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步可就要悲劇了”顧傾城想。
肚子裡一陣陣的絞痛,仿佛腸子都擰到了一起,又好像被什麽拉扯著,還時不時傳出咕嚕嚕的聲音,又是一陣狂寫。幾輪下來,肚子疼得他忍不住呻吟起來,“唉……額……啊……嘶……哎喲……”,冷汗不停地往外冒,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已經感覺寫不出什麽了,可肚子的疼痛依然沒有減弱。顧傾城顫巍巍的處理乾淨,起身往屋裡走。許是寫得太猛了,剛邁出一步眼前就發黑,趕緊定定神兒站穩了,貓著腰捂著疼痛難忍的肚子爬上了床。
屁股剛挨到床囘上就感覺不行了,又像廁所狂奔,稀稀拉拉的一陣水寫。肚子裡像是有雙手在來回揪扯著他的腸子,疼得他來回揉搓著。腹部的皮膚已經搓成了紅色,整個腹部被他用力按得深深凹陷進去。
季暖兒被他折騰得動靜吵醒,來到廁所門口問“你怎麽了?是拉肚子了嗎?讓我進去。”
“額……沒事,一會兒就好了。”面對自己肚子的疼和難受,顧傾城已經顧不上季暖兒的問話,隻想關上門,好好上個廁所。
“那好吧,不行就喊我啊!”
“嗯”顧傾城沒再出聲。
“你確定不要我幫忙嗎?”季暖兒看到自己的報復成功了,高興的一而再再而三地確認。
顧傾城勉強勾起一個淺笑,費力地從牙縫間擠出兩個字:“沒事。”
可他所有的表現都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出於朋友之間的人道主義關懷,季暖兒說:“如果你有什麽事的話,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顧傾城也不客氣,一口答應了下來。
關上房門,季暖兒舒舒服服地跑了個熱水澡,泡掉了一身的煩躁與疲憊。
等她從浴室出來,卻聽見自己放在床上的手機響個不停。
她的眼前倏地閃過顧傾城那張仿佛壓抑著痛苦的臉,心裡竊喜,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將手機拿起。
屏幕上是一串完全陌生的號碼,她接起電話,十分客氣地“喂”了一聲。
“是我。”顧傾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聽起來竟似有幾分虛弱。
“你怎了,您怎麽樣了?”季暖兒假裝著急地問。
依顧傾城的個性,不到萬不得已,大概是不會給她打這個電話的。
“我……”顧傾城痛苦地悶哼一聲,又接著把話說完:“我胃疼。”
“胃疼?”季暖兒笑了笑,胃疼這個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以她匱乏的知識,很顯然幫不上他什麽忙。
“我幫您叫個救護車,行嗎?”於是她問。
“不需要。”顧傾城強忍著疼痛,嗓音被憋到沙啞:“你能幫我去買一瓶藥麽?”
季暖兒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放棄了叫救護車的想法。畢竟這是自己闖出簍子。
“可以。”她說。
小區門外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連鎖藥店,季暖兒很順利地買到了根據顧傾城病狀而適合的那種胃藥。
她上到了32樓,一出電梯就發現顧傾城家裡的大門是虛掩著的,並沒有完全關上。這大概是剛才他給她開電梯門的時候順便打開的。
季暖兒輕手輕腳地走了進去。
客廳裡沒有人影,她憑著記憶,推開了主臥的房門。
這間房裡的一切都與她上次看到的時候一模一樣,隻除了床上多了一個人。
“大兄弟。”她快步走到床邊,俯下身去觀察顧傾城的狀況。
他緊閉著雙眼,面色蒼白,額頭上還覆著一層細汗,整個人看起來脆弱非常。
聽見她的聲音,他緩緩地睜開了眼,幽黑澄澈的眸子裡倒映出她倉皇的身影。
“你來了。”他硬擠了一個笑出來,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在打顫。
“您先躺一下,我去倒杯水。”季暖兒不敢耽擱時間,匆匆忙忙地從外面的飲水機裡接了杯溫水過來。看著顧傾城這個樣子,季暖兒感到十分的過意不去,畢竟這個男人雖然壞,可也沒壞到不可饒恕的地步。
“你能自己坐起來麽?”她問顧傾城。
顧傾城咬著下唇看她,幅度極小地搖了搖頭。
季暖兒一時有些犯難。
在一陣天人交戰過後,她放下水杯,蹬掉拖鞋爬上了他的床。
她跪在床沿,彎下腰去讓自己右手從他的身下穿過,握住他另外一邊的肩膀,以一個環抱的姿勢將他的上身托起。
顧傾城疼得無法發力,只能軟軟地依偎在她的懷中,腦袋靠進她的肩窩。
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醉人心脾,讓他那顆狂躁不安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就連胃部的疼痛仿佛都跟著緩解了幾分。
季暖兒按照說明書,從小瓶子裡挖了三顆藥出來喂進了他的嘴裡。
他柔軟乾燥的嘴唇貼在她的掌心,灼得她心尖都有些發顫。
努力忽略掉內心的悸動,她迅速地將手移開,又端過水來讓他喝下。
等顧傾城吃完了藥,季暖兒小心地撒開手,讓他再次躺下。
驀地從她溫暖的懷抱之中脫離,顧傾城的內心忽然湧上一陣難以忍受的空虛,胃部的疼痛也卷土重來。
“唔。”他捂住胃部,很輕很細地呻吟了一聲。
“很疼麽?”季暖兒蹙著眉頭看他,聲音也不自覺的柔和起來。
她雖沒有給他吃太多的寫藥,可是,那一點點也不至於讓他疼成這樣,可是自己也疼過,為什麽感覺顧傾城此刻承受的痛苦還要比她當年多上好幾倍。
“嗯。”顧傾城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這麽一個簡單的音節。
“要我幫你揉一揉麽?”鬼使神差的,季暖兒問出這個問題。
她的想法很簡單,就只是想要幫助顧傾城減輕一些疼痛,畢竟這是她的惡作劇,可這在顧傾城看來,就是一個與她身體接觸的好機會。
“嗯。”他眨了眨眼,渴望而又迫切地看著她。
季暖兒會錯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疼痛難耐,心中那一點兒羞怯的小情緒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將被子掀開一些,右手精準地按上了他的胃部。
隔著一層薄薄的睡衣,她都能夠感覺到他身體的灼熱,這讓她白皙的臉再度燒得通紅。
她搖了搖頭,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盡量讓自己的腦袋放空。
她的手輕柔緩慢地揉著他一側的肚皮,時而淺淺地按壓。
顧傾城閉上眼感受著她的撫觸,緊鎖的眉心在不知不覺中慢慢地舒展開來,呼吸也不再像剛才那般急促。
“有效果嗎?”季暖兒問。
顧傾城輕輕地“嗯”了一聲。
這時季暖兒趕緊去給顧傾城開了一副挽回藥,倒了杯溫鹽水,顧傾城已經回到了床上,季暖兒讓他把藥吃了。
經過剛才的水寫,顧傾城徹底虛囘脫了,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冷汗。季暖兒趕緊拿乾毛巾給他擦囘拭,然後又喂他喝了些鹽水。
“你怎麽會那麽嚴重?”季暖兒皺著眉擔心地問,事出必有因。
“我……沒事兒……就是……有點兒……拉肚子。”顧傾城有氣無力地說。
“嘶……”又是一陣絞痛。
“別說話了,躺好了,疼得厲害吧?我給你揉揉”季暖兒心疼地說著。
暖暖的小手附在顧傾城的肚子上,一點點的安撫著他的腸子,被季暖兒這麽一揉,又好像有東西衝擊著他的肛門,“不行。。。廁所。。。”翻身起來,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季暖兒及時扶住了他,然後急急地拖他進了廁所。
“額……啊……疼……”顧傾城被腹痛折磨的像個孩子倒在季暖兒懷裡呻吟著,這次也就寫出一點兒水,感覺想寫寫不出,只是生疼。季暖兒想他不能再寫了,肚子裡早空了,所以幫他處理乾淨,扶他上了床。
顧傾城從來都不覺得拉肚子會要人命,但當她第五次坐在馬桶上一泄千裡時,她在想自己再拉兩次,也許離死不遠了。
得上醫院!顧傾城捂住肚子想。
醫院離他家不遠,走出小區跨過一條馬路就到了。
他試著站起來,走了兩步,腿像棉花一樣軟綿綿沒有一絲力量,好不容易挪到門口,腹部排山倒海的絞痛又傳來了。
生不如死!
顧傾城捂住肚子蹲下來,決定叫救護車。
還沒等她摸出手機,別一間臥室門開了,一個急忙忙的女人走了出來。
“還特別疼嗎?”她問,凌亂的長發,迷蒙的黑眸,看來是被他折騰夠了。
顧傾城咬著牙蹲在地上不說話,半夜三更拉肚子這種事,一個大男人這點疼都受不了,說出來好丟人。
再他是什麽人,大明星好不好,剛剛才跟季暖兒有了矛盾1,現在又要求她辦事,他做不出來。
“你快說呀,到底怎麽了?”她又問,聲音一如繼往地好聽,也一如繼往地不帶任何感情。
“沒,沒什麽。”顧傾城忍得大汗淋漓,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因為疼痛整個都皺了起來。
季暖兒沒有說話,返身進了臥室。
顧傾城苦笑一下,季暖兒還是那麽高冷無情,也不知道自己幹嘛那麽期盼他會對自己做什麽,這簡直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