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大雨,江南紀城。
一場洪水泛濫,導致許多人無家可歸。
當地衙門不敢開門,怕這些流民湧入進來。
“大人啊,再不能耽擱了。”身邊的師爺憂心忡忡的說道。
可是,剛剛新官上任的趙顯,卻一派從容淡定。
揮了揮手說道,“這件事自然會過去,反正有六皇子頂著,出不了什麽大事的。”
師爺看他這般模樣,心知不會再有轉變。
當夜就背了萬民書,欲連夜趕往京城,希望能夠將消息帶給京城裡的人。
可是……
現在的情況又十分危機,恐怕到了京城,那就沒有江南什麽事情了。
王煦當即偷了趙顯的印章,來到驛站裡將東西交給這些人。
這些人看到上面的印章準確無誤後,立刻派人將東西送往京城。
江南距離京城千裡之遙,這封書信到達京城時,已經過了三日的時間。
皇上專門開設了直營處,所有八百裡加急的文件,一律不需要經過層層官員。
正在太后娘娘宮裡的皇上,直到身邊的小太監在耳邊說了一句以後,才起身告辭。
太后娘娘知道皇帝近來憂心國事,也沒有多做阻攔,讓皇上以政務為重。
皇上的腳步有一些不穩,不知道這又出了什麽事情。
到了禦書房後,直營處主事衛演呈交上來一封書信。
皇上打開一看,不由得勃然大怒,“江南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怎麽沒有一個地方官員來上奏?”
“皇上,這件事情,恐怕不簡單。”衛演作為皇上的心腹,自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這封書信呈交到京城後,立刻去比對了一下字跡,才發現這並不是江南守備趙顯的字跡。
可是這上面的印章,的確是他的不假。
皇帝緩緩坐下來,問道,“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有什麽不簡單的?”
“皇上,微臣已經派人去查看了,不過兩日便會有結果,只是這上面的字跡,並非是趙顯的……”衛演拱手說道,一副剛正不阿的模樣。
皇帝看了一眼身邊的人,小太監立刻會意,將禦書房所有的人都帶走了。
衛演明白皇上擔心什麽,可是這禦書房裡,應該也不會有旁人。
若是有,恐怕也只能是六皇子的人了。
皇帝一身龍袍,可是此刻看起來疲憊至極,“衛演,你這話什麽意思?”
“很有可能是趙顯身邊的人動了手腳,至於此事,還有待查看……”衛演沒有將話說死,自己在京城中,並非料事如神。
皇上冷笑一聲,“若這上面說的都是真的,朕倒是想看看,趙顯究竟有幾個腦袋可以砍下來……”
衛演低頭不語。
皇上每年往江南撥去的銀兩,都是國庫的三分之一。
專門用來治理水患,修建河堤。
衛演若是記得不錯,這趙顯在去年科舉中並不出彩,後來不知為何,就跟六皇子搭上了關系。
才得了一個江南守備的官,還是六皇子極力推薦的。
直到衛演退下之後,皇帝又仔細看了一眼這封信。
彼時,六皇子薑雲言正在府中飲酒作樂。
對於此事毫不知情,近來父皇對自己的態度,似乎有些轉變。
身邊的舞姬本想再灌一壺酒,不知不覺中被六皇子推開,“行了,都下去吧。”
“是,殿下。”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府中姬妾樂師都紛紛退下去。
跟在六皇子身邊的侍衛卻一臉著急,立刻進來對他說道,“殿下,出事了。”
“何事?”六皇子想不出來,現在還能有什麽事情能夠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侍衛下一瞬說的話,卻讓六皇子手中的酒杯陡然落地。
“殿下,江南水患,死了不少人。”
六皇子立刻睜開眼睛,“你說什麽?”
“江南入夏後逢大雨半月有余,河水衝了堤……”
六皇子立刻開口問道,“趙顯呢?”
“尚未可知。”侍衛對此事也知道知道一點。
這還是從皇上的禦書房裡,安插的人手中知道的。
只是聽到一半,就讓皇上趕出去了。
六皇子當即決定進宮,向皇上負荊請罪。
趙顯算是自己的門生,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父皇定然會對自己懷疑。
只是此事,自己也是不知情。
皇宮中,皇上正想著怎麽解決此事。
不想小太監,卻急匆匆進來稟報了一句,“皇上,六皇子求見。”
“哼,他倒是來得挺快的,讓他進來吧。”皇上緊緊握著手中的書信,一臉的憂心。
連夜召集了幾位大臣,大臣們都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
六皇子忽然來到禦書房中,語氣裡充滿了自責,“父皇,這件事是兒臣的疏忽,還請父皇責罰。”
“呵呵,當年這趙顯落考,你極力推薦此人是大才,如今才過了多久,就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啊,看看這萬民書吧。”皇上直接將手中新書扔下來,直直砸在六皇子的臉上。
薑雲言不敢閃躲,只能承下父皇的盛怒。
一旁的六皇子黨立刻站出來說道,“皇上,此事究竟如何,尚未可知,不妨先等消息。”
“你們倒是肯為他說話,朕說過的話,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吧?”皇上看見眾位大臣都為兒子說話,心裡就更加氣極。
六皇子跪在地上,不敢再說些什麽。
皇上沉默半響,說道,“這件事若是真的,你親自去江南將趙顯的罪名都查清楚,若是敢有任何的隱瞞,朕就不會顧念父子之情……”
“兒臣謹遵父皇吩咐。”六皇子一聽這話,立刻清醒過來。
直到深夜後,皇帝才讓六皇子與眾位大臣退下了。
六皇子本想再說些什麽,可是看皇上的臉色,似乎也沒有開口的必要了。
這趙顯,定然是不會再留著了。
與皇宮氣氛不同的是,何記中。
何小苿將眾人集結在大廳裡,說道,“今天是月初,對於上個月的生意,大家辛苦了。”
何小苿說完這一句,將手中的紅包都分發給眾人,笑著說道,“希望大家繼續保持。”
等到眾人都離開了,何小苿才歇下來。
身邊的林元一臉的心疼,說道,“夫人,您何必這麽辛苦?”
“你不明白,以前我……我剛剛懂事的時候,就因為沒錢,挨了好多餓,所以才想拚命的賺錢。”何小苿想起剛剛到大豐村的場景,若不是自己機靈一點,恐怕早就讓那一家人剝削乾淨了。
林元雖然沒有了雙親,可是從小父親就沒有讓她挨過餓,自然不會懂得何小苿的感受。
只是莫名有些心疼,夫人這樣子,還真是有些意想不到。
何小苿想起白日裡薑凜說過的話,既然今天有事情,恐怕就只能自己一個人回去了。
帶著林元一起收拾好東西後,才出了何記的門。
守在不遠處的幾個人,一直都在留意何小苿的動向。
“夫人要不要將這些人解決了?”小青有些不耐煩了,這幾日都鬼鬼祟祟的跟著夫人。
若不是夫人不想鬧出人命,恐怕這幾個人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何小苿今日疲憊得很,不想搭理這些煩心事,說道,“給他們一點教訓就可以了,別把人打死了。”
“是,夫人。”小青跟小藍很快就離開了,之留下剩下的兩個人跟林元,守在夫人的身邊。
這幾個人還想再上前,可是被突如其來的人影,掠到一處沒人的地方。
二話不說直接就揍了起來,深夜中多了幾聲哀嚎。
不多時,這幾個人就連滾帶爬的回到了郡主府。
此刻的李懷月正在房間裡昏昏欲睡,忽然聽到外面的動靜,說道,“郡主,人回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李懷月想起這樁事來,立刻打起精神來。
可惜這幾個人鼻青臉腫的模樣,讓李懷月震怒不已,竟然敢對她府中的人下手。
“讓你們去辦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這幾個人捂著臉跪在地上,口齒不清的說道,“回郡主的話,這何小苿身邊有護衛,我們靠近不了。”
“是嗎?這打狗還需要看主人,不知道這何小苿哪裡來得膽子,敢跟本郡主作對……”李懷月被哥哥差送回這裡,就一直被禁足著,也不能出去。
這才讓身邊的人去查查何小苿的事情,好等自己出來了再親自動手,可惜這幾個人出師不利。
並沒有帶回何小苿的消息,還真是令人不忍直視。
其中一個人說道,“這何小苿身邊的人,武功都高得很,恐怕不是尋常的家丁護衛。”
“呵呵,再厲害,能厲害過本郡主身邊的影衛嗎?”李懷月笑了起來,沒想到這何小苿真是有些手段。
竟然能夠在京城裡如魚得水,可惜她的好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李懷月揮手讓人下去,想來這近日,很久沒有見到太后娘娘了。
薑凜回來的時候,何小苿已經睡過去了。
不敢吵醒她,只能躡手躡腳上了床榻上。
可是何小苿睡眠本來就淺,睜開眼睛,看見薑凜的面孔,摸了摸他的臉,很快又睡過去了。
薑凜無奈笑笑,將何小苿攬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