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何小茉趕緊小雞啄米式的點頭，滿臉洋溢著憧憬，“這舞劍難不難啊，我從小呢，就想當一個女俠客！最好是武功蓋世，天下無敵的那種！”

  “哈哈哈，這丫頭可是又在說胡話了，還從來沒聽過什麽女子也能行走江湖的。”劉叔一邊舀著涼水衝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毫不留情的打趣著她，“再說這學武，也得從小練就基本功，沒有個十幾年的工夫，那就這麽容易成為大俠了。”

  何小茉撇撇嘴，蹦跳著蹲到劉叔身邊，討好般的問道，“那個劉叔，你跟薑凜的武功這麽好，為什麽不去行俠仗義，扶貧濟弱呢，憑你們兩個人的身手，那肯定是讓趙員外那樣的壞蛋聞風喪膽啊！”

  劉叔抬起頭，歎了聲氣，語重心長的道，“丫頭，這世上的事，可沒有那麽簡單，不是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我啊，可沒有那麽遠大的志向！”

  “就算你沒有遠大的志向，難道……也不想娶媳婦嗎？難不成你還想一輩子跟在薑凜身邊啊，那也太委屈自己了。”

  何小茉說完，就發現劉叔臉上略閃過一絲異樣的目光，她剛想繼續盤問下去，就被薑凜拎著領子拽了起來，“好了，你啊，也別操心這麽多了，我看二老都已經起床了，你還不去做飯。”

  “哦對對對，我差點都忘了，我現在就去做飯！”沒心沒肺的何小茉一拍腦袋，趕緊往廚房走去，不僅要做飯，還得去空間取出昨晚醃漬好的肉，和和好的麵團。

  待她走了之後，薑凜站在劉叔身邊，有些歉意的道，“小茉她是有口無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就好。”

  劉叔眼色黯然，但目光卻顯得有幾分冷冽，望著梨樹上那一對正在歡叫的喜鵲，淡淡笑道，“她不知我身份，我又何必與她計較呢，對了，昨日我打聽到了一件事，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何事。”

  “順天府尹，這幾日要到臨川縣例行查訪。”

  薑凜一聽，目中帶出一道寒光，“順天府尹，秦高。”

  “不錯，正是他。”劉叔歪頭看了一眼正在廚房裡忙的熱火朝天的何小茉，有些擔憂的道，“那丫頭雖然心善，但我怕她過於冒失，秦高此人，並非善類。”

  “劉叔，從今天開始，你就不必送她到集鎮去了。”薑凜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

  “我親自去。”說著，薑凜便準備回屋換衣，劉叔自是不肯，攔著他勸阻道，“你瘋了，你的身份怎麽可以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萬一被認出，豈不是招來禍事。”

  薑凜寬慰他，“劉叔，放心吧，我們已經隱居二十多年了，他們早就以為我已經死了，沒有人再會對一個山野匹夫有所懷疑的。”

  見他如此堅持，劉叔也沒有再阻攔，只是提醒他，“凡事一定要注意安全，不可魯莽行事。”

  對於從此以後薑凜要和自己一起到集鎮擺攤這件事，何小茉是無論如何都理解不了的，去集鎮的馬車上，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薑凜，你說你一個不會做飯，又有潔癖的公子哥，為什麽非要跟我到集鎮呢。”

  “那個地方，又髒又亂的，你去了肯定受不了，說不定啊，一天還沒過呢，就吵著要回家了。”

  薑凜手裡揚著馬鞭，臉上笑意盎然，他今天特意把長發整整齊齊的綰成了一個發髻，插了一支玉簪，換了一身湖藍色衣衫，整個人顯得精神多了。

  “小茉女俠，你現在是我名義上，明媒正娶的娘子，要是娘子整日奔波忙碌，我作為夫君卻不幫襯，會被街坊四鄰說閑話的，再說我昨日又不是沒去過集鎮，那裡是個什麽樣子，我早就見識過了，也沒有你說的那麽差嘛。”

  何小茉捂著嘴咯咯笑道，“好啊，那我可就拭目以待咯，不知道薑大公子的燒烤，賣的怎麽樣呢？”

  事實證明，何小茉完全多慮了，就憑薑凜這張臉，別說賣燒烤了，他只要往攤位旁邊一坐，那些慕色而來的姑娘少婦，大娘大嬸們，就絡繹不絕的過來排隊了。

  這才不到兩個時辰，她準備好的上百串烤肉，已經賣出了一大半。

  這時，不知是哪個府上的兩位小姐，正在攤位前竊竊私語著，不巧談話內容剛好落在了何小茉的耳中。

  “你看，這個公子可真是英俊瀟灑呢，我看方圓十裡，沒有比他還俊俏的人了……”

  另外一個瞪著何小茉，好像很不服的樣子，“英俊是英俊，只可惜眼光也太差了，怎麽娶了一位如此姿色平平的娘子，還在集鎮上拋頭露面的擺攤，也太丟人了……”

  這兩個八婆，說話聲音這麽大，明顯就是說給何小茉聽的嘛，真是沒想到這古代女子，也不都是知書達理，文靜嫻雅的，居然也有討人厭的綠茶婊。

  何小茉挑著眉頭，故意把手裡的扇子搖的使勁，滾滾濃煙順著風直撲向那兩個碎嘴的小姐。

  “喂！你不長眼睛啊！沒看見本小姐還站在這裡嗎！不能輕點扇火嗎！”其中一個戴著金釵玉環，身上穿著粉色綢布衣衫的妹子扯著脖子喊道。

  何小茉忙佯裝賠不是，實則話裡帶著譏諷道，“哎呦哎呦，我剛才只聽見有兩隻烏鴉在耳邊嘰嘰喳喳吵鬧的緊，沒想到是兩位小姐啊，真是失禮失禮。”

  “你！你竟敢說我是烏鴉！”貴小姐登時火冒三丈，聲調也尖銳了起來，指著她便吼了起來，“你知道本小姐是誰嗎！你得罪了我，可是沒有好下場的！”

  正說著，薑凜捧著一碗綠豆湯從容而來，對著何小茉笑道，“娘子，這綠豆湯我剛去給你買的，還是冰鎮的呢，你喝了也好解乏消暑。”

  貴小姐一見帥哥，立馬收起凶狠霸道的嘴臉，換上了一副甜甜的笑容，羞怯的問道，“公子，不知你家的烤串怎麽賣呢。”

  “一兩銀子一串。”何小茉冷冷答道。

  “一兩銀子一串？你怎麽不去搶呢！我剛才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的，明明隻賣三個銅板一串！”貴小姐指著攤位前支的木牌喊道，“而且你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還想糊弄我！”

  對付這種人，何小茉可是頗有心得，她既不惱怒，也不冷臉，擺著一副客客氣氣的態度，不緊不慢的道，“哎呦，這攤位是我家開的，價格呢，自然也是我們家來定，本姑娘現在就想賣一兩銀子一串，有什麽不可嗎。”

  “大膽！”跟在貴小姐身旁的，那個看上去丫鬟打扮一樣的妹子上前罵道，“我們家小姐可是福瑞祥段老板的千金，你是什麽東西，也敢頂撞小姐！”

  福瑞祥，這名字聽上去怎麽這麽耳熟呢？
  何小茉扶著腦袋仔細回憶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是福瑞祥段老板的千金啊，那可真是幸會幸會，咱們跟段老板也算是舊相識了，以前我便覺得段老板行事陰詭多段，今日一見段小姐，果真不失家門風范！”

  “真是好一張利嘴。”段小姐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看了看站在何小茉身旁的薑凜，忍不住吐槽道，“薑公子，我看你儀表堂堂，是個世家子弟，為何眼光如此淺薄，娶了這麽一個伶牙俐齒的女子。”

  薑凜淡淡一笑，伸手摟住何小茉的肩膀，“這個嘛，段小姐有所不知，這個世界上呢有兩種人，一種是面善心狠，一種是嘴尖心軟，在下就喜歡我家娘子嫉惡如仇的性子……”

  果然啊，要論這毒舌的工夫，那還是薑凜更高一層，綿裡帶針的兩句話，就把這段小姐擠兌的無地自容，只能帶著丫鬟灰頭土臉的走了。

  何小茉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薑凜，打趣道，“你怎麽把人家打發走了，我還想從她身上多撈幾兩銀子呢，我夫君這麽一張俊俏的臉，不能白讓她們欣賞啊。”

  “哎，原來在娘子眼中，我也跟這火爐上的烤串是一樣的。”薑凜眼神無辜的望著她，惹得何小茉臉紅起來，趕緊避開他的目光，“你還不如這烤串呢，烤串至少還能吃……”

  正說著，昨日那個挨打的書生，叫莫林羽的年輕人站在了攤位前，洗去了一身汙垢，換了件乾淨衣裳後，何小茉才發現，原來他長的也十分清秀，面龐有棱有角的，算得上是個帥哥。

  “你怎麽來了？”何小茉見了他也有些親切，畢竟是江湖上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呦，莫公子今日倒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莫林羽臉上也滿是笑容，遞給她兩張字畫，不好意思的道，“昨日承蒙姑娘相救，還沒來得及感謝呢，這不，我連夜畫了一幅畫，想送給姑娘，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多……”第二個謝字還沒說出口呢，字畫就被薑凜伸手拿了去，展開一看，上面畫的居然是正在聚精會神烤串的何小茉，畫中的她雖然立在燒烤攤前，但神色悠閑，有一種遺世獨立之感。

  莫林羽這才看到何小茉背後還站著一個高大男子，好奇道，“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