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心中一驚,不由得結巴起來,“我,我,我······我只是······”
話還未說完,只聽南西月用極度壓抑的聲音,喊道:“阿音······你為何要那麽做?”
鳳兮:“······”
這特麽,什麽跟什麽?
敢情,這貨癔症了,不是在跟她說話呢。
她放平了呼吸,一動也不敢動,生怕把這廝弄醒了,那就尷尬了。
萬一這廝看上她了,要讓她留下來,給他做皇后怎辦?
她這個人,雖然沒那麽講究,但也是有喜惡的。
像夙華熙那樣好看的,她就很喜歡。而這個南西月,性子太過清冷,清冷中又透出一股憂鬱。他這種陰沉的性子,她就很不喜歡。
跟這種人在一起,只會影響自己的心情,她幹嘛要沒事給自己找罪受!
鳳兮突然膨脹的自戀情緒,已經讓她飄得找不著北了。
她抓著南西月的手臂,緩緩使勁兒,意圖將他捆著她的手臂掰開。
可才掰松了一點兒,南西月的手臂收得更緊了,他喉嚨裡發出一陣嗚咽聲之後,眼角竟滑出兩滴淚水來。
他抱緊鳳兮,壓抑的哭聲衝擊著她的耳膜,“阿音,我好想你!”
阿音,是個人?
正思索間,先前還病怏怏的南西月,竟然身子一翻,將鳳兮整個身子卷入了身下,南西月那兩片薄唇便向她壓了下來。
鳳兮一驚,五官都嚇崩了,用力推了推壓在他身上的南西月,南西月的身子,仿若千斤重的磐石一般,紋絲未動。
情急之下,她隻得將臉別開,南西月的兩片薄唇,便落在了她的耳垂上。
這一吻,好似星星之火,鳳兮的整個耳朵仿佛被一把火點燃了,灼燒不已。
“喂,你要幹什麽?”鳳兮羞囧不已。
雖說他長得也挺好看的,不過,他這一款,她著實不喜歡。
就算他是個病漢子,也不能恃病生嬌吧。
她要寵也是寵夙華熙呀!
南西月緩緩抬起頭,突然睜開了雙眼,用他那雙深邃迷離的眸子,盯著鳳兮的眼睛,兩手捧著她的臉,不讓她動彈,“你不是總想著跟我圓房嗎,我這就滿足你。”
圓······圓、圓房?
聞言,鳳兮心臟瞬間漏掉一拍,兩條秀美往眉心一聚,一道紅光閃過,她身子一轉。方才還趴在她身上的西宮月,反被她壓在了身下。
如今她們的體位,變成了鳳兮在上,南西月在下。
南西月急不可耐地抓住鳳兮的脖頸,便要將他那兩片薄唇湊上來,“阿音,阿音······”
他一遍遍喚著“阿音”兩個字,越喚越急,越喚氣息越急促,像極了一頭髮情的猛獸,直聽得鳳兮頭皮發麻。
忍無可忍的鳳兮,一掌拍在了南西月的腦門上,南西月脖子一歪,便暈了過去,他抓著鳳兮脖頸的手,垂落了下去。
鳳兮猛地站起身來,忙不迭地抱著自己的雙臂一陣猛搓。
太嚇人了,她手臂上起了一膀子的雞皮疙瘩。
還圓房,圓你大爺?
她拍了拍自己的耳垂,好似那上面沾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一般,讓她忍不住地犯惡心。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快些離開這裡。
瞥了地上南西月一眼,南西月敞亮著躺在地上,棉被掀在一旁。鳳兮皺了皺眉,極不情願地一腳將被子踢到南西月身上,這才匆匆出了南西月的帳子。
夜色濃沉,入了秋的夜空正在下霜,地上漂浮著一層煙氣。
鳳兮找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帳子,她躲在一旁,悄悄往自己帳子裡瞧了一眼,竟發現帳子裡有一道黑影在晃動。
她悄悄摸到旁邊洛皈塵的帳子裡,卻發現帳子裡,根本沒有洛皈塵的影子。
這麽晚了,洛皈塵回去哪兒?
不會被人殺了,悄悄埋屍了吧?
想想她又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洛皈塵功夫不錯,就算受了傷,也不會毫無還手之力。
更何況,她們這邊也沒有引起什麽動靜。
所以,她推測,或許洛皈塵是出去方便了。
反正,她自己的帳子,她是不敢住了。
從洛皈塵的帳子裡出來,鳳兮扭頭,就鑽進了夙華熙的帳子。
夙華熙的夢做了一半,突然身子一沉,仿佛有什麽東西壓在他身上,讓他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頓時,夙華熙睜開了眸子,一腳將匍匐在他身上的人踹到了地下。
鳳兮被這一腳踹中了肚子,她感覺自己的腸子都要斷了。
一邊腹誹夙華熙腳重,一點兒也不知道憐香惜玉,一邊撐起身子,正打算從地上爬起來,脖子上赫然感受到一片涼意。
“別,別,別動手,夙華熙,是我呀!”鳳兮哭喪著臉,叫道。
聞言,夙華熙收起架在鳳兮脖子上的劍,摸出一支火折子,點燃了一支燭火。
“這麽晚了,你不在自己帳子裡休息,跑到我的床上來做什麽?”夙華熙抱著劍,坐在床榻邊,將鳳兮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他這話問得有多曖昧,只有他自己知道。
鳳兮哭喪著臉,眼中含淚,道:“有人要殺我,我害怕呀。這不是,來你這兒······找找安全感嘛!”
在夙華熙的注視下,她越往後說,聲音越低了幾分。
耳垂還滾燙滾燙的,她側了側身子,將它掩藏了起來。
夙華熙顯然不信,他道:“別演了,這兒可是南西月的軍營,沒有他點頭,誰敢在這裡動你。”
一聽夙華熙這話,鳳兮就急了,“真的,我說的是真的。南西月是沒想殺我,可他身邊那個玄衣男子想殺我。就在方才,他還追殺我來著,我是跑進了······”
說到此處,鳳兮突然住了嘴。
不知為何,她不太想將跑進南西月大帳的事情,告訴夙華熙。
夙華熙:“跑進了何處?”
在夙華熙的逼視下,鳳兮吞了吞口水,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她道:“沒什麽,反正我說的是真的,南西月那個手下,背著南西月想要殺我。我的帳子我不敢待了,我要跟你待在一起。”
夙華熙怔了怔,見鳳兮方才那欲言又止的模樣,猜測她定是有什麽事情沒有告訴她。
可她不說,他也不好一再追問。
心下歎息一聲,夙華熙站起身,道:“那你就在這裡睡吧,我去你帳子裡。”
見夙華熙要走,鳳兮也顧不得肚子疼了,連滾帶爬地來到夙華熙身旁,抱住夙華熙的大腿,不讓他走,“不行不行,你不能走,我要跟你待在一起才覺得安全。”
“松開······你松開!”夙華熙敏感的大腿被鳳兮抱在懷裡,他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他用劍鞘去戳她,想將她挑開,可鳳兮將他的大腿抱得緊緊的,小手都嵌入他大腿處的軟、肉裡,引得他的身子一陣顫栗。
“不,我不松,你不走我才松開。”他若是不肯答應,鳳兮打定了主意,死活不松手。
“行了,我不走就是了,你······你快松開。”夙華熙沒轍了,隻得答應了。
鳳兮這才緩緩松開了手,夙華熙的身子才一動,鳳兮又將手放了回去。
夙華熙無奈地歎息道:“松開吧,我不走,真不走!”
他嘴上這麽說,唇角卻微不可查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鳳兮這才放了心,松開夙華熙的大腿,齜牙咧嘴地揉起了自己的肚子,“夙華熙你這人真是敵我不分,我的小命兒,差點被你這一腳帶走了。”
夙華熙別過臉,用余光注視著她,“誰讓你鑽到我被窩裡,圖謀不軌。”
鳳兮瞥了他一眼,從地上站起來,往他床榻上一坐,笑得不懷好意,“哎呀,夙華熙,你身上哪一寸地兒我沒見過,害什麽羞啊!”
說什麽圖謀不軌,就她這副鬼樣子,引誘他都做不到好吧。
她滿身斑駁的傷痕,誰見了不害怕?
“你······”夙華熙的臉瞬間漲紅了,“你可是個女子,就不知道矜持一些嗎?”
聞言,鳳兮突然就笑了,她反問他,“就我這副尊容,矜持要來何用?”
聽到鳳兮這麽說,夙華熙突然就愣住了,他轉過頭來,盯著鳳兮那遍布傷痕的臉,眸子微微閃爍著。
頓了頓,鳳兮道:“只有元麗文那種大家閨秀,才需要自持,這種話,你應該跟她那樣的小姐說才是。”
“元姑娘都不跟咱們一道了,你又何必再提她。”提起元麗文,鳳兮的面色就不太好了。
而夙華熙的面色,顯然也好不到哪兒去,只是不如鳳兮那般明顯。
她們行過的那一路,元麗文總在她面前說,她元麗文是夙華熙的救命恩人。又旁敲側擊地說了幾句,類似的,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的故事。
夙華熙也是聽見了的,當即她就說,她也是夙華熙的救命恩人,然後夙華熙就說,要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夙華熙和元麗文,真當她鳳兮是個瓜娃子,看不出她什麽用心嗎?
她元麗文跟了夙華熙一路,不就是等著夙華熙報恩,對她以身相許嗎!
得了個沒趣,鳳兮往床上一躺,側過頭看著夙華熙,拍了拍身側空出來的地方。
夙華熙搖了搖頭,道:“你睡吧,我去外面替你守著。”
“你不睡嗎?”鳳兮支起身子問道。
夙華熙無奈地笑了笑,“你在這兒,我怎麽睡得著!”
說完,夙華熙提著劍便出去了。
鳳兮又躺了回去,氣鼓鼓地,大聲道:“長得好看的,你就以身相許。長得不盡人意,你就來世做牛做馬,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