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葉洛都有種奇怪的感覺,感覺自己上輩子估計是壞到喪盡天良的程度,不然這輩子怎麽會碰到蘇萱依。
更甚至,他嚴重懷疑,自己八成還刨了蘇萱依的墳,順帶曝屍荒野。
世界如水,人是魚,命運就像撈魚的網。
葉洛感覺蘇萱依就是那張網,直接把他圈死的那種。
幾次了?
一到關鍵時候,這女人就肯定跳出來攪局,大好的局面瞬間被攪的比豆腐渣還碎。
他根本不是和滄州八字不合,是跟這個女人命格犯衝!
“蘇萱依!”
半月為仆的生活記憶紛紛湧上腦海,葉洛越想越氣,終於到現在,積累的怨氣達到極限,於是在此刻全面爆發。
“我特喵上輩子是刨你家祖墳了,還是抱著你孩子跳井了,你為什麽老針對我?”
葉洛用傳音入密之法怒聲喝問。
他不敢用嘴說,心裡還留著一分期盼,期盼蘇萱依能良心發現。
可惜,他算錯了,他一點都不了解蘇萱依。
這女人冷冷的白了他一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
“如果你還記得以前的事,你就知道欠了我多少。”
“你該慶幸我沒直接殺了你,因為殺掉現在的你,根本無法彌補你對我造成的傷害。”
“我們的仇,窮盡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洗刷乾淨。”
這話一出,葉洛當場愣住。
半個多月來,他還是頭一次看見如此認真的蘇萱依,也是第一次聽到和他自己相關的信息情報。
“難道我們…是死仇?”
蘇萱依雖然喜歡胡來,卻從來不會胡說,而且看她的表情,憤怒中帶著極致的仇恨,仇恨裡又夾雜著複雜的情緒,顯然倆人的關系非常不一般。
轉念一想,葉洛回憶起她之前說過的話。
“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姐。”
這是蘇萱依唯一公開表示倆人關系的說辭。
再結合稱呼和仇恨,以及當下的江湖形勢,真相似乎也不是那麽難以猜測。
“若是宗族親眷,輩分有別長幼分卑,定然不會如此混亂。”
葉洛大腦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他需要找到事情的真相,否則他不知道該以怎樣的態度去面對蘇萱依。
宗族之內雖有輩分,江湖之上卻無差別。
能者為先,強拳作尊,這個道理尤其適用江湖兒女。
所猜不錯的話,蘇萱依八成是他遠房表姐或表妹,至於另一層關系,應當是倆人遊歷江湖之時,陰差陽錯共同結識某人,之後義結金蘭重排輩分,如此這般,才能完美解釋這前後衝突的複雜關系。
“雖然親密,卻有大仇,要麽是我無意間殺了她最重要的親人,要麽是我誤殺了結拜老大。”
“這兩種情況的可能性最高。”
葉洛的腦子相當靈活,很快就分析出了一套相對而言較為合理的解釋。
主要除了這個他再想不到其他情況。
為什麽不是蘇萱依殺了他重要的人?因為蘇萱依壓根就沒那本事!
這女娃也就輕功勉強能看,武功差的相當離譜。
如此一來就能變相解釋,為何蘇萱依會不遺余力的多次戲耍他。
因為有仇。
麻蛋,老天開眼,居然讓他直接撞到了仇人手上,這戲碼估計也就小說故事裡敢有。
“蘇姑娘,我…”
葉洛嘴唇翕張,誰知千言萬語哽咽喉中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往日的伶牙俐齒此刻蕩然無存,就像是初入江湖害羞靦腆的懵懂少年。
奇怪的是,蘇萱依似乎並不準備現在跟他算帳,翻了個白眼便不去理會。
或許真就像她說的那樣,趁著葉洛喪失記憶的時候下手殺人,雖然可報大仇,卻少了報仇雪恨的痛快。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自古以來,天經地義。
葉洛也找不到反駁的借口。
恩怨暫歇。
“你不是找白館主有事麽,現在不說,還想等到什麽時候?”蘇萱依冷著臉催促。
葉洛表情訕訕。
罷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硬著頭皮也得上。
清清嗓子,端正臉色,抱拳躬身,態度謙遜。
“館主,我…”
“不用說,幫不了,送客。”
白明哲一套素質三連打的葉洛腦袋發蒙,壓根還不等他反應,兩邊就各有一位膀大腰圓的彪形大漢走上前來,一人一邊架起葉洛就往遠處扔。
“哎哎哎~”
“嘛呢這是。”
“別別別。”
“白老哥有話好說,都是文明人,莫要動粗。”
白明哲理都不理,不耐煩的連連擺手,武館拳師自然唯命是從,手下動作半點不含糊。
“人扔遠點,錢袋子記得拿回來。”
白明哲大聲說道,兩位拳頭回應稱是。
奈奈的,浪費老子感情。
就這樣,葉洛被兩位魁梧的拳師架著往外,像破麻袋一般任由他們隨意,其間竟不做絲毫反抗。
白明哲冷著臉一言不發。
和毫無盼頭相比,先給人希望,再讓人失望,這種行為不僅可惡,更讓人氣憤,白明哲能忍住不親自動手,已經算是身為武館館主最後的矜持了。
他這邊冷眼以待,蘇萱依卻有些坐不住了。
“你幹嘛?”
蘇萱依傳音詢問。
沒想到她的也掌握了這門精湛的技法,葉洛小小驚訝了一把。
傳音回復道:“這些人充其量隻比普通人強了一絲,武俠道義,崇尚鋤強扶弱,欺凌弱小,非我之道。”
蘇萱依一驚,啞然失笑:“你這家夥還挺死心眼。”
她似乎早就知道葉洛會怎麽回答,但當親耳聽到,還是不免詫異。
思忖著,沉頓片刻,蘇萱依重新抬起了頭,嬌俏的臉上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
“白館主且慢”
她的話一出,白明哲瞬間一怔,忙不迭的擺手高呼:
“住手!”
待兩位拳師疑惑著松開葉洛,白明哲這才恭恭敬敬衝著蘇萱依抱拳行禮。
蘇萱依和葉洛不同,這是本地豪商富賈李滿倉都要禮讓謙遜的人,莫說小小的滄州,就算放眼整個江湖,在得知蘇萱依身份之後,敢對她下手的也不超雙掌之數。
白明哲自然不在此列。
“蘇小姐有何指教?”
白明哲恭敬無比,態度與之前判若兩人。
蘇萱依笑容收斂,粉臉微寒鳳眸稍眯,不知在盤算什麽。
“這人畢竟算我的仆從,打狗需得看主人。”
白明哲何等市儈機敏,蘇萱依隻說了這麽一句,他就明白了倆人的關系。
“來來來,快把葉老弟請進來,有話咱們坐下慢慢說。”
“蘇小姐先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