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齊環也沒有看到對方的模樣,但阿莫起碼知道他們這是被人盯上的。
此地不宜久留,沈不問身上的傷暫時還無法危機性命,他現在只是身體有些羸弱而已。
所以,趁著夜色未亮,阿莫帶著齊環將沈不問連夜從客棧轉移了出去,另外找了一處熱鬧的街道租了宅院。
這租宅院的銀子是用阿莫的發釵抵押的,還有那一輛馬車。
主人還算不是特別難纏,但卻非常吝嗇,這麽多東西,他也隻容許阿莫他們在這裡住一個月。
不知道一個月的時間,沈不問的身體是否能修養好?
就在阿莫扶著沈不問到房間裡躺下的時候,齊環卻扛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再看他扛著的那人,不正是這屋子的主人嗎?
一時間,阿莫有些弄不懂他這是要幹什麽,正有些疑惑想要開口的時候,便聽他解釋道:“夫人,眼下我們不能留下什麽把柄,如果這個人將看到我們的事情泄露出去,到時候只怕盯上我們的不僅僅只是莫城的這些江湖人士了……”
聽了齊環的話,阿莫便明白過來。
他說的對,的確不能讓這人將看到他們的事情給泄露出去。
畢竟這人看著是個貪心的,難保不會為了銀子而暴露他們的行蹤。
想著,阿莫便對他點頭:“那你想怎麽處置他?千萬別動手殺人。”
出門在外,縱然如今形勢凶險,阿莫也不願意摻和到打打殺殺的世界中去,更不想讓自己的雙手也染上鮮血。
齊環卻對她笑了笑:“放心,夫人。”
說罷,他就貼心的關上門,扛著人出去了。
彼時,門外。
房屋主人被齊環直挺挺的放在地上站好,只見齊環給他撒了一把迷魂粉。
頓時,房屋主人眼裡的神采消失不見,變得麻木起來,整個人也十分呆滯。
而齊環則對他沉聲吩咐道:“這裡住著三年的老租客,你無事不要過來打擾,今晚你在家睡覺,什麽都沒有發生,回去吧。”
他打了一個響指,頓時,這房屋主人臉色了然的對他點了點頭,卻還是如同在睡夢中一樣,跟隨者他的吩咐乖乖行動了。
只是他走的時候,剛要出門,卻被身後的齊環若有所思的叫住。
“等等!”
聞言,大叔有些不解的回頭看他。
卻見齊環抵唇咳了咳,耳根子微微染了些紅色,但仍舊一本正經的對房屋主人說道:“你方才多收了我們的銀子,把首飾和銀子還給我們吧。”
大叔乖乖應下,竟果真從布袋裡摸出銀子來,還將手裡捧著的妝匣子都交給了他!
這下,阿莫方才拿出去的那些東西就又回來了。
等到將大叔送出門去後,齊環才微微松了口氣,轉而抱著妝匣子進了屋去。
只是才有些開心的叫了阿莫一聲夫人,他就發現房屋裡安靜極了。
“噓!”
正當齊環有些疑惑,想要走進來看看房間裡的情況時,就見沈不問正坐在床上,一派虛弱之色,但目光卻很是寵溺的看著在自己床邊睡著的阿莫。
阿莫方才也是太累了,所以只是守著他,她便睡著了。
沈不問給她蓋了一層被子,又不忍心吵醒她,所以什麽都沒做,就安靜的陪在她旁邊。
見齊環站在房間門口,進也不是,出也不是,他便睨了一眼齊環:“到底什麽事?”
他說話到底跟齊環說話是不一樣的,雖然說話聲音聽起來很低沉,可卻並不難讓人聽清楚他說的到底是什麽。
此刻他問起,齊環便不敢多言,隻恭敬跟他解釋了一遍後,才將妝匣子給阿莫放了回去。
或許是因為連日來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加上晚上又在那堡壘之中耗費了太多時間,阿莫也受到了驚嚇,如今正好好的陷入了沉睡之中。
齊環縱然在沈不問面前跟他稟報情況,也沒有將阿莫吵醒。
是以,齊環便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跟沈不問說了一遍後,沈不問才雙眸微眯,深邃的看不清情緒的眸子冷冷的瞥向齊環。
“你當時就不該阻止我殺了那個丫頭。”
“是,屬下……知錯了。”
齊環眼裡閃過一抹暗淡之色,終究是帶著愧疚對沈不問認錯。
他帶回來的人,他卻沒有看好。
沈不問這一路上是看到阿莫如何用心撰寫這本菜譜的,不可能說菜譜沒了就真的不在意了。
“去把菜譜找回來,如果找不到菜譜,我會做些什麽,你明白的吧?”
沒有再跟齊環多說,沈不問如是說完之後,便揮退了他。
當即,齊環手指微微顫抖著退了出去。
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到了門外之後,一陣陰冷的風吹過來,他回頭看了一眼外面即將發白的天空,心裡有些沉重。
做暗衛,本就該無情。
可偏偏,他心中還是有情。
所以,他在沈不問眼中注定是不合格的人吧?
齊環筆直的背脊因為一股壓力而微微彎下去一些,可他也沒有頹唐多久,很快就離開房間,去搜尋小梅的下落了。
這莫城雖然不大,但是想要找到一個小姑娘,應該並不難。
此時,房屋內。
待齊環走後,沈不問才有些虛弱的咳了咳。
不知道是不是從窗外吹來一陣風的緣故,沈不問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些發冷。
他將才要將床帳給放下,卻無意中瞥見阿莫手腕上戴著的紫竹哨。
頓時,他腦海中模糊閃過這紫竹哨的影子。
這哨子,好像在什麽地方見到過。
只是,記憶似乎太久遠了,加之方才在堡壘中看見這紫竹哨的印象又很模糊,所以他一時間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什麽地方看到這哨子的。
只是……阿莫這哨子到底是從哪裡得來的?
一時間,沈不問眸中閃過一抹疑惑。
但看了一眼天色,今夜也忙碌了一整晚,沈不問便沒有強迫自己繼續想下去。
既然齊環進來的時候沒有對他稟報什麽特別的事情,便證明這個地方暫時還是安全的,可以待一段時間。
給阿莫蓋好被子,掖了掖床帳,他才緩緩躺了下去。
身體上的傷口酥酥麻麻的,始終是有些難受。
翌日,莫城官府。
“大人,昨夜那威廉畫師的堡壘突然起火,屬下帶人去看過了,那地方已經沒有人了,是有人故意從他們廚房放火的!”
一個衙差匆匆進了官府之後,便立馬恭敬的在高堂內對他跪下。
那高堂之上坐著一個身穿紅色官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