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白陸將陳雅青送回家,自己也往家裡走。
這個時間點,街道上已經沒有多少行人,黑後此時也有些累了,破天荒的被白陸抱在懷裡。
進到白陸住在的小區,已經是漆黑一片,為了不打擾業主休息,小區裡的路燈在晚上十點左右就會自動關掉。
黑後在白陸懷裡懶洋洋的趴著,打著瞌睡,眼看白陸就要到家,經過小區一個廣場的時候,原本懶洋洋的黑後突然繃緊了身子,向白陸傳來異樣的警告。
黑後一雙湛藍的眼珠盯著小廣場的一角,白陸也是心裡一驚,站住腳步,向著黑後傳來警告的方向看去。
小廣場四周的照明燈都已關閉,隻余下最中間高處的一盞燈,發出小范圍的光亮,這種程度的光亮,白陸什麽也看不到,但他相信黑後的預警不是空穴來風。
有什麽人走過來了,衝著白陸來的。這是黑後傳遞給白陸的信息。
眼睛盯看著,遠遠的,沒多久,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白陸的視線中。這身影走的不徐不疾,一步步向白陸這邊走進。
盯著這道身影,白陸目不轉睛。身影走的再近些時,接近廣場中央的那盞燈的照明范圍,終於印出了此人的全貌。
赫然是白天時,跟隨在袁明宇身後的袁福,那個同趙四海一樣,凝氣十層的老者。
“小娃你終於來了,讓老夫好等。”袁福走進,有些蒼老的聲音響起。
白陸盯看著袁福,明白是受了袁明宇的指派,肯定是不能輕易的放過自己。
“你是來殺我的?”白陸問道。
袁福聞言,笑著搖搖頭,道:“怎麽處置你是我家公子的事,我要做的只是帶你去見我家公子。”袁福笑的時候臉上的皺紋微微有些舒展,若不知道他的底細,真會誤認為他是一個慈祥的老者。
“你這小娃跟我乖乖的走吧,省我這把老骨頭一些力氣。”袁福笑笑的說道,完全沒有將帶走白陸這件事,放在眼裡。
白陸站在那裡,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黑後的毛發,臉上同樣露出淡淡的笑來,“老東西,你想將我帶走,恐怕沒有那麽容易。”白陸笑的很淡,更多的是不屑。
袁福不知這姓白的小子哪來的自信,竟然會對自己說這種話,想必是在自己面前故弄玄虛,“小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瘋,以為有方家的人罩著你,你就可以萬事大吉了,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也是遠在天邊,幫不了你。”
他的話,絲毫沒有引起白陸心緒的變化。“我從來都沒有想著靠誰的照拂活著,我從來都是靠自己的實力。我這麽說,你這種給人當奴才的,恐怕是理解不了的。”
白陸話說的很難聽,聽在袁福老頭耳中,立刻將其激怒,“無知小輩,找死。先將你擒住再說。”說著,體內靈力調動,雙手成爪,極速向著白陸的方向而來,想要一舉將表露擒獲。
一個凝氣七層的毛頭小子,袁福又怎麽會放在眼中,若不是袁明宇親自安排,他連白陸的正眼都不會瞧上一眼。凝氣七層在凝氣十層面前,已經猶如螻蟻。
袁福雙腳不沾地,帶起一道黃色流光,氣息鎖定間,白陸這裡已經沒有逃離的可能,被一位凝氣十層的強者針對,白陸體內靈力遠轉都凝滯幾分,依靠本身實力,恐怕是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但白陸根本就沒有打算自己出手,事實上,也根本就用不著他出手。懷裡的黑後,一雙藍色的眼睛已經是殺意隱現。
妖獸一旦自願和人類簽訂契約,護主幾乎就成了一種天性,早在中午的時候,在袁福對白陸出手的那一刻,黑後便已經起了殺心,只是當時白陸礙於人多,將其阻止。
而在此時,只能說這袁福上門送命,死有余辜。
袁福還沒有挨近白陸,電光火石見,黑後便從化作一道青黑色光影,從白陸懷中瞬間掙脫。
黑後的速度本就極快,此時又在夜色的掩護下,等袁福察覺不妙之時,脖頸處已經是多了一道爪痕。
袁福心中大驚,這突發的狀況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下意識的想要護住咽喉要處,可等他動作時,已經是晚了。
隻覺的呼吸變的有些困難,用手去捂時,隻覺的有溫熱的液體流出,袁福瞬間想到了什麽,一張蒼老的臉因對死亡的恐懼而變的有些扭曲起來。
袁福想要呼喊,可氣管已經被割斷,只能發出嗚咽聲,不甘心的倒在地上,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漸漸失去了生機。
在袁福生命的最後一刻,只看到一雙藍色的眼眸,在和自己凝視,最終什麽一不知道了。
袁福死了,事情的發生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盡管黑後平時喜歡賣萌,但在戰鬥的時候,其戰鬥意志要比白陸堅決的多,這是刻在妖獸血脈中的東西,是黑暗森林鍛造出來的寶貴本能,是在秩序社會生活慣了的白陸很難具有的東西。
看著袁福的屍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景象,白陸知道,黑後做的並沒有錯,若自己被對方帶走,應該也是同樣的下場,這就是修士世界的規則。
袁福的屍體不能就這樣仍在這裡,明天早晨定然會引起小區居民的恐慌。意念轉動間,將其收入到重符空間中,交給紅校他們處理。
重符天牢,有處置屍體的方法,這一點白陸沒有詢問,但必然是有的,否則那死在天牢中的一百多萬築基修士的屍體,又去了哪裡?
用靈力,將滴落在地上的血跡,衝刷了一遍,直到絲毫沒有了死過人的痕跡。
將黑後抱起來,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般,經過幾次生死之爭,白陸的心裡承受能力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
上一次在醫院,黑後殺了五個人,加上今天的袁福,死在白陸面前的人,已經有六個了。這六個人雖不是白陸親手所殺,但在白陸心裡,黑後殺的和他自己殺的,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回到家,姑姑和姑父正在邊看電視,邊等白陸回來。白陸沒有回來,他們總不能安心的去睡覺。
踏進一道門,門外是生死江湖,門內是一個溫暖的家,若沒有這種極致的反差,白陸不能像此時這樣,體會到平凡生活的可貴。
今天倒在外面的是袁福,明天會不會是自己呢?不,一定不會,自己一定不會讓家裡人空等一場,看著正和自己說話的二老,白陸的眼圈微不可察的有些濕潤了。
等到姑姑和姑父休息,白陸衝了個涼水澡,帶著黑後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