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人在兵營之中來去自如,沒有人跟著,也沒有人阻攔他,本身就很讓人懷疑他的身份。
恐怕,這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奴隸市場的烙印師……
對了,奴隸市場!
驀地,阿莫手指微動,腦海中靈光一閃。
待會兒她倒是可以去跟沈不問提提,或許讓他的人去奴隸市場調查這個扎勒,能從扎勒身上查出什麽東西來。
兩人說話間,卻見扎勒目光懷念的說道:“那天你做給我的面,挺好吃的,再給我做一次吧。”
面?
哦,那天她用土豆和麵粉給扎勒做了一碗陽春面。
不過,那一碗面是作為他沒有在自己身上烙印奴隸證明的印章。
一旦身上有這個印章的話,阿莫的身份就不會被中原承認,她也不會是大月國的子民,永遠作為下等生物活著。
只是沒想到扎勒會喜歡吃她做的陽春面。
但如果只是這個的話,那就好辦了很多。
是以,阿莫微微一笑,對他點了點頭:“可以,明天給你做。”
“那我明天再說。”
扎勒也不急,這碗面,似乎無意中成為了阿莫交換他的秘密的籌碼。
正當風吹來一股寂靜的感覺時,周圍的巡邏兵卻突然傳出了異樣。
“快!將所有出口都封鎖起來!”
“絕對不能放跑任何一個可疑人物!”
“軍醫在哪裡?快叫軍醫!”
下意識的,扎勒和阿莫一同看向那邊鬧出動靜的方向。
“這究竟是怎麽了?”
阿莫語氣中帶著些疑惑,可卻順著那些士兵的方向朝著主營帳看去。
心裡竟有些不安的感覺。
奇怪,方才她從主營帳那邊回來的時候,那邊還好好的個,根本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主營帳那邊好像有人受傷了。
不會是不問吧?
驀地,她心裡一跳,微微皺眉,隨即轉頭看向扎勒:“你在這裡守著他們,我去主營帳看看。”
“不好意思,我也對主營帳發生的事情感到好奇。”
扎勒並沒有回答她,只是跟她這麽說了一句後,就跟阿莫擦肩而過了。
阿莫雙眸微眯。
這人,一定有什麽秘密。
否則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烙印師的話,怎麽可能會對兵營之中發生的事情這麽感興趣?
頓時,阿莫對帳篷裡的小峰和小蓮囑咐了一句後,又拜托那兩個陪著她回來的士兵看好這帳篷,阿莫這才放心的從這地方離開了。
一路上,漆黑的夜色中,兵營裡即便亮著昏暗的燈火,卻依舊讓人覺得不安。
這種感覺仿佛讓阿莫回到了前世在兵營裡生活的日子。
那時候也是這樣,經常會在晚上出現突發情況。
好在,從這裡到主營帳的距離並不長。
只是,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和阿莫擦肩而過的時候,阿莫不禁愣了一下。
這熟悉的氣味,莫非對方是……
“公主?”
趁著對方還沒有走遠,阿莫叫了她一聲。
但對方並沒有回答阿莫。
少頃,阿莫搖了搖頭,抬腳離開了這裡。
那抹身影和阿莫擦肩而過後,並沒有進入帳篷裡,而是朝著前面那片草地中走了過去。
草地在月光照耀下顯得有些熒光散發,零星的幾隻螢火蟲飛舞在期間,她蹲在草地上的身影顯得隨意而寂寥。
裟欏公主眼裡的迷茫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烈熱將軍……
她真的不敢相信,那麽活生生的一個人,居然就這麽死在了帳篷外?
就算她是練過武功的人,卻也沒有察覺到對方的蹤跡。
可見,對方真的是個高手。
放眼整個朝廷,跟她有仇,手下又有高手的人,除卻哈吉爾大臣之外,她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了。
如果……
“該死!”
重重的一拳被裟欏公主捶打在草地上,草屑紛飛。
兩行清淚控制不住的從她眼角滑落,裟欏公主眼裡逐漸浮現出一抹仇恨之色:“如果,我我能早點聽從沈不問的話行事,或許,將軍就不會死了……”
都怪她優柔寡斷,做事猶豫不決!
沈不問說的對,沒有誰的王位是不染血的。
她不可能做到不犧牲一條性命就登上王位,這不可能!
是她太天真了……
月光將她的影子拉的很長,也將一道影子從她身後拉了過來。
一般人見到她在這裡黯然神傷,都會顧忌她是公主的身份而默然退開。
這個人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留在這裡?
裟欏公主擦了擦臉,故作從容的回頭看他。
赫然間,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她身後。
月光下,這人的真容讓人有些看不清,只能呈現出一個模糊的輪廓和一張熟悉的臉龐。
可裟欏公主卻因為這人的出現而當場怔住。
“你……你是?”
她似乎有些震驚,因為眼前這人在她的記憶中,早就已經死了。
旁邊的火光逐漸照在這人的身上。
扎勒淡淡的看向她,眸中卻染上了幾分溫柔之色。
“殿下。”
“好久不見。”
他喊了裟欏公主一聲後,聲音停頓了一下,隨即撇過頭去,唇畔帶了一抹笑意。
裟欏公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下意識的朝著這人靠近。
終於,當看清眼前之人後,她眼裡再無猶豫。
啪!
只見她抬手對著扎勒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卻是毫不留情的揪住他的衣領:“你到底是誰?為什麽冒充烏衣古爾!”
這個名字,很熟悉,但是已經很久沒有人這樣叫過他了。
扎勒愣了一下,疼痛讓他微微回過神來。
一時間,他轉過頭去,沉默了片刻。
“我以為,我離開會讓你好受一些。”
說到這裡,他卻沒有用西域話。
“什麽?你真的是他?那個被中原人養大的孩子?”
裟欏公主後退兩步,緊緊地盯著他看。
或許是這個人的出現讓她太過震驚,以至於她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
好半晌,裟欏公主腦子裡才靈光一閃,浮現出白天見過他的身影。
那時候,她和他擦肩而過,可這人卻故意遮住了臉,佝僂著身子,讓人看不出他的真實面貌來。
真是太卑鄙了。
驀地,她擦了把臉,繼而轉過身去,壓抑住自己哭泣的聲音,冷笑著睨了他一眼:“烏衣古爾,既然你裝死這麽多年,為什麽現在又來見我?我父王沒能殺死你,你不是應該感到慶幸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