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裡,阿莫拿著這身衣服,有些不知所措。
她要換衣服,這裡可沒有讓她換衣服的地方。
沈不問余光瞥了她一眼,忽然起身,拍了拍林珩跟趙鴻蒙。
“出來,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林珩和趙鴻蒙相視一眼,隨他朝門外走去。
只是沈不問路過燕小七的時候,垂眸瞥了他一眼:“帶著你的朋友跟我出來。”
“我……”
燕小七正有些不願意,跑累了,讓他歇會兒腳都不行嗎?
只是,當他跟沈不問對視的時候,那種心虛的感覺又冒了出來。
“哦!”
他隻得聽話的點了點頭,悶聲答了一句後,就帶著大黑狗跟隨他們出去了。
頓時,破廟裡就只剩了阿莫一人。
阿莫松了口氣,拿著衣服去了佛像後面,動作飛快的將衣服換上。
不得不說,林珩真的很細心,給她拿了一套一模一樣的杏色布衣。
只不過,這衣服顏色大概是從那個小乞丐嘴裡問出來的。
阿莫方才看見那小乞丐的時候還有些驚訝,不過,眼下更重要的,還是應該換好衣服回莫冬館。
此時,沈不問幾人已經來到了城隍廟外。
趙鴻蒙不解的看了一樣躺在門邊的趙海:“就是這人要把阿莫姑娘沉浸渡河裡的?”
趙海的嘴巴已經被他自己身上的腰帶塞住了,是剛才阿莫問完話後的傑作。
他有些驚恐的看著幾人,嘴裡發出嗚嗚聲,掙扎著想要讓幾人放了他。
沈不問已拿起林珩帶來的衣服換上了,一邊系著腰帶,一邊淡然應道:“嗯,他也是受人所雇。”
這時,林珩卻突然拉住燕小七:“裡面有姑娘換衣服,你跑進去幹什麽?”
燕小七想要倚著門框偷看,結果被林珩抓了個現行。
頓時,他吐了吐舌頭,轉過身來看著林珩:“我哪有那麽下作?我只是想起來,我的叫花雞還在裡面烤著……”
“你的雞被你朋友吃了。”
他話未說完,沈不問卻出聲打斷了他。
他說話時,淡然的睨了一眼地上匍匐在燕小七腳邊的大黑狗。
燕小七臉色一紅,下意識的就捂著褲襠瞪他:“呸,那是叫花雞,不是雞,高手兄,你能不能不要話說這麽簡短?”
趙鴻蒙長眉微揚,臉上露出一抹玩味之意:“嗯?沈兄,你何時多了一個高手兄的稱呼?”
“哦,原來你姓沈?”
這時,燕小七卻恍然大悟的指著沈不問如是說道。
林珩搖了搖頭,將燕小七拉到身後,站在沈不問面前:“方才你救人的事情,燕小七都跟我們說過了,阿莫姑娘的事情,你真的要插手嗎?”
他說話時,看了一眼門口邊的趙海。
若熟悉沈不問的人便會發現,此刻,他眸中的深邃之意頃刻間暗沉了一下。
隨即,他抬眸掃了林珩一眼,沒有回答他,只是整理好衣袖後,便雙手負於身後,朝潛龍鎮的方向走了。
趙鴻蒙摸了摸鼻子,碰了一下林珩胳膊,小聲說道:“你也真是大驚小怪,難得沈兄會主動出手救一個女子,你不出手撮合他們就算了,怎麽還警告起沈兄來了?”
話雖這麽說,但趙鴻蒙語氣中並未帶有什麽責怪之意。
林珩一貫慵懶平靜的眸中浮現出一抹無奈之意,他看了看趙鴻蒙:“我如今只是個商賈,跟你們身份自然不同,你們行事必須小心謹慎才行。”
他沒把話明說,但趙鴻蒙卻知道他說的意思。
是以,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即笑了笑:“行吧,那我先去找沈兄了,勞煩林兄送阿莫姑娘回去。”
林珩這是相當於在幫沈不問收拾攤子了。
不然,他現在應該坐在天布坊裡見客,而不是在這個破廟裡當嬤嬤一樣料理這些瑣碎事情。
趙鴻蒙話落,便折扇一揮,自顧逍遙的離去。
一旁,燕小七將兩人的話聽在耳朵裡,順勢笑眯眯地對林珩問起:“林兄,他們是什麽身份啊?那位趙公子和沈兄,難道是什麽來頭不小的人物嗎?”
林珩臉上已恢復了一貫的平靜之色。
聞言,他只是伸手拍了拍燕小七肩頭,語重心長的道:“你應該喚我一聲林大哥,要知道,你跟我可不是平輩。”
燕小七一聽,急了:“嘿,誰說我跟你不是平輩了?小爺都十七了!”
此話一出,剛從破廟裡換好衣服走出來的阿莫不禁身形一滯:“你……”
便連林珩,也不禁有些詫異的低頭看著他。
燕小七頓時咳了咳:“那什麽,我就是十一歲的時候生了一場病,就一直保持著這個身形了。”
聞言,阿莫回過神來,隨即對他微微一笑,點頭致意,並沒露出異樣的眼光看他。
“林老板,我們先回去吧。”
林珩也只是經歷了最初的詫異後,就沒再關注燕小七。
聞言,他對阿莫點了點頭後,便隨阿莫離開了這裡。
“對了,那個人不用管嗎?”
“我們不方便帶他,待會兒我會去縣衙請衙差來押送他到衙門去的。”
“如此也好。”
林珩和阿莫漸行漸遠,聲音也逐漸離燕小七有些距離。
“誒,等等我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也沒什麽意思,讓我跟你們一起走吧!”
燕小七回過神來,眼神閃爍了一下後,便匆忙追著他們走了。
“汪!”
大黑狗則跟在燕小七身後,一行人很快沒了蹤跡。
“嗚嗚!”
放開我啊!
破廟門口,頓時隻余下趙海的嗚咽聲。
然而,城隍廟即將消失在幾人身後的時候,那杏衣少女卻回眸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地方。
這大概是沈不問唯一一次對自己說這麽多話了吧?
這個男子,很溫柔,並沒有表面上那麽冷漠。
就在阿莫回莫冬館的時候,秦雪這邊還不知道她們的計劃失敗了。
此時,鎮子內。
莫冬館對面,一家茶寮裡。
“娘,那個賤人應該死的差不多了,咱們去報官吧?”
霓裳與秦雪穿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頭上戴著鬥笠,遮住了大半張臉。
兩人正在桌上相對而坐,聞言,秦雪從莫冬館內收回貪婪的目光。
她對霓裳點了點頭,卻又有些疑惑的道:“不過,話又說回來,按咱們昨天定的時間,趙海這時候應該快回來了才對。”
霓裳亦然,但她並沒有秦雪那麽多慮,只是眼神精明的對秦雪笑了笑:“娘,未免夜長夢多,咱們還是趕緊去官府通報那賤人的死訊,然後把莫冬館過繼到我們名下才是,畢竟您是她唯一的長輩了。”