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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茶香遠》第一百九十七章  怎麽睡
  慕錦成打發了寶應,一路行到榕華院,在廊下輕輕跺了跺腳,撣落雙肩上的瓊花。

  右玉聽到聲音,忙從廂房裡出來,“這麽大的雪,爺該打發人叫奴婢去接才好。”說著,幫他拍打後背上的雪沫。

  “你們也忙了一天,人困馬乏的,去歇著吧。”慕錦成揮揮手。

  今夜是洞房花燭,右玉自然是不便打擾的,隻得躬身退下,不過,她是慕錦成院裡管事大丫頭,主子成親,她整夜都得候著,只怕到時要叫水叫茶伺候。

  慕錦成見她退回廂房,自個往內室去,在門前站定,伸手想推門,轉瞬又變掌握拳,如此這般,足猶豫了一刻鍾的時間。

  早晚都要面對,慕錦成順了順大紅錦袍,咬牙一下推開了門。

  屋內紅燭高燒,燭火被他大力開門帶進的風,吹得跳動不已,慕錦成趕忙回身將門輕輕掩上。

  他深吸了口氣,往屋中大床走去,床沿上並沒有他意料中端坐的新娘。

  他再一瞧,不禁苦笑,只見顧青竹和衣歪在床上,居然睡著了!
  慕錦成在顧家坳住過幾日,曉得山裡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這會兒都一更天了,況且,顧青竹今日哭嫁、醉酒、鬥智、奔波,又沒有好好吃東西,再好的精神也熬不住。

  “醒醒,脫了衣裳睡。”慕錦成坐在床邊搖搖她單薄的肩膀。

  喜帕落在一邊,她的臉半擁在百子百福的錦被裡,縱使睡著了,眉眼都是擰著的,不知有什麽煩心事,慕錦成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她的黛眉。

  適才,顧青竹一個人等得太久,起先是靠在床欄上打瞌睡,不知怎麽就滑到了床上,這會兒睡得迷迷瞪瞪,一睜眼,就見伸過來一雙手,驚呼一聲,立時迅速地起身後退。

  “你……你怎麽在這裡?”顧青竹一見面前的人,嚇了一跳,驚異地問。

  慕錦成雙手一攤:“這是我的家呀。”

  顧青竹心急道:“亂說什麽!還不快走,你這人平日裡胡作非為也就罷了,這會兒闖到我新房裡來,慢不說連累我壞了名聲,若是你被拿住,少不得打個半死,何苦來哉!”

  “你擔心我呀!”慕錦成被她的話一下子暖了心,先前的擔心一下子去了一半,嘻笑往前湊了湊道。

  顧青竹心中哀歎,她隻想把他趕快打發了,好一心一意和新郎談和離的事,這人怎麽這麽不知好歹!

  “你再不走,我喊人了!”顧青竹見他沒個正形,肅著臉道。

  “這真是我家。”慕錦成無奈,他指指自個身上的大紅錦袍,低聲說:“我還是你的新郎。”

  他的低語如同五雷轟頂,震得顧青竹大驚失色,連聲音都抖了:“你……你說什麽!”

  “你瞧我倆的喜服。”慕錦成將她的廣袖扯過來一點,疊加在他的錦袍上,很明顯是一樣的面料,一樣的花式。

  “怎麽會是你?你分明是三生的三爺。”顧青竹扶額,有些頭疼。

  慕錦成苦笑:“慕將軍是我親二叔,他過繼我為子,可不就湊一塊了嘛。”

  顧青竹理清了這個關系,突然覺得不對,蹙眉道:“今日既是你成親,你跑到老鴉嶺做什麽?”

  “我……我……”怕什麽來什麽,慕錦成張嘴結舌答不上來。

  顧青竹一下子跳下床,興奮地說:“我曉得了,你不願成親,想逃婚!”

  這個好啊,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顧青竹困意全消,既然他和自個是一個想法,合離的事就好辦了!

  慕錦成連連擺手:“不是……不是……”

  “怕什麽,是就是,放心,我又不會說出去。”顧青竹心情大好,眉眼飛揚地接著說,“咱可講好了,這樁姻緣都是老輩們的心願,咱們湊合兩個月,之後找個由頭和離,你還是慕家少爺,我仍舊回顧家坳,豈不是皆大歡喜!”

  慕錦成一聽她的話,當即愣住了,心裡一酸,原來這丫頭根本沒想嫁他!
  “你……你可是嫁過人的,若是和離回顧家坳,會被人恥笑的。”慕錦成試探地問。

  “這有什麽,大不了立個女戶!”顧青竹想都不想道。

  她一心隻想著炒茶,根本想不到流言蜚語對一個和離女子的傷害。

  女戶,活著是孤戶,死了是絕戶,一般人誰肯孤苦一生。

  顧青竹寧願過那樣的生活,也不想嫁他,慕錦成心裡涼得仿佛整個胸腔裡都灌滿了外頭的冰雪。

  顧青竹見他不說話,隻當他默認,遂拍拍手:“我說的都是你的心裡話吧,行了,就這麽定了!”

  “我才沒有這麽想!”慕錦成恨恨地說。

  顧青竹冷哼道:“不是這樣想,你偷跑什麽?再說,你在老鴉嶺見到我一身嫁衣,為什麽隱瞞你其實就是新郎?還有陶嬤嬤和春鶯,她們大概也知道你逃婚的吧,居然還一起騙我!”

  “那不是在土匪窩嘛。”慕錦成辯解道。

  顧青竹惱了,指著他的鼻子,厲聲道:“那你出了翠屏鎮,為什麽不說,而且我問過陶嬤嬤,她隻說你走了,可見,她也說不準你是老老實實回家成婚,還是繼續跑路,所以不敢說真話!還有……”

  慕錦成心亂如麻,一把抓住她的手指頭哀求:“祖宗,你小點聲吧,一會兒把爹娘祖母招來,你與他們說吧。”

  顧青竹鼓著腮幫子,強行把剩下的話咽下去。

  細長的手指攥在手心裡,溫熱柔潤,慕錦成恍惚有了心定的感覺。

  “旁的不說,我今兒算是救了你的命吧,我又不要你金銀答謝,只是想回家,你曉得我弟妹還小,老爹更是連自個都照顧不好,這叫我怎麽放心,你把這當報答也好,或各取所需也罷,反正到了三月,我就要回去。”顧青竹抽出手,壓低聲音說。

  聽了她的話,慕錦成心裡很不是滋味,陰差陽錯,他們遇著了,還萬分曲折的成了親,可惜,她的心不在這裡,更不在他身上。

  慕錦成望了眼窗外,滿地的雪反射著冰冷的白光,“三月還早,到時再說,這會兒都快二更天了,早些歇著吧,明兒還有的應付呢。”

  顧青竹聽他這樣講,隻當他是順水推舟地答應了,心裡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怎麽睡?”屋裡只有這麽一張大床,顧青竹為難道。

  慕錦成沒好氣地說:“自然是一起睡!”

  “你睡地上!”顧青竹毫不猶豫地說。

  “這是我的院,我的床!”慕錦成蹬了靴子,翻身上床,四仰八叉地睡在被子上。

  顧青竹拿眼刀剜他,偏這無賴假裝看不見,還在床上打滾,囂張至極。

  “得了,看在你救我一回的份上,我留一半給你睡,要是你不想凍生病就上來。”慕錦成拍拍床裡面。

  顧青竹咬牙,這會兒雖說是正月裡,可還是四九天呢,外頭下著雪,若是坐一夜,可真會病倒的。

  她氣悶地坐在妝台前卸釵環,因她從來沒戴過,這會兒那些垂掛的金穗子纏了頭髮,自個摸索,一時很難拆。

  “我來吧。”慕錦成從床上起來,幫她一點點解。

  顧青竹本想讓春鶯來幫忙,但她不慣使喚人,又恐她們睡了,隻得由著慕錦成給她摘釵拔簪。

  難得平日裡像隻小老虎的顧青竹此刻手足無措,安靜如斯,將她半圍在懷裡的慕錦成倒是受用,又怕弄疼了她,頭低的只差吻上她的發頂,兩人的影子映在窗幔上,顯得恩愛纏綿。

  “去洗洗再睡吧。”摘下最後一朵鬢邊珠花,慕錦成說道。

  內室裡有一間洗浴房,熱水和換洗衣裳早備好的,顧青竹提著長裙,覺得不方便,可慕錦成在屋裡,她又不好當他面脫。

  “要丫頭們來伺候嗎?”慕錦成隻當她脫不了繁複的衣裙,低聲問。

  顧青竹臉一下子紅了:“我……我可以!”

  “我幫你!”慕錦成搖頭,這丫頭死強的脾氣也不知啥時候能改改。

  顧青竹僵住了:“我……你……”

  “別瞎想,我可沒給別人脫過!”慕錦成悶聲道,將她那些胡思亂想,扼殺在萌芽階段。

  顧青竹翻了白眼,他這個浪蕩富家子說的話,誰信呢!
  慕錦成背身坐在桌邊吃點心,洗漱後的顧青竹,趁他不注意,麻溜地爬上了床,隻把一顆腦袋露在被子外面。

  “吃點嗎?”聽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停止了,慕錦成轉過頭來問。

  顧青竹搖頭:“太膩了,不想吃。”

  “按規矩,還有一杯合巹酒呢。”慕錦成舉起酒壺道。

  “一定要喝?”顧青竹將眉毛蹙在一起。

  慕錦成煞有介事地說:“嗯,不喝不吉利。”

  顧青竹隻得將身子往上蹭了蹭,慕錦成將酒端給她,兩人交臂而飲。

  待慕錦成洗浴回來,就見顧青竹裹著被子蜷成一團,只露出一頭海藻般的頭髮,而床中央橫著一個三尺長的大抱枕。

  “隻蓋一床被子,夜裡冷!”慕錦成側身上了床道。

  床側沉下去,顧青竹心裡慌得很,悶聲道:“我不冷!”

  “把你枕頭下的小銀剪子拿給我吧。”慕錦成歎了口氣,“我在你心裡,當真是個無恥之徒?”

  “你要幹嘛?”顧青竹歪過頭,警惕地問。

  慕錦成將一塊雪白的棉帕托在手中:“你明日拿什麽交差?”

  顧青竹不解地眨眼。

  “笨!”慕錦成怕她羞,少不得自個摸出了剪子。

  “嘶”手指被鋒利的刀口劃出一道口子,鮮血奔湧而出,慕錦成疼得咧嘴。

  血珠一滴滴灑在棉帕上,暈成點點紅梅。

  “你!”顧青竹見此,一時紅了臉。

  慕錦成含住手指,嘟囔道:“行了,別感動,隻當我報你救命之恩的萬一了。”

  將剪子和棉帕擱在床邊小幾上,慕錦成躺下:“你別蒙頭了,放心睡,我又不是禽獸,還能真吃了你。”

  顧青竹望了他一眼,這人說話做事有時十分幼稚,有時又老練的不像話,可真是個難以琢磨的人。

  紅燭徹夜高燒,火盆漸漸熄滅,帳幔裡隔著抱枕睡著的兩個人慢慢相擁。

  雪一直下,唯有抱著你,才能抵禦漫漫長夜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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