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的話太過無情,直接把這一層窗戶紙給捅破了,讓皇上沒有了借口。
薑雲惑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薑凜,人到底去了哪裡?”
“這我怎麽知道,反正也不是我的孩子,是生是死都跟我沒有關系。”
薑凜知道皇上不能拿他怎麽樣,所以就沒有繼續搭理這話題。
薑雲惑雖然很生氣,但是不可能在這個地方真的把人殺了。
對身邊的人吩咐道,“立刻去找人,找不到就別回來了。”
這句話剛剛說完,身邊的兩個人一陣唏噓。
皇上這也太狠毒了,居然說出這種話,還真是讓人很意外。
薑凜安撫了一下懷裡的人,“小苿,剛才讓你受驚了。”
“沒事。”
何小苿搖搖頭說道,反正有他的地方,都會很安全的。
另外一邊,馬背上的幾個人都不敢停歇,一路上瑞瑞不安。
來到了安營扎寨的地方,景若親自檢查了這批人,足夠讓自己奪回王位。
“將軍,明天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景若十分認真的說道,這件事情不能出現任何意外,否則就是拿著這一萬人的性命在賭。
歐陽將軍也意識到這一點,“老臣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信任。”
薑凜跟何小苿被帶回了都城,一直都覺得皇上這麽做有欠考慮。
阿言負責看守這兩個人,“王爺,不如就直接招了吧。”
“本王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難不成是想屈打成招嗎?你覺得有這個資格嗎?”
薑凜剛才護住了自己的人,但是有一樁事情,一直都記在心頭。
如果這次皇上沒有放過兩個人,那他也不是不可以反抗。
阿言面色恭敬的說道,“屬下並不是這個意思,但是皇上跟您,可比別人親多了……”
血緣關系上來說,事實的確是如此,但是,這幾年皇上的舉動一直都看在眼裡。
這個人一直都是沒心沒肺的,任憑誰做什麽都感動不了。
薑凜早就不抱希望了,“行了,這麽多年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就不用在這裡演戲了。”
“好吧。”
阿言很快退了出去,庭院裡的人正在喝酒。
滿腹心事,讓人覺得有點難以適應,因為一直以來見到的皇上都是英明神武。
“可有問出什麽?”
“沒有,攝政王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屬下擔心這件事情會發生轉變。”
阿言這麽多年來,怎麽會不知道主子的心思。
薑雲惑笑了笑,“他從來都是那樣,不過,說跟不說已經沒有什麽區別。”
因為剛才仔細想了一下,明天的登基大典,一定非比尋常。
如果自己沒有料錯,估計會有很多人出現。
阿言有點不理解這句話,“主子這是什麽意思?”
“景若一定會在明天出現,因為他想要奪回皇位,就不可能讓這個假冒的人登基。”
任何一個有野心的人,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孩子。
次日一早,丞相大人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只要過了今天,那就天下太平了。
轉過頭來看了一眼身邊唯唯諾諾的孩子,眼底的厭惡藏都藏不住。
“皇上馬上就要登基了,怎麽現在還沒有改變自己的習慣?”
“這……這些人實在太可怕了……”
索燁雖然很喜歡現在的日子,但是當一個傀儡,那也是很累的。
丞相大人鄭重其事的說道,“皇上身為天子,怎麽可以害怕下面的這群臣子?”
“難道丞相大人不害怕嗎?這些豺狼虎豹撲上來咬你一口,難道也不會覺得疼嗎?”
“疼也要忍著,因為你是一個帝王,而不是尋常百姓家的公子。”
丞相大人有一瞬間的恍惚,自己的確沒想到,這個孩子會說出這種話。
台下的眾人都心思各異,聽說這個人的出身不太好,這種人居然能夠當上皇帝,不得不感慨一句命運無常。
終於戴上了衛冕,從今以後,他就是魏國的皇上。
丞相大人突然激動起來,首當其衝跪在地上,“微臣見過皇……”
這句話還不曾說完,身後的這些侍衛直接包圍了眾人。
神情肅穆,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眾人大驚失色,禁衛軍不一直都是掌控在其中嗎?
怎麽現在突然反水了?難道丞相大人不知道這件事情嗎?
從門外突然傳進來一個聲音,“連樂,你這句話皇上是不是喊得有些早了?”
眾人都回頭一看,景若那張冷酷的面容逐漸清晰起來。
一步步來到了大殿中央,看著上面的人著實可笑。
丞相大人匆忙回頭,這個人居然沒死!
更重要的是,身邊居然還帶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丞相大人幾乎是顫抖著身子,“你!你這個……你為什麽沒有死!”
眼睛瞪得跟銅鈴一般大,實在不敢相信這件事情。
景若巡視了一眼這些大臣,“索燁是青樓女子所生,青樓女子哪裡配為皇室綿延子嗣?丞相大人當日聯合薑雲惑逼宮造反,亂臣賊子當誅,念在爾等為他所要挾,若是現在懸崖勒馬,既往不咎!”
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上,久久不絕。
讓眾位大臣為之一顫,原本就不看好丞相大人,這麽做是否有些急功近利?
沒想到這麽快就發生了變化,實在有些讓人難以理解。
不過有的人可管不了這麽多,當機立斷跪在地上說道,“殿下所言極是,我等自然是以殿下馬首是瞻!”
身後的這幫大臣也看明白局勢,紛紛倒戈相向,丞相大人一時之間四面楚歌。
連樂氣得臉都綠了,指著景若說道,“禁衛軍何在,把這個冒充殿下的人給誅殺了!”
“事到如今,你覺得這些人能夠動得了本殿下嗎?好好看清楚本殿下身邊的人,再說這句話也不遲。”
景若輕蔑的看了一眼丞相大人,當日這些人是怎麽逼死母妃的,自己都記在心中。
索燁直接把頭上的東西扔在地上,神情惶恐地說道,“我根本就不是什麽皇室之子,只是被丞相大人威逼利誘,所以才會犯下這種錯事……”
“好啊,原來丞相大人意圖混淆皇室血統,還請殿下能夠立刻殺了這個人!”
“就是,還請殿下能夠早做決斷……”
“殿下,這個人死有余辜!”
四面八方的聲音傳進耳朵,這場面看起來多少有點令人猝不及防。
景若一步步上了台階,“連樂,你覺得現在,你還有什麽籌碼?”
“景若,你不過就是薑雲惑的孩子,你有什麽資格坐在皇位上?”
連樂知道自己沒有挽回的能力,隻可恨這麽多年裡,沒有早一點解決這個病秧子。
總是以為他會死在中毒一事上,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多慮了。
連樂恨鐵不成鋼,直接從旁邊的人手中抽出了一把刀,一回頭就把索燁給殺了。
索燁沒想到丞相大人會動手,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
一句話都來不及說,身子緩緩地往後倒去。
龍袍加身不過片刻間,一條人命也不過如此,就是這麽輕賤。
連樂神情冷漠,“早知道就不找你了,還真是壞了老夫的好事。”
“連樂,你當日所做的事情,有什麽要說的嗎?”
景若想到自己的母妃時,整個人的聲音都變得低沉了許多。
連樂回頭一看,“成王敗寇,沒有什麽好說的。”
“連樂身為丞相,當日逼宮造反,間接害死了皇上……”
這句話說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斷了。
連樂滿臉怒意,“自古以來從來沒有什麽女人當政的說法,魏國這十多年來,鬧出的笑話還不夠多嗎?本官這麽做是替天行道!”
“是嗎?到底是替天行道,還是為了自己心中的欲望?母妃在位十二年余,一直兢兢業業,從來不敢松懈片刻,魏國十二年前的百姓,溫飽都不成問題,母妃當了皇上以後,可有對不起天下百姓?減免賦稅這是經常的事情、也沒有苛責官員,她除了是個女人,哪裡比你們差?”
這些話擲地有聲,令人無法辯駁。
許多大臣想到這些,不免覺得有些羞愧。
連樂堅持的那一點點信仰,突然在這瞬間崩塌了,好像再也拚湊不起來。
身影踉蹌了幾步,手中的長刀陡然落地,“是啊……”
“連樂,你對不起我母妃的信任,現在,本殿下送你上路吧。”
景若幾乎快不可聞的速度,一把長劍貫穿他的身體,毫無征兆。
大臣們都嚇了一跳,沒想到殿下會這麽果斷,這還是當初那個病秧子嗎?
連樂仿佛解脫了一般,身子緩緩地倒在地上,染紅了層層台階。
目光裡都是這麽多年來的影子,只可惜自己明白的太晚。
如果早一點能夠看見,也不至於會做出這種錯事……
只是一想到薑雲惑這個人,如同豺狼虎豹一般充滿了野心。
殿下……殿下可千萬不要因為親情,而誤了家國大事。
景若目光幽冷,毫不留情地抽回了劍,“亂臣賊子,死不足惜。”
大臣們突然間就回過神來,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