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不停蹄，二人再訪春香樓。

  白天的春香樓並無多少客人，僅有的幾位也是來陪姑娘喝茶聊天的，畢竟白日宣.淫這話聽上去不太好聽。

  至於到了晚上會不會帶走包夜，那就不清楚了。

  一入店內，葉洛就見濃妝豔抹的老媽子正坐在櫃台前嗑瓜子兒，桌上的瓜子皮已經堆了不少。

  “老板娘早上好啊，可還記得我們。”

  葉洛熱情的上前打招呼。

  老媽子抬眼一看，嘴角為之一抽，面上雖是在笑，心裡卻暗罵不斷。

  這倆窮鬼怎麽又來了？
  昨晚當真是老媽子出道這麽多年，為數不多看走眼的一次。

  本以為這二位氣度非凡八成會是個銷金的大戶，哪知這二人只在房裡動了點酒菜就拍屁股走人，更過分的還是翻牆走的，老媽子連管他們要服務費的機會都沒有。

  要知道光昨晚那一桌子豐盛的酒席，就得二兩多銀子呢。

  這筆買賣真是虧到姥姥家。

  心頭百般不喜，面上卻也不能表現，畢竟這二人的功夫做不得假。

  江湖人，惹不起。

  “二位公子一大早有何貴乾呀。”

  “先提個醒，姑娘們正在休息，晚上才會上班，白天沒事盡量少折騰。”

  老媽子和顏悅色的說道，說出來的話卻讓葉洛不怎麽愛聽。

  搞得就跟我多好色似的。

  葉洛笑笑：“老板娘誤會了，我們到這不是來找姑娘的。”

  老媽子聞言眉毛一抖，臉上的厚粉頓時被抖落下二兩：“來青樓不找姑娘，難不成還要找男人。”

  “那我得跟你們說聲對不住，本店隻做正經生意，沒你們要的斷袖業務。”

  一聽這話葉洛臉都黑了，逍遙在旁邊笑的合不攏嘴，牙縫裡的那綹肉絲差點掉出來。

  感情這老鴇是在計較昨晚他們偷摸翻牆跑的仇呢。

  葉洛心知肚明，隨即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塞了過去。

  “老板娘別這麽生分嘛，昨天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會不辭而別。”

  一見到錢，老媽子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態度一轉諂媚燦爛，扭著粗壯的腰肢從櫃台後挪了出來。

  “公子說的哪裡話，誰家還沒個急事呢。”

  “今兒個沒事了吧，可一定得多玩兒一會兒。”

  這老鴇果然見錢眼開。

  葉洛暗道，臉上不動聲色。

  “玩不著急，這次來呢，主要是想向老板娘打聽一個人。”

  “打聽誰？”

  “醜鬼趙文遠。”

  “趙文遠！”

  這個名字一出，老鴇臉色明顯一變，然後連連搖頭。

  “不認識，你到別處打聽去吧。”

  葉洛早有預料，微微一笑並不在意。

  “老板娘不認識也沒關系，我還有另外一件事。”

  “公子真對不住，人家忽然感覺身體不太舒服，要不改天吧。”

  老鴇眼神開始躲閃，葉洛見狀哪能不知道她在刻意隱瞞。

  看來自己的猜測確實沒錯，真正的線索就在春香樓。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既然老板娘身體不適，那我就長話短說了。”

  老媽子眉頭一皺，說你這人真是麻煩，為了盡快打發走他，只能不耐煩的催促：“有屁就放。”

  葉洛招招手，逍遙心領神會，從懷裡取出那副畫卷遞過去，葉洛拿到手裡，點頭示意。

  “實不相瞞，昨天伺候我們的那兩位姑娘，我想給她們贖身。”

  “老板娘先別急著拒絕，我也是替人辦事，這畫上的人正是我家掌櫃，老板娘看完再做定奪不遲。”

  老鴇心心念，你倆上面還有掌櫃？啥樣的掌櫃才能用得起你們這種人。

  於是拿過畫卷慢慢打開。

  剛打開一個邊角，充其量也就露出畫上那人的腦門，老鴇子的臉色卻瞬間一變，手忙腳亂的把畫卷合上，燙手山芋似的趕緊扔了回去。

  老鴇不停擺手，說小店從沒替人贖身的說法，這樁生意沒得談。

  葉洛說那是他沒來，他要來早開這先例了。

  兩人拉扯了一會兒，老媽子被他糾纏的實在厭煩，一巴掌狠狠拍在桌案上，嚇得旁邊喝茶的客人頓時一個激靈，老媽子瞪眼過去說你喝你的，那客人慌忙丟下一錠碎銀子奪門而去。

  八成近段時間都不敢再來了。

  “你們到底想幹嘛？”

  葉洛說不幹嘛呀，就是替人贖身。

  老媽子說那沒得商量，如煙如雨雖然不賣，卻頂的是春香樓的招牌，多少豪門公子世家紈絝都是衝著她們來的，她們一走，自家生意起碼下滑三十個點。

  葉洛說錢早晚能掙，有些事卻不能拖延。

  看得出葉洛是鐵了心，老媽子很頭疼。

  如果沒有手上的畫卷，她連猶豫都不會有，奈何葉洛能拿出這幅畫，就代表他和那個人關系匪淺。

  老媽子很為難。

  整個福陽她可以拒絕任何人，唯獨那個人，是她沒法拒絕的。

  沉默良久，老媽子歎了口氣，重新坐回櫃台後面，捏起瓜子嗑了起來。

  一顆，兩顆，三顆…

  一顆接著一顆，嗑的很快。

  葉洛也不打擾，安寧坐著一言不發。

  等老媽子嗑到第一百三十二顆的時候，葉洛忽然抬手按住她，說別嗑了，一會兒上火當心尿黃。

  老媽子瞪了他一眼，說你比衙門管的都寬。

  好在她確實不嗑了，拎起旁邊的紫砂壺咕嘟咕嘟灌了兩口，估計是害怕真的尿黃。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替人贖身是假，打聽消息才是真。”

  葉洛嘿嘿傻笑，說老板娘慧眼如炬，什麽都瞞不過你。

  老媽子撇嘴鄙視，說少拍馬屁，老娘這輩子聽過的便宜話比你咽的唾沫都多。

  又指指他手裡的畫卷，說今兒個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破例送你個人情，別以為是你自己臉大。

  葉洛點頭連連，說主要還是老板娘寬宏大量。

  一連串馬屁拍的老板娘相當舒坦，逍遙捂著嘴強行憋笑。

  達成共識後，兩人很快就商談出了具體內容。

  給兩個姑娘贖身的費用，一口價每人三千兩，這是友情價，不能還價。

  葉洛點頭表示接受，老媽子說算你還有點眼力勁兒。

  我這兩個女兒，這些年光自己攢下的銀子就多的不行，能給她們贖身，偷著樂去吧。

  葉洛當然很開心，倒不是因為陪嫁豐厚，而是臨走前老媽子給他的另一樣東西。

  一件快穿爛的紅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