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可還有什麽其他發現嗎?我覺得趙海不像會自殺的人。”
阿莫起身,拍了拍手,從趙海眼睛裡移開目光。
暫時,能從趙海身上發現的,就只有不對勁的勒痕。
另外,他尖銳的指甲裡原本只有黑泥,此時卻沾染了點點皮屑和血跡,明顯也很奇怪。
聞言,徐大哥想了想,從懷裡摸出一支造型精巧的粉色蝴蝶釵子遞給她:“我們來的時候,在地上撿到了這支蝴蝶釵子,不知道是誰的,但可以肯定,那人一定是最後跟趙海見過面的人。”
因為這蝴蝶釵子還很新,根本不像是很早就遺落在這裡的,上面沒有灰塵。
阿莫垂眸看去,卻在這蝴蝶釵子入目時,臉色頓時一變,將這釵子接過放入手中打量起來。
良久,她才喉頭動了動,有些艱難的對徐大哥道:“這支釵子,是我表妹霓裳的……”
徐大哥一驚,頓時看向阿莫:“你確定你沒有認錯?”
說罷,他搖了搖頭,從阿莫手中拿過釵子:
“那這麽說來,你表妹就是最後一個接觸過趙海的人了,可她只是一個弱女子,怎麽會有力氣勒死趙海呢?
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不然她就是帶了什麽幫凶,又或者,她並不是唯一一個見過趙海的人,見了趙海的時候,她說不定就已經死了,驚慌失措下,才掉了這支釵子。”
辦案的時候,徐大哥看起來認真而專注,並且分析的頭頭是道。
阿莫搖了搖頭,皺眉看向他,臉色已經有些蒼白。
“徐大哥,我跟您說過的,趙海被我綁住的時候,他曾交代過是秦雪指使他來謀害我的,如今我表妹的釵子卻遺落在這裡,此事無論如何也與我姑姑和我表妹脫不開關系!”
徐大哥知道她的意思,但他神色卻有些嚴肅的對阿莫道:“阿莫姑娘,我知道你對這件事情很上心,接下來我會按照你提供的線索去找到你表妹還有你姑姑詢問清楚,不過,趙海既然死了,那他的事情就歸衙門管。”
意思是,這已經不是阿莫能插手的事情了。
這也不是說,她想讓抓誰就抓誰的。
阿莫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就這麽放過秦雪和阿莫。
她不禁握了握拳頭,隨即抬眸看向徐大哥,鄭重的對徐大哥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徐大哥。”
說罷,她深深地對徐大哥鞠了一躬,隨即看了一眼趙海,眼神複雜。
但未等徐大哥回應,她便轉身出去了。
徐大哥看了一眼她的背影,隨即回頭看看向趙海,而趙海的眼裡還是那樣怨恨,他眼裡倒映著徐大哥手中精巧的蝴蝶釵子。
氣氛了安靜了片刻後,徐大哥才蹲下身去,伸手撫了一下趙海的眼睛。
頓時,他眼皮放了下去,怨恨的神色也隨之消失,完全變成了一具屍體。
“把這屍體送去義莊,那根上吊繩子先留著,還有,你們幾個現在跟我去一趟秦家村,找秦雪和霓裳。”
聞言,幾個衙役不禁相互看去,眼裡都很不 情願。
可當徐大哥嚴肅的目光掃過他們的時候,頓時,他們忙收斂神色,點頭應了下來。
“知道了,徐大哥。”
徐大哥對他們點了點頭:“我先去秦家村,你們收拾完這裡後跟上。”
“是!”
是以,這幾人目送徐大哥出去。
待他離開房屋,這幾人頓時抱怨起來:
“嘁,不就是個捕頭候選人嗎?神氣什麽呀!”
“唉,再過幾天,他不就正式升捕頭了嗎?咱們這些沒有晉升希望的,還是少說兩句吧!”
“雖然他有時候指使我們,確實讓我們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因為有辦案頭腦,才被縣太爺看重的!”
“行了行了,還要把這屍體送去義莊,今晚還要去秦家莊,該死的!我今晚沒法兒睡了!”
說話間,幾人已合夥抬了趙海離開。
外面,那些看熱鬧的人早在剛才徐大哥出去的時候,就被徐大哥給轟散了。
此時,街道上。
阿冬挽著阿莫朝莫冬館走去,見她有些心不在焉,眉目間似乎含著一抹憂愁,不禁歎了口氣。
“唉,姊姊,你方才突然跑進那屋子,到底在跟徐大哥說什麽呀?”
“沒,沒什麽,我只是想看看那人怎麽死的。”
阿莫回過神來,勉強對阿冬笑了笑後,不給阿冬接話的機會,便輕輕摸了摸她頭髮:“阿冬,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比試,姊姊可少不了你的幫忙。”
阿冬畢竟才十三歲,注意力很快就被阿莫轉移了。
聞言,她笑著抬頭看向阿莫:“姊姊,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獲勝的!”
阿莫微微一笑,目光柔和了許多。
兩人回了莫冬館後,阿莫去洗了衣服,便去了二樓研究新菜式。
阿冬本來想陪著她,但還是被阿莫趕走了。
此時,二樓小廚房裡。
阿莫系著藍色布圍裙,臉上神色一派沉靜。
昏黃的燭光下,她拿著菜刀在案板上剖魚,眼裡的神色卻有些渙散。
她雖然看著案板上的魚,卻好像是在透過這條魚看向別的東西。
秦雪、霓裳還有死去的趙海,這些人的的臉在她眼前交替出現,他們的神色或猙獰、或譏諷。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突然,秦雪沒得到聘禮時對她說的話湧現在她腦海中。
怨恨的聲音,充滿了仇恨的聲音,令阿莫渾身顫了一下。
“噗嗤!”
突然,刀切入肉的聲音響起,阿莫愣了一下,低頭看去,只見方才失神之際,手中菜刀不慎切到了她的指腹,此刻,她食指指腹上掉了一小塊皮,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疼痛在此時傳入她腦中,阿莫柳眉微蹙,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隨即,她連忙將手指放入旁邊盆裡的清水中清洗了一下,又打開碗櫃,從裡面拿了一瓶金瘡藥出來撒上。
金瘡藥灑在傷口上直讓人火辣辣的疼,阿莫眼角不自覺的湧出點晶瑩的淚意,這是之中自然反應,並非她因為這小小的傷口就想哭出來。
然而,阿莫沒注意到的是,案板上,她方才剖開的那條魚,是上午剩下來的那條河豚。
方才,菜刀上除了阿莫的血之外,還有,河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