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桃帶著玉壺一路來到了明淨宮,遠遠地便是聽到了明淨宮裡面發脾氣亂砸東西的聲音。
“你們這一群狗奴才!冊封要用的衣袍你們就是這麽敷衍我的?!”
夏初桃這才是剛剛踏進去,便是飛出來了一個青花瓶,夏初桃機敏地一躲,倒也是沒有被傷到,不禁是有些複雜地看了一眼正在氣頭上的李美人。
再一看這個宮裡面滿滿地跪著十幾個人,司製局的司儀也是在的,好家夥這是把整一個司製局給搬過來了。
“夏尚儀來了,來的可是正正好好,我正是有事要問你話呢。”
李美人見到夏初桃進來,就知道是自己這件事情的正主兒來了。
“見過李美人,不知道李美人是因為何事這般地大動肝火。”
夏初桃倒也是面不改色,不緊不慢地對著李美人給行了一禮,這才是開始詢問其這件事情來。
“你自己看看!”
李美人很是不客氣地直接是將一邊婢女端著的木盤內的衣袍抓起來便是砸在了夏初桃的臉上。
夏初桃悶哼了一聲,側過了臉,卻又是不敢說話。
妃子冊封時候用的衣袍是用十分珍貴的料子做的,衣服的重量自然也是不在話下,這般地猛力丟過來,還是打在臉上,多多少少都是有些疼。
“尚儀!”
跟著夏初桃一起跪下來的玉壺有些無措地看著這一幕,更是心疼地喊出了聲,卻是被夏初桃抬手製止,示意玉壺不要說話。
她倒也算得上是淡定,即使是在那麽多人的面前受了辱還能夠氣定神閑地拿起衣袍來細細地檢查。
夏初桃這個時候也是看到了在衣袍上呢很是扎眼的瑕疵。
“金絲怎麽是斷了……”
夏初桃隻覺得是有些奇怪地撫著金絲斷開的地方,就因為這個地方的一個斷裂,卻是導致衣袍上整一個金絲繡的團鶴的圖案崩了開來。
這個樣子的損傷,這件衣袍自然是沒有辦法穿出去的。
“你自己看看,這個衣袍這般的樣子,你們尚儀局是想我穿著這個衣袍出去丟人現眼不成?”
其實也不怪李美人那麽大的火氣,這件衣袍的損傷程度顯然是有些過火了。
夏初桃摸著這個斷開的地方,卻是陷入了沉思。
“還有啊,你們尚儀局養的都是一群飯桶嗎?這個金絲壞成了這樣,一個個卻說是什麽都不知道,不是你們偷工減料又是什麽?!”
夏初桃抬起頭,神色鎮定,聲音清冷地開口。
“李美人,一切都沒有下個定數,這般的話自然也是不能亂說的。為了趕製妃嬪們冊封時候用的衣袍首飾,尚儀局上上下下都是辛勤勞作,偷工減料這樣的事情,說大了是要殺頭的,誰也不敢做這樣的大不敬的事情。”
李美人看到夏初桃居然敢在這麽多人的面前塞自己,不禁是臉色一變,語氣更是不悅地道。
“那你倒是說說,不是你們偷工減料還有什麽原因?難不成是這個金絲它自己裂開了不成?!”
“恕奴婢失禮。”
夏初桃說完便是慢慢地站了起來,拿著衣袍來到了李美人的面前。
“李美人,請看。”
“金絲的斷開之處的口子是十分地工整的,奴婢便是猜測這個金絲是被人故意劃開的,只怕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刻意而為之?!”
李美人聽到這樣的話還得了,自己還沒有被冊封就被針對了,這樣的事情換誰都會覺得火大。
但是這樣一來的確之前自己加在尚儀局身上的罪名都是虛無的,一下子也是讓李美人覺得尷尬了起來。
想到這裡,李美人怎麽都覺得自己的臉面是重要的,便是繼續提高了聲調,怎麽都是不肯放過自己面前的司製局眾人。
“就算是這樣, 也不能夠證明這個刻意隔斷金絲的人不在你們當中!”
“這樣的罪名你們司製局可是擔不起,一個個的都是殺頭的死罪!”
李美人的這句話嚇得眾人都是忍不住地打了一個哆嗦,一個個的都是害怕地將腦袋沉的更低,唯有夏初桃還是面不改色。
“李美人息怒,這只是一個衣袍上比較小的團鶴圖案,若是回去拿以精心縫補,還是能夠敢在冊封大典之前給李美人換回來的。”
李美人卻好像是聽到了一個什麽很是可笑的事情的那般,挑了挑眉,語氣譏諷。
“縫補?妃嬪們冊封大典要用的吉服,你們縫補就縫補?這是當什麽了?路邊乞丐地將我給打發了嗎?!”
夏初桃有些吃力地跪了下去,沒有再說話,也開始覺得眼前的事情變得複雜了起來,關鍵李美人不依不撓的,確實是一個難纏的主兒。
“那依美人看,該是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一邊的玉壺也是出於替夏初桃解圍的想法,帶著一些試探地這麽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李美人。
李美人好像是終於聽到了一句自己想聽的話似的,端起了一邊的茶杯,慢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淡淡地道。
“當然是給我重新縫製一身,這樣才能夠說得上是吉服,縫過補過的,像是什麽話。”
夏初桃聽罷,卻是語氣篤定地對李美人說。
“李美人,不可。”
李美人的臉是再次沉了下來,直接是“啪”地一聲將自己手裡面的杯子給丟回了桌子上,杯蓋碰撞之間揚出來了一些茶水,聽著清脆的聲音卻是駭人的很。
“有何不可?!難不成你們尚儀局就是這般伺候主子的?合起夥來敷衍我?!”
“奴婢不敢。”
夏初桃先是給李美人行了一禮,這才是接著說。
“冊封用的吉服是十分奢華精細的物品,尚儀局幾乎是從幾個月前就已經是在置辦了,妃嬪們的每一件吉服都是花費了尚儀局的長久的心血,先不說這個時候趕製還來不來得及,就算是陛下那邊也是不允許的。”
“國家前期長時間的戰爭,善休養生息,陛下頒下仁政,與民休息,更是帶頭一切從簡,李美人這般的話,只怕是與陛下的話不相符合。”
“你竟敢拿陛下來壓製我?!”
李美人聽到這樣的一番話,不僅沒有覺得有道理,更是覺得夏初桃這是在挑釁自己。
她揚起自己的手在大庭廣眾之下便是給了夏初桃一巴掌,夏初桃一聲悶哼,卻是不做其它的動作,只不過是驚呆了在場的眾人,一個個的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這個女人野得很?”
“我靠,居然敢打我的小桃兒。”
“這個女人好囂張啊。”
“李美人,你號沒了,也不看看你打的是誰。”
“我的天,真的是一點臉面都不給。”
“你這是在挑釁本宮嗎?”
李美人看著夏初桃被自己大紅的半邊臉,露出了滿足的笑,嚴重更是不乏得意的神色。
夏初桃只是忍著自己臉頰上火辣辣的疼,什麽都沒有說。
片刻,夏初桃才是緩緩地說出兩個字。
“不敢。”
李美人見夏初桃這般筆直地跪著,這麽響亮的一個巴掌也是接的結結實實的沒有一點兒聲響,到底也是個硬骨頭。
想著便是看著外面的刺眼的眼陽光,她卻是好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嘴邊是揚起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既然這樣的話,夏尚儀還是在外面跪著吧。”
夏初桃回頭看了一眼外面的陽光,此時也是比較毒辣的時候,她的心頭動了動,有些猶豫了。
玉壺很是驚恐地看了一眼夏初桃,隨後是立馬對李美人道。
“李美人,不可!”
李美人聽到玉壺這麽說,反而是來了興趣,笑問。
“哦?如何不可?”
玉壺匍匐在地上,哆哆嗦嗦半天,這才是說。
“我們尚儀這幾天身體不適,外面這般毒辣的陽光,著實是不好跪著,還請李美人高抬貴手,饒了尚儀吧?”
“哦?病了?”
李美人饒有興趣地用目光在夏初桃的身上仔細地探尋了一番。
“我就說夏尚儀看起來臉色這麽地不好,我記得我前陣子病的時候,大夫便是跟我說要多出去曬曬太陽多走動,尚儀這般是最適合不過了。”
聽到李美人這麽說,便是鐵了心要讓夏初桃跪出去了,玉壺的臉色瞬間慘白下來,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無礙。”
夏初桃倒也是不慌,臉色也算是從容,便是慢慢地站了起來,往門外走去。
“尚儀!尚儀!不可啊!尚儀!”
別的不知道,玉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夏初桃現在的身子根本不能夠是長跪,更何況外面的太陽那麽地毒辣,她不敢確定夏初桃的身子能夠撐多久。
但是夏初桃卻好像是堅定了心要跟李美人鬥到底似的,橫著一顆心便是直接來到了外面,掀開自己的衣袍跪了下去。
“尚儀……”
玉壺也是跟了出來,看到夏初桃跪了下去她自然也是跟著一起跪著。
玉壺有些神情慌張地在夏初桃的耳邊輕聲地說。
“尚儀,算了,你有身孕,是不能夠長跪的……服個軟就算了吧。”
但是夏初桃卻是抬起目光,定定地看著玉壺。
“我說了,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