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苿看他臉色有些不太對勁，也沒繼續說了。

  兩個人一同上了榻，何小苿在薑凜的懷中沉沉睡去。

  皇上這一夜心中很是不安，似乎有事情發生。

  第二日早朝時，心中更加煩悶不已。

  看了一眼來上早朝的薑雲言，心中忽然有些心疼，“雲言，你前些日子被刺殺，那些人可找到了？”

  “回父皇的話，並沒有。”薑雲言的身體並沒有好全，只是這朝堂上的事情瞬息萬變。

  若是在耽擱下去，恐怕會生出什麽變數來。

  皇上心中也覺得奇怪，究竟是什麽人敢有如此的膽子，敢對自己的兒子下手？
  下了早朝後，因為心中記掛著母后，薑雲言很快就走到了中宮。

  中宮的皇后一夜未眠，直到東方吐出魚肚白，這才沉沉睡過去。

  聽到兒子來了，立刻起身想要看看雲言。

  薑雲言俯身行禮道，“兒臣見過母后……”

  “不用多禮，起來吧，你身子還沒有好全。”皇后娘娘的臉上，總算是多了一點笑容。

  薑雲言很快坐下來，“母后，兒臣養傷的這段時間，這宮中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並沒有，你就放心吧。”皇后娘娘神情有些不對勁，可是很快就掩蓋過去了。

  六皇子不疑有他，點了點頭。

  皇上到了禦書房裡，忽然想起前兩日交代皇后的事情。

  “這皇后昨夜去看千承殿嗎？”

  小太監躬身回答道，“是，昨夜帶了一名太監去千承殿裡，沒過多久就出來了。”

  “那就去千承殿走一遭吧，這顯家最近蠢蠢欲動，得安撫好才行。”皇上丟下手中的筆，直接起身讓人備轎。

  殊不知等到皇上來到千承殿，看到的場景會讓他大吃一驚。

  過了一刻鍾，皇上的轎攆落在千承殿的宮門前。

  隱約聞到一股血腥味，皇上也沒有多想。

  皇帝身邊的宮人立刻去拍了拍門，也沒有人來迎接。

  心中覺得不對，當即就踹開了宮門，結果差點沒有嚇死。

  “皇上……千承殿死人了！”

  皇上聞言臉色大變，當即就過去一看，這千承殿裡躺滿了屍體，橫七豎八。

  若非皇上見過的場面比這慘烈萬倍，定然不會如此鎮定。

  皇上立刻加快了腳步，來到千承殿的寢殿裡。

  推開門，顯貴妃的屍體已經僵硬了，不過依然沒有合上眼睛。

  皇上的身影有些踉蹌，若非身邊的宮人扶住了，恐怕真的會倒下去。

  “鈺兒……”皇帝的喉嚨裡吐出來兩個字，不再稱她為顯貴妃。

  可是面前的人，哪裡會回答他，再也不會一臉嬌羞的面對自己。

  身後的小太監勸說道，“皇上……”

  “來人，給朕查，這是怎麽回事！”皇上終於回過神來，究竟是誰這麽大的膽子，敢在皇宮裡行凶。

  很快，皇上的影衛就去調查此事了。

  皇上緩緩來到顯貴妃的身邊，不讓任何人觸碰她，慢慢將人放下來。

  將顯貴妃抱在懷裡，眼中滑落一滴淚來。

  緩緩撫摸著顯貴妃的眼睛，哽咽著說道，“鈺兒，你安心去吧，朕一定會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的。”

  說來也奇怪，皇上這一句話落地，顯貴妃的眼睛，竟然真的閉上了。

  令這些宮人新奇不已，不過皇帝這麽傷心，宮人自然不敢說些什麽。

  很快，影衛就回來了。

  只是帶回來的消息，更加讓皇帝心驚，“皇上，昨晚皇后娘娘帶人賜死了顯貴妃娘娘，不知何故這些千承殿裡的宮人，也都被解決了，所以巡邏的侍衛才沒有聽到動靜……”

  “皇后！”皇上抬起頭來，直接起身離開了。

  帶著人直奔中宮，倒是想問問皇后，她是怎麽做到對自己陽奉陰違的。

  一行人浩浩蕩蕩來到中宮，彼時的皇后娘娘，正在跟薑雲言吃飯。

  母子二人很是開心，薑雲言倒是不知道這件事情。

  只是皇后娘娘的神情，似乎過於開心了。

  “皇上駕到！”

  只是一聲，就讓宮中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皇后娘娘握著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神情有些不自然。

  “雲言，你先出去吧。”

  皇后娘娘不想把薑雲言牽扯進這件事情中，畢竟，是她一個人做的。

  而薑雲言則是有些奇怪，“怎麽了？母后。”

  皇后娘娘還沒來得及開口應話，就聽到外面傳來皇上震怒的聲音。

  “怎麽了？你的母后做的事情，難道你就沒有份嗎？”

  薑雲言心中大惑，就算從前父皇跟母后有過爭吵，也不至於這麽嚴重。

  皇上的身影出現在中宮，就連對薑雲言，也沒有了往日的耐心。

  “兒臣見過父皇……”

  “臣妾見過皇上……”

  兩個人不約而同行禮說道，只是皇上依然沒有消氣。

  雖然對顯貴妃沒有多少的情義，可是皇后對自己的話陽奉陰違，這才是皇上震怒的原因。

  薑雲言不解，“父皇為何如此動怒？”

  “雲言，你應該問問你的好母后，問問她究竟做了什麽？”皇上直接將桌子掀翻，霎時間讓宮人都忍不住顫抖。

  薑雲言看向皇后，“母后，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皇后，這件事情是臣妾一個人做的，不關雲言的事情。”皇后低頭說道。

  已經做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哪怕是被皇上關進冷宮裡。

  只要能夠讓雲言置身事外，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皇上冷眼看著兩個人，平日裡跟顯貴妃爭鋒相對，自己也沒有過多乾預。

  可是現在顯貴妃死了，那就代表顯家不會再這麽安分。

  關於這一點，自己也是跟皇后娘娘說清楚的，可是這皇后……

  薑雲言立刻問道，“母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讓朕來告訴你吧，你的好母后、朕的皇后娘娘，昨晚帶著一名太監去千承殿裡賜死了顯貴妃，還殺了千承殿裡眾多宮人！”皇上直接將此事說出來。

  薑雲言大駭，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母后，是真的嗎？”

  “是，臣妾只是遵照宮規對顯貴妃賜死，這有什麽不對嗎？”皇后娘娘想要掩蓋這件事情，自然不會將劉弘說出來。

  薑雲言更加迷糊了，這母后怎麽會賜死顯貴妃？

  六皇子立刻跪在地上，磕頭道，“父皇，這件事情恐怕有誤會……”

  “誤會？朕沒有查到消息，就會來這中宮嗎？”皇上更加生氣，看薑雲言都多了幾分厭惡。

  皇后娘娘拉住薑雲言，示意兒子不要再說話了。

  只是低頭對皇上說道，“皇上，這件事情跟雲言沒有任何的關系，全是臣妾一人所為。”

  “你倒是替你兒子擔心，朕已經讓顯貴妃沒有孩子了，你為什麽還容不下她？”皇上質問道。

  皇后娘娘跪在地上，穿著一身雍容華貴的鳳袍，忽然覺得諷刺得很。

  面容淒涼的說的道，“皇上，二十年前您迎娶臣妾，你可記得你說過什麽？”

  “朕忘了……”皇上目不斜視，從嘴裡吐露出來一句話，讓皇后娘娘更加心寒。

  原來所謂的海誓山盟，終究是敵不過時間的催折。

  薑雲言不敢開口，只是站在一邊默默聽著這話。

  皇上繼而說道，“皇后，前兩日朕說的話，你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皇上說得每句話，臣妾都記在心裡，若不是因為您一句話，臣妾也不會……”皇后娘娘的眼淚瞬間滑落下來。

  雖然自己當時為了後位，拋棄了一個孩子。

  可是這一切，難道不是皇上的一句話造成的嗎？

  皇后娘娘依然記得那一晚，皇上在旁邊翻閱書。

  皇后娘娘彼時已經懷孕了，正在弄著針線活。

  想要給自己的孩子縫製一件衣裳，哪怕有宮人在旁，也不讓這些人動手。

  皇帝抬眼看了一眼皇后，笑著說道，“這書上說雙生子乃是不祥之兆，皇后，你覺得我們的孩子，是男兒還是女兒？”

  “呵呵，皇上這麽在意嗎？”皇后娘娘的手被針扎了一下，不過並沒有表露出來。

  皇上漫不經心說了一句，“朕也不希望旁人指指點點……”

  皇后默默將這句話記下，以至於在生產之日，迫不得已做出決定。

  記憶到這裡，一眨眼的時間就過了二十多年。

  皇帝看著皇后，冷冷吩咐道，“傳旨，張氏德行有失，恐怕不配做皇后了，即日起廢去皇后之位，遷居冷宮，生死由命！”

  “父皇，還請三思！”

  “請皇上三思……”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就連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從未想過皇上會有如此重的懲罰，聲音裡有些不可置信，“皇上，真的要為了一個顯貴妃，而廢了臣妾嗎？”

  “你怎麽不想想這件事情帶來的後果？”皇上冷哼一句，直接甩袖離開了。

  皇后娘娘在身後泣不成聲，薑雲言也陷入了迷茫中。

  這件事情傳到太后娘娘的耳朵裡，驚得手中的茶盞掉落在地上，化為碎片。

  “皇帝真的動怒了？”太后娘娘也是一片震驚之色。

  付月嬤嬤為難的點點頭，“是，已經讓人去擬旨了。”

  太后娘娘臉色一變，恐怕要難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