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桃想著紀貴人本來就因為這件事情傷心過度了,這個時候這個人還在紀貴人的面前說這些事情,不管是抱著什麽樣的目的,其心都是當誅。
看著紀貴人又是傷心又是懊悔的樣子,夏初桃這才是拉過了紀貴人的手撫慰道。
“你倒也不必這麽想,陛下那般做是無奈之舉,你跟孩子比起來,到底是你更重要。孩子是沒完全成型的孩子,二者選一,若是我也會選擇保下你。”
夏初桃這般說,紀貴人才是稍稍微地安靜了一些,止住了啜泣,認真地聽夏初桃說著。
“那時候我便是在陛下的旁邊,陛下的反應我都是看著的。太醫這般說的時候,陛下那般痛心疾首的模樣,自然不會是假的。”
紀貴人定定地看著夏初桃,這般的事情,倒是她不知道的。
“陛下……真的因為這個孩子,傷心過?”
“自然。”
夏初桃知道紀貴人傷心無非就是之前懷著的時候趙噙風留戀碧雲殿,紀貴人的孩子沒有保住罷了,她以為趙噙風對這個孩子不關痛癢,實則不然。
“陛下也是真的感念這個孩子的,嬤嬤抱出去的時候,陛下是千萬個不舍。只不過這些都是你沒有看到的,但是事情卻是未必你想的那樣。”
紀貴人這才是真的安靜了下來,慢慢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看起來倒是安心了許多。
“若是陛下真的還念著這個孩子的幾分好,我心裡,倒也是舒服一些……我就是覺得陛下對這個孩子沒有絲毫的情意,覺得怪冷人心的。”
“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夏初桃連忙是出聲安慰道。
“陛下到底都是陛下,九五之尊,若是旁地人都是能夠從陛下的表情動作看出陛下在想什麽,陛下,也就不會是陛下了。”
紀貴人覺得夏初桃說的倒也是有幾分的道理,趙噙風的心思向來是難以揣測,旁人也是很難從他的表情中看出點什麽。
若是夏初桃這般的說法,紀貴人覺得倒是有幾分能夠安慰自己的理由。
“希望是姑姑說的這般吧……”
紀貴人小聲地說了句,夏初桃卻是笑了。
“自然是我說的這番,你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將自己的身子給養好,陛下也說了會徹查這件事情,到時候必定會水落石出。”
“放心好了,陛下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夏初桃邊說著邊給紀貴人喂藥,紀貴人都是服服帖帖地喝了下去,精神狀態也是跟之前看起來要穩定多了。
喂完藥之後,夏初桃便是將碗給了一邊的珍珠,對紀貴人道。
“時間也是差不多了,我今日來為的就是看看你的情況。如今你能夠意識到這些事情也就好了,我差不多也該回清泉殿了,如今清泉殿的事情逐漸是回到了我的手中,不得不回去處理。”
這個紀貴人倒是知道的,夏初桃已經是生產完了,清泉殿的那些事情自然是要一件一件地重新落回她的手裡。
“那姑姑便先是回去吧,多謝姑姑的心意。”
但是夏初桃卻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紀貴人的肩膀上撫慰道。
“你我之間,不必言這個。”
夏初桃說完便是領著金玲走了,珍珠見著夏初桃的身影已經是出了未央宮外,這才是對紀貴人道。
“姑姑雖說是好心,到底都是苛刻了一些,主子原本就是傷心不止了,還要這般厲聲對主子,婢子看在心裡,卻是不該說出來。”
紀貴人淡淡地看了一眼珍珠,隻當她是在發牢騷。
“這樣的話,你也就隻敢在我的面前說了。”
珍珠聞言卻是嘟了嘟嘴,很是不服氣地道。
“本來就是,雖說為的是主子好,這無可厚非,但是手段語言溫柔點也未可,一進來便是這般對主子大呼小叫的,實在是叫婢子心中替主子覺得委屈。”
“怎地,倒是她生了,主子的難過就不記著了?婢子還覺得奇了怪呢,那麽大的清泉殿,說是戒備森嚴,怎麽她的孩子就沒事,穩穩當當地生下來了,主子的就……”
珍珠原本是自顧自地說著,看向紀貴人的時候卻是發現紀貴人的臉都是陰沉了下來,珍珠立馬是住了口,不敢說什麽了。
珍珠的一番話,雖然是無心的,但是也是在紀貴人的心裡面激起了一絲絲的漣漪。
珍珠說的話,未必沒有道理……
紀貴人的心裡面,竟然是鬧出來了紀貴人自己都是覺得後怕的一個想法。
但是她很快卻又是恢復了尋常的臉色,只是對珍珠道。
“這些有的沒的,就別說了,好好地替我梳洗一下吧。起碼姑姑有件事情說對了,只有自己裹好了,才能夠跟這個背後的人鬥。”
見紀貴人有了力氣跟神采,珍珠倒也不斤斤計較那麽多了,起碼紀貴人的精神狀態是要比之前好上了許多,倒也是一件好事。
……
落霞宮。
不出敏嬪的意料,趙噙風隔天也是來了自己的落霞宮。
“差不多便是這般吧。”
敏嬪催促著自己身邊的梔兒,但是梔兒卻還是拿著香粉不知所措,看著敏嬪的臉道。
“但是主子,你臉上的憔悴之色沒能遮蓋得住……這該如何是好?”
敏嬪卻是毫不在意地道。
“要的便是這般。”
梔兒是何等地了解敏嬪的心思,又是個機靈的,敏嬪才是這麽一說,梔兒的心裡面便是有底了。
“是。”
“敏嬪。”
這個時候,趙噙風已經是到了殿內了,尋著敏嬪便是過來了。
敏嬪立馬是從自己的椅子上起了身,看著進來的趙噙風是行了一禮,聲音低低地說。
“陛下。”
“陛下這是朝服都沒有換就來了臣妾這落霞宮了。”
趙噙風卻是將敏嬪拉入了自己的懷裡,輕輕地摟住了敏嬪的腰道。
“朕如今是覺得要多花些時間在你還有孩子的身上。”
敏嬪自然知道趙噙風這般是因為紀貴人流產了,心有愧疚之意。
不過到底都是要謝謝紀貴人的,不然的話趙噙風這個時候還天天跟曹美人那個狐媚子天天膩在一起。
想著,敏嬪的臉上便是展現了淡淡的笑容,對趙噙風道。
“陛下如今倒是來落霞宮勤快了,這時不時來的,東西什麽的都是沒有備著。陛下下次若是要來,倒也是叫身邊的人多提醒臣妾一聲,這般的話,臣妾倒也是能夠備著一些茶點什麽的,免得陛下說臣妾款待不周。”
“哪裡會有這般的事情,朕來只是為了看你,吃食之類的倒也不是最重要的。”
說著,趙噙風便是注意到了敏嬪並不算好的臉色,有些擔憂地道。
“敏嬪,你的臉色怎麽這般地憔悴,看起來倒是要比前日都要憔悴許多,可是身子有什麽不適的地方?”
“這……真的有那麽顯眼嗎?”
敏嬪面露窘迫,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回陛下的話,敏嬪娘娘因為紀貴人小產的事情,一來是覺得自己作為管理后宮疏忽,一直心中有愧,而來的確也是擔心自己也會跟紀貴人那般保不住自己的孩子……這才是夜夜憂慮,乃至無法入睡。”
“梔兒!”
敏嬪的臉色一變,厲聲呵斥了一聲。
“紀貴人正為失子而悲痛,這樣的事情又豈是能夠在陛下的面前說的?本宮這般與紀貴人來比,又算得了什麽?”
“婢子知錯!”
梔兒聞言,也是立馬在敏嬪的面前跪了下來。
“婢子到底都是擔心娘娘才這般說的,娘娘原本就是成宿成宿地睡不好,為何不能夠在陛下的面前說?”
趙噙風聽到主仆二人這般的話,倒也是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便是問敏嬪道。
“敏嬪,當真是跟梔兒說的那般嗎?”
“這……”
敏嬪面露難色,這才是慢慢地對趙噙風道。
“臣妾近日來,的確是睡得不大好,倒也沒有這多嘴的婢子說的這般嚴重罷了。”
“朕卻看來梔兒沒有誇張。”
說著趙噙風拉過了敏嬪的手道。
“你的臉色這般地憔悴,只怕當真是睡得不好。這般,朕吩咐人去內務府拿些上好的安神香來,此外,朕將禦書房暫時搬來落霞宮,就陪在敏嬪的身邊了,這般的話,夜裡可能安心一些?”
敏嬪聞言,立馬是面露喜色。
“多謝陛下!”
趙噙風卻是扶住了敏嬪道。
“紀貴人喪子,多少也有朕的一些責任。雖說這般,朕的確是覺得對不住紀貴人的,沒能在她生產之前好好地陪著,朕不願這般的事情再出現在你的身上,便是要好好地陪著。”
“臣妾都明白,陛下,到底都是有心了……只是,紀貴人的事情,不得不查。”
敏嬪定定地說,目光灼灼地看著趙噙風道。
“陛下對紀貴人有愧,而紀貴人也多半因為這件事情對陛下心有間隙,若是陛下好好地查這件事情的話,給紀貴人一個交代,指不定是能夠緩和一些。”
聞言,趙噙風也是覺得有理,一臉堅毅地點了點頭。
“敏嬪言之有理,這件事情,必須得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