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愣著了,進去吧。”
男人說了一句,伸手推開了主屋的門,何小茉緊跟其後,不似旁的村裡建的房子。
薑家的主屋稀罕極了,甚至還有書房。
何小茉問道:“薑叔叔,這房子是您自己造的嗎?”
男人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我姓劉。”
“劉叔叔,”何小茉立刻改口,也識趣地沒問為什麽他和薑凜不是一個姓,“薑凜沒什麽事吧?”
“托你的福,死不了。”
男人說話有點陰陽怪氣:“你今兒救了他,就是我們家的恩人,但我還得多嘴問一句,你可有給他吃了什麽,喝了什麽?”
何小茉裝傻:“沒有啊,當時我進山撿樹枝,什麽都沒帶,那附近也沒有溪河,怎麽了嗎?”
男人審視了她一番,搖頭。
穿過一道小門,薑凜正倚靠在床上看書,見是她來了便將書放下,想要下床。
何小茉趕緊一步上前:“你躺著,躺著。”
薑凜看向她:“我只是去喝水。”
何小茉有點尷尬:“那我給你倒吧。”
說著用桌子上的壺倒了杯水遞給他,一旁的男人開口:“丫頭吃飯了嗎?”
何小茉正想說吃了,肚子卻咕嚕一聲響,臊紅了她的臉。
男人笑笑:“我去給你端點吃的,等著吧。”
說罷沒等何小茉推拒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真放心她還是本就不設防,還將房門帶上了。
何小茉有點拘謹地坐在床邊的凳子上,越是安靜的時候,肚子越是叫個沒完。
何小茉閉了閉眼:“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薑凜也給她倒了杯水,“你們家不給你飯吃嗎?”
何小茉垂眸:“嗯,我把籮筐弄丟了……”
話說到一半,她覺得不太合適,也不想讓薑凜有心理負擔,便笑了笑沒再說下去。
薑凜卻聽明白了:“你可以把我們家的籮筐拿走。”
“不用,不用,我們家還有其他籮筐的。”
“以後你沒有飯吃可以來這裡。”
薑凜翻過一頁書:“多養你一個還是綽綽有余的。”
何小茉紅了耳根:“謝謝你。”
片刻後,香味傳進房間,男人端著一碗豬油炒飯進來,放在何小茉面前。
“吃吧,丫頭。”
何小茉差點紅了眼眶,穿過來這麽久說不委屈是假的,但一直強撐著罷了,今兒可算看見肉了,再加上薑家人又這麽溫和,她的眼淚就憋不住了,一邊哭一邊吃。
男人愣了一下,同薑凜說道:“她這是餓了多久?”
薑凜沒理他。
何小茉吃的很快,也吃的很飽,但吃完後又暗自譴責自己怎麽沒想著給何文夫婦倆剩回去點。
吃飽喝足,薑凜看書,男人跟何小茉閑聊:“丫頭,你幾天沒吃飯了?”
何小茉吸吸鼻子:“也沒幾天,但是我只有涼了的或是餿的饃饃吃,有時候吃了又吐,白吃一樣。”
男人皺眉:“你是他們家親生的嗎?”
說完他又自嘲:“我們家這個不是親生的,我都還沒餓著他呢。”
薑凜看了他一眼,嗤笑。
何小茉點頭:“是親生的,但我奶奶她們覺得女娃是賠錢貨,再加上我爹爹雙腿殘疾,我要是再不少吃多乾活就要被掃地出門了。”
男人咂舌:“薑凜,聽聽人家吃涼的饃饃都能填飽肚子,你呢?一天到晚這不吃那不吃……怎麽就這麽金貴?”
薑凜冷聲道:“好好說話,別總扯上我。”
男人看向何小茉:“你會做飯嗎?”
“會,會做好多菜。”
“那你來我們家做飯得了,一天三頓,你跟著我們一塊吃,還能給你爹娘捎回去。”
說著男人伸出手看了看,何小茉瞥了一眼,沒想到劉叔一個大男人,手嫩的跟小姑娘似的。
“我這手就不是做飯的手,乾不來這種活。整天伺候他,還不落好。”
何小茉一口答應:“行,我能做,只要能讓我帶回去,我不再您這吃也行。”
男人看向薑凜:“怎麽著?行不行啊?”
薑凜:“隨你。”
男人:“得了,這麽著吧,你回去跟你家裡人商量一下,行的話明兒一早過來,先做一天試試。”
何小茉起身鞠躬:“真的太謝謝您了。”
她心頭大患就是怎麽解決吃的問題,多乾活少乾活她倒是沒所謂,但要是吃跟不上真就生不如死。
況且,她不可能一輩子都耗在何家,多認識點人準沒錯,往後自己手藝要是能得到認可,她大可以去鎮上擺攤子掙錢。
月掛中梢,何小茉沒讓劉叔送她,自己回了何家,直奔主屋,琢磨著怎麽能讓何老太同意。
“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何老太本來有點瞌睡了,被何小茉的話驚了一下便清醒了不少。
“你這意思是以後天天去伺候那薑家的人?”何老太剜了她一眼,“那家裡的活誰做?讓我這個老婆子做嗎?啊?你那瘸腿的老爹也得要我照顧是不是?”
何老太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唾沫亂飛:“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小小的年紀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是看上了那薑家的小子,心裡癢癢了!”
何小茉抿唇:“我去薑家做事,薑家管我們一家三口的飯不是給您省了口糧嗎?”
何老太笑的得意:“你們現在也吃不上幾口飯,還能乾活……我老婆子不傻,你想都別想!”
何小茉差點被氣笑了,總想著退一步退一步,沒想到這虎姑婆倒來勁了,不給牛吃草光叫牛乾活,就是土匪也沒這麽刻薄的。
“奶奶,我已經跟薑家的人說好了,怎麽都得去的,以後我們一家三口也不吃您的不喝您的,我去做什麽,您也管不著。”
“你個小賤蹄子打哪學的混帳話!”
何老太氣的摔了一個破碗,呂氏聽見聲音尋過來,聽何老太說了來龍去脈,心思反倒活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