黑沉沉的天空,手不住的顫抖著。那顫抖很快便從他們手上,傳到了他們身子上,讓他們的身子也抖了起來。
夙華熙與洛皈塵也很是疑惑,兩人對視一眼,將目光轉向天空。
那滾滾的黑雲,仿佛有生命一般,竟緩緩沉了下來。
一個兵士指著天空大叫一聲:“是······是鳥!”
鳥字剛喊出口,那一片黑雲便黑壓壓地砸在了地上,一隻黑羽大鳥向下俯衝而來,尖銳的鳥喙徑直插入了一名兵士眼中,將其眼珠子啄了出來,一口吞了下去。
那兵士慘叫一聲,瘋狂地揮動著手中的刀。
“來了!”夙華熙躍上城牆,站在鳳兮身側,握緊了手中長劍。
緊接著,一群群黑羽大鳥抵達戰場,加入了戰圈。
黑羽大鳥的喙,堅韌無比,爪子又鋒又利。它們飛在兵士們的頭頂,用長喙啄著兵士們的頭盔,沒有頭盔的,腦袋瞬間被啄出了一個血窟窿,引得兵士們抱頭鼠竄。
有的大鳥落在兵士們的肩膀上,煽動著大翅膀,將人帶向空中,從空中將人摔下,落地便粉身碎骨。
有的兵士躲閃不及,被這一發發身體炸彈,生生砸死。
為了不被大鳥啄到,對立的兩軍將士,仗也不打了。他們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開始抵禦黑羽大鳥的襲擊。
戰場上慘叫聲不絕於耳,宛如人間煉獄。
北鴻狐一邊抵禦著黑羽大鳥的襲擊,一邊衝鳳兮吼道:“停下,別再吹了!”
先前還在廝殺的兩軍將士,這才發覺,這突然而來的,鋪天蓋地的黑羽大鳥,正是被站在城牆上的那個紅衣女子,召喚至此。
夙華熙皺著眉,看著城樓之下,那一片慘絕人寰之地,面色肅然。
洛皈塵手握上槍,一手扯住了鳳兮衣袖,痛心不已,“鳳兮,停下來,別吹了。”
她一個女子,不該這般製造殺孽!
南宮月長劍一揮,將落在他肩頭的一隻大鳥爪子,齊齊斬斷,大鳥發出一聲嘶鳴,飛上了高空。而他身上的金色戰甲,也被鳥爪撕裂開來,戰甲脫落,他身上只剩下穿在裡面的一層白色錦衣。
他舉起劍,成防禦之勢,警惕大鳥的突然襲擊。
然而,奇怪的是,他的戰甲被撕裂之後,再沒有一隻大鳥來襲擊他。
他仰起頭看著城牆上站立的三人,那些黑羽大鳥快如閃電,魅如幽靈。卻好似有靈識一般,沒有攻擊站得最高的三人,而是攻擊下面成片的兵士。
這是為何?
他深邃的墨眸,望向身旁被大鳥襲擊的兵士,垂眸瞧了一眼身上的衣衫,突然一個猜測,在他腦中一閃。
南西月長劍一挽,一劍挑飛身旁一個將士的甲胄,那將士正在與黑羽大鳥激戰,見自己主上如此一招,不明所以,正待發問,與他激戰那黑羽大鳥卻突然騰飛而起,突然放棄了他,飛向了旁人。
這······那人疑惑地看向南西月,“皇上,這······”
這鳥是怎麽回事?
南西月環顧一圈,正在被大鳥襲擊的己方將士,大聲道:“我方將士聽令,卸甲!”
得了令的將士們,聽話的,尋個空檔,將自己身上的戰甲脫了下來,黑羽大鳥便立刻飛走了。不聽話的,玩命抵抗,卻敵不過大鳥,被大鳥啄得一命嗚呼。
南西月面上淡定,卻急在心中,脫下甲胄的將士,這才明白南西月的用心,紛紛聚在南西月周圍,將他護在其中,以防敵軍偷襲。
雖然他已經發現了黑羽大鳥的秘密,可己方將士,不願脫甲者,不在少數,為了止損,他也不得不如此做了。
南西月大喊道:“都聽著,黑羽大鳥只會攻擊身穿甲胄之士,若想活命,立刻卸甲!”
這一聲,裹挾著幾分內息,將南西月的聲音傳得很遠。
北鴻狐擊退一隻大黑鳥,向南西月那方一看,見南西月周遭的人都歇下了戰甲,果然沒有大鳥攻擊他們。
心一橫,北鴻狐大喝一聲:“我軍聽令,卸甲!”
眾人見兩大主帥,皆命令己方將士卸甲,便也顧不得許多,紛紛將身上的戰甲脫了下來。
戰甲一脫下,那些黑羽大鳥果然不攻擊他們了。
洛皈塵放下了鳳兮的衣袖,驚道:“原來,黑羽大鳥的攻擊目標,是身穿盔甲之人。”
戰成一團的兩撥人,簇擁著各自的主帥,緩緩分出了楚河漢界。
尖銳的聲音停止了,眾人紛紛的視線,紛紛落在城牆上,那紅衣似火的女子身上。
北鴻狐大聲問道:“喂,小美人,兩軍交戰,你喚群鳥來作甚?”
南西月鎖住鳳兮那雙靈透的眸子,面色深沉,沒有作聲。
鳳兮眨了眨眼,伸長了腦袋視線在戰場上搜尋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指著戰場一角,對洛皈塵道:“阿花,我的阿花在那兒,洛皈塵,快帶我下去!”
洛皈塵順著她的指尖看過去,那頭圓滾滾的花豬,竟然臥倒在一堆屍體旁邊裝死。
它藏在那堆屍體旁,身上的黑白紋路,在那一堆黑甲死屍中,成了它最好的偽裝。
洛皈塵眉梢一挑,一旦跟這丫頭扯上關系,豬都要成精了!
洛皈塵才一動,他腹部的傷立刻湧出一股血來。
鳳兮:“你受傷了?”
洛皈塵道:“不礙事,我這就帶你去找阿花。”
兩人的對話,讓眾人聽得雲裡霧裡。
這······什麽跟什麽呀?
夙華熙見狀,出聲道:“還是我帶她去吧!”
鳳兮展顏一笑,勾住夙華熙的脖子,足尖一點,跳到了夙華熙懷裡。夙華熙一愣,隨即皺了皺眉,伸出手臂,抱住了鳳兮的身子。
問了個無趣的北鴻狐抓狂了,這丫頭怎麽跟變了個人似的,翻臉不認人了呢?
北鴻狐大聲道:“喂,臭丫頭,你攪擾兩國交戰,究竟想做什麽?”
鳳兮:“???”
兩軍交戰?
鳳兮用她那公鴨嗓音,說道:“什麽兩軍交戰?我是來找我的坐騎的。你們打得太亂了,我找不到我的阿花了,隻好讓你們停下來啊。”
北鴻狐:“什麽?”
這丫頭不是來幫南西月的?
他才不信她的鬼話,這丫頭分明就是,怕他打殘了她心愛的南西月,肯定是特意來幫南西月的,竟跟他耍心眼兒。
還故意變了聲地跟他說話,著實可惡。
夙華熙抱著鳳兮,縱身一躍,便從城牆上飄然落下,穩穩落在了兩軍中間的楚河漢界。
眼前這道城牆,少說也有四丈高,一般輕功高強之人也要完好無損的下來,也得溜繩,此人竟沒有借助任何外力,還抱著一人,徑直從上面跳了下來,穩穩落了地。
南西月心中一凜,心說,此人是誰?輕功竟如此高超。
夙華熙帶著抱著鳳兮一步步走向阿花,每走一步,兩邊將士紛紛自覺讓出一條路來。
在他們眼中,蒙面的紅衣女子已經很邪門了,而抱著紅衣女子的絕色男子,輕功如此高強,武藝更是看不出深淺,皆不敢冒犯。
夙華熙抱著鳳兮來到阿花身旁,鳳兮從夙華熙懷裡下來,摸了摸躺在地上“哼哧哼哧”嚇得魂不附體的阿花,心疼道:“哎喲,我的阿花,嚇到了吧!別怕別怕,主人在這兒呢。你主子我,這就帶你離開此地,咱們去吃香的喝辣的,安撫安撫你受傷的小心靈哦。”
北鴻狐那方一個大胡子將士,粗聲粗氣道:“這妮子,竟然為了一頭豬,將咱們搞的人仰馬翻,氣煞我也。”
他吹胡子瞪眼,憤憤不平對北鴻狐道:“國主,我要去殺了那妮子,為將士們報仇雪恨。”
北鴻狐皺眉,狹長的狐眸掃了一眼夙華熙,一腳踹在那大胡子肚子上,罵道:“活膩味了呢,自不量力,滾一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