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六章 祭祀品
強烈的暈眩感從體內逐漸傳來,阿莫搖了搖頭,隱約感覺有人攙扶著自己。
是誰?
她心頭疑惑。
但視線過於朦朧,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主子,祭祀品已經放在祭台上了。”
祭祀品?
難道是指她嗎?
隱約中,阿莫看到一個婢女從她身旁離開,並對前面那個站著的紅衣男子如是說道。
那個紅衣男子,竟然是管飛狐!
瞬間,阿莫清醒過來,忙搖了搖頭。
咣當!
掙扎間,鐵鏈瞬間嘩嘩作響!
“放……放了我!”
好麻,這股麻痹感,根本就不像是暈眩所導致的。
難道她什麽時候中了管飛狐的暗器?
這時,前面說話的兩人被她的視線所吸引,皆朝她這裡走了過來。
尤其是前面那個男人,他雙眸微眯,若有所思的看著這邊。
“原來她還醒著啊?”
聞言,婢女恭敬低頭:“奴婢可以再多用點藥……”
話沒說完,紅衣男子抬了抬手。
他臉上戴著面具,但無論是那股氣質還是眼神,都與管飛狐無異。
為了弄清楚目前的情況,阿莫的視線下意識從他身上越過去,看向祭祀台下方那些人。
原來上次她在迷霧中看到的十字架和青銅鼎,就是晴雪山莊的人祭祀天神的地方。
而她,則是這場祭祀中的祭祀品!
一時間,她勉強扯了扯唇角,抬眸笑看著管飛狐:“我就是你的祭祀品?”
這時,站在管飛狐面前那婢女恭敬退下,任由管飛狐上前。
只見他一襲紅衣,泰然自若的立於阿莫身前,眸中若有所思:“不,你不是我的祭祀品,而是我們晴雪山莊的子民,所有仙人們獻祭給天神大人的禮物!”
這話倒是說的好聽,可這些家夥在阿莫眼中看來,只不過是一個個道貌岸然之人罷了。
阿莫笑了笑:“就算我死了,我也會在下面看著你的。”
虛弱的聲音,卻發著一股狠意。
如果她能再快一點,或許現在已經從晴雪山莊離開了!
絲絲!
猩紅的蛇信突然從管飛狐脖子後面爬了出來。它緩緩的盯著阿莫,細小的身子纏繞在管飛狐肩頭,兩者似乎合二為一。
阿莫眸光微怔,腦海中閃過這條小黑蛇之前對她張開嘴巴的一幕。
這小家夥的主子竟是管飛狐麽……
緩緩的,阿莫眸中浮現出一抹笑意,只是這笑意之中卻充滿自嘲。
青銅鼎內,隨著祭祀開始,已經有人不斷將黑鐵木扔進其中。
黑鐵木周圍用了紫檀木加熱,等黑鐵木燃燒起第一縷火時,就可以將阿莫扔進去了。
只見這寬闊的廣場周圍,原先那些婢女和小廝皆換了一身白色衣裳,成隊列整齊的站在祭台周圍。
他們每個人都戴著面具。
先前退下去的婢女也恭敬走來,對管飛狐遞上一張紅色面具:“主子,面具好了。”
“嗯。”
男人聞聲回神,余光掃了一眼阿莫後,才抬了抬手。
見狀,婢女恭敬給他戴上。
而他脖子上那條小黑蛇則乖巧的鑽進他懷中,沒有再露出身子。
電光火石間,之前一直在她腦海中想不起來的畫面,也頃刻間變得清明起來。
阿莫緊握手指,複又抬眸看他:“小雪是你殺的吧?”
這晴雪山莊周圍到處都是他的眼線,而妄圖從晴雪山莊逃走的人都沒有一個是有好下場的。
先是那個羅姓婢女,再是跟她有過接觸,即將商量逃走事宜的小雪。
會對她們下黑手的人,除了管飛狐,她也想不出旁人了。
“這時候還有空關心別人?反正,你也要下去陪她的。”
這一刻,管飛狐眸中帶著一股冰冷之色,那雌雄莫辨的語氣,仿佛是死神在對阿莫宣判著死刑。
“我當然會下去陪她的,連你……也會下去陪她。”
突然,阿莫像是想起什麽愉快的事情。
她本來低下頭去的神色一瞬間發生變化,臉上亦突然浮現出一抹笑容。
就在話音剛落的那一刻,她猛地掙扎起來!
咣當!
嘩嘩作響的鐵鏈,似是要被一頭失控的野獸掙脫一般!
“宗主!”
管飛狐身邊的婢女大驚,連忙要上前拿出匕首刺死阿莫!
“別急,她只是在虛張聲勢而已。”
方才在暗道裡逮住她的時候,管飛鸞的人射進她體內的箭矢中抹了毒素。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些毒素的作用。
果然,管飛狐說罷,阿莫掙扎的動作就已經完全停了下來。
而她整個人也像是終於陷入昏迷一樣,腦袋無力的低垂下去。
管飛狐眸中閃過一抹暗芒,他不疾不徐的抬手,修長蒼白的指尖瞬間握住阿莫的下巴。
緩緩的,他抬手,阿莫這張蒼白清麗的臉就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仔細打量一下後,面具之下,這男人勾唇一笑,語氣卻有些遺憾:“真可惜,連你也沒能從這地方逃掉。”
可他話音一落,突然,阿莫竟然張口,一下子睜開眼睛,無比狠辣的朝著他手指咬了過去!
瞬間,那修長如玉的指尖狠狠被女人咬了一口。
殷紅的牙印,還有鮮血,從他皮膚裡溢了出來。
“宗主!”
婢女的驚呼聲再次響起,眾人皆緊張的看向祭祀台這邊。
只見阿莫一片死寂的眸中終於染上幾分笑意。
啪!
冷厲的巴掌毫不留情的從她臉上甩下來,管飛狐方才還含笑的眼神,此刻已經完全變得冰冷無情,看向阿莫的時候就仿佛是在看一個死物。
他後退兩步,對身後之人抬手:“動手!”
隨後,十字架上的鐵鏈緩緩自阿莫手上松開,阿莫不覺得疼,或是已經疼的麻木了。
但她仍舊緊緊盯著沈不問,眸中幾分笑意也原來越深:“不是對你自己煉製的毒很自信嗎?那麽,我咬你一口,你就永遠記住這種疼痛吧……”
呵呵——
冰冷蒼涼的笑聲自阿莫口中傳出來。
原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暈。
她只是在裝,在演,故意讓這個男人放松警惕!
而管飛狐,此刻放於袖中的手指,也終於逐漸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